“那姑娘看著弱質纖纖,不想實力卻是非凡。也不知對方是什么來頭,江湖中何時多了這么些出色的人物了,竟一點風聲也沒有。”
“今日算是開了眼界,不枉此行。”
一些年輕弟子三三兩兩挨在一起交頭接耳,一邊目不轉睛地觀看容秀與寧紛華于招式內力上的精彩較量,一邊猜測著。
“只是不知他們二人誰輸誰贏。看上去二人武功路數倒有些相同之處,真是奇怪,瞧著似乎勢均力敵,看來一時也很難分出勝負了。”
“我看也是。”
“只是這寧宗主下手未免太重了,招招都欲取人性命。”
“對方一個姑娘家,本就沒有多少優勢,且一招一式之間也不似寧宗主那般決絕迫人,若真的一個不慎在他手里丟了性命,他贏也贏得不光彩。”
“什么神秀公子也不過浪得虛名。”
寧紛華正專心于容秀的對決之中,自是沒有聽到一些人口中的議論之言。
就在他朝容秀推出積聚全力的一掌時,容秀也右手一拂將內力悉數聚于掌心朝寧紛華飛身而去。
就在二人掌力相撞之時,卻有一人突然凌空而至翻手一掌擊向寧紛華,兩股力量陡然碰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波動,之后又砰然一聲四處消散開來。
來人見寧紛華退去,亦收勢伸出手輕輕一挽將容秀護在懷中,而后低下頭去看著懷里的人,當確定容秀一切無礙后才緩了神色。
“微雪。”
容秀昂首看向擁著自己的人,見對方面上隱約帶著一絲怒意,不知為何有些抱歉,又有些委屈。袁微雪從來沒有生過她的氣,可這一次對方明顯生氣了。
她知道自己沒有遵守約定只盡力而為就好,而是暗自打定了主意要與寧紛華同歸于盡,無論如何她也不該讓關心她的人擔心的。
“阿愿,為何要如此。我不是傻子怎會看不出來你在想什么。他不值得你這樣做。”
“阿愿,我對你說過的一切有我。”
袁微雪將容秀送至場下。
“你好好待在這里,一切交給我,相信我就好。”
袁微雪抬手撫了一下容秀的發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頭也不回地飛身落在比武臺上。
“微雪,你當心。”
容秀依戀地看著袁微雪的背影,忍不住就開始擔憂起來。
在袁微雪突然現身輕易便接下寧紛華的掌力將容秀護在自己懷中時,眾人早就訝然不已了。這會兒看他飛身上了比武臺似預感到有大事發生,一面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面又按捺不住心里的緊張目不轉睛地盯著高臺之上的兩人。
“閣下這樣做似乎有些不符合規矩。”
寧紛華一改往日的沉著看著袁微雪,他那雙看似多情實則冷冽的桃花眼直視著袁微雪,似乎要從對方露在面具之外的一雙瀲滟生輝的雙眼中,探知一些什么。
袁微雪只神色淡淡地回視著寧紛華,不甚在意道:“久聞神秀公子之名,鳳某早有結識之心,無奈寧宗主一言一行,實與神秀公子世間無雙行事磊落之美譽大相徑庭。”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相信寧宗主不會如此迂腐不知變通。此次就當做阿愿與你平手,你二人實力相當,再繼續下去也未必有結果。”
“所以那支土字簽鳳某就接下了。”
“鳳某相信寧宗主的實力,應是不懼與鳳某切磋一番才是。”
“所以請。”
寧紛華冷冷地注視著對面矜貴傲然的男子,只覺自己多年來累積的教養與極強的忍耐力,在對方面前都仿佛變得不值一提。
默默攥緊了自己的手掌,然后又慢慢松開,他心中漸起的一股怒火終于慢慢平息下來。
“請。”
袁微雪眼中露出一絲莫明的笑。
“寧宗主果然名不虛傳。”
袁微雪話落,便已到了寧紛華面前。眾人只覺眼前一閃,那道月白的身影竟已逼近寧紛華眼前,沒有絲毫遲疑地一掌擊出,那身法如急電瞬息萬變打得寧紛華反應不及幾乎招架不住。
袁微雪眼見寧紛華右手一轉,立時便有一股渾厚的內力聚作一團光球于他掌下聚集,這種情景他最是熟悉不過,想到此人的種種行徑,袁微雪眼光一凝。
“寧宗主不覺可恥嗎。即使寧宗主不以為恥,鳳某卻是要讓寧宗主知道欠了血債終還是要還的。”
“寧宗主再接我一招。”
寧紛華陡然抬起雙眸向不遠處始終注視著袁微雪的容秀看去。
“原來她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了,也罷。”
“我寧紛華對做過的事從不屑掩飾,也從不后悔。”
“我唯一后悔的便是當日對她手下留情,不然也不會今日之局面,你有何資格代替她向我討債。”
“生死有命,弱小的一方自然會被強大的那一方所蠶食,若追其根源真要怪,那也只能怪她自己太輕信,太輕敵,又太目中無人。”
“造成所有一切,依然茍活于世的不是我,是她自己。”
“如何,是不是也很生氣。”
“我以為只有我修為不夠,原來所有人都不過是凡人。”
寧紛華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只似乎在陳述,而后側身避開袁微雪變幻莫測的招式。
袁微雪哪里不知對方是存心激他,可事關容秀他便無法做到從容不迫。更何況寧紛華將一切惡性的開始都歸于容秀,他當然無法忍受。
可是再如何他也不會允許自己在任何情況下,因沖動魯莽而行差踏錯。
“很快你就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袁微雪身形突然一閃,而后伸出兩手向寧紛華飛出一掌。
眾人正看得興起,只覺周身霎時陷入冰寒之中,眾人正疑惑間就見無數冰刃之箭自袁微雪掌中飛射而出,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囚網將寧紛華包圍起來,那冰刃所經之處竟能將一切冰封。
眾人都不禁為之一顫,這樣恐怖世無所見的功法太奇詭,一些人在心里為寧紛華暗自捏了一把汗,都斷定對方難以逃出生天。
事實卻也是如此,寧紛華看著即將臨近面門來勢洶洶的無數冰刃,那侵入骨髓的寒意,詭異的情景,令他不寒而栗,無法動彈,仿佛他只是小小一只無法抽身困于蛛網的飛蟲。
人生第一回他徹底的亂了心緒,有了瀕臨死亡的危機感。他接受不了自己命喪于此,他的追求,他現在所擁有的,他一樣都不能失去。他寧紛華不可以就這么一敗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