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像沈大哥他們那樣，叫您蔡大伯吧。”江朔當然不可能叫這位老蔡頭。

“隨你隨你。”

蔡老頭擺了擺手，說道：“小鄭跟我說這里新搬來一個器械師，正好我們家電視機壞了，看能不能幫忙修一下。”

沈千山看向江朔，江朔猶豫了下，點了點頭：“我沒修過電視機，但可以去看看。”

江朔和沈千山跟著老蔡頭走出門去，大清早的，街上正是熱鬧的時候，不少老頭老太在街邊擺攤賣東西，這就是許多地區都有的“早市”，哪怕現在是災變過后，這個傳統也還保留著。

這一片區域都是些磚瓦房，看上去和災變前的城中村差不多，而且人口密度極大。江朔住的地方還算好的，至少除了磚瓦房以外，還帶了一個幾十平的小院子，比住在臨街小平房里的那些人舒服多了。

在一塊兒生活的沒有什么富貴人，畢竟有點錢的都去堡壘城市了，誰會愿意從這種沒有城墻防護的村鎮里擠著？

“包子，熱騰騰的包子！”

“青菜、白菜、大蘿卜咯！”

“烤紅薯~~~”

一路上的吆喝聲不絕于耳，江朔看到這些居民大多都穿著帶補丁的衣服，臉上多有菜色，營養不良的癥狀相當普及。

看江朔好奇的樣子，沈千山說道：“小兄弟以前是堡壘城市的人吧，看你這樣子，對村鎮的生活還都不了解。這些居民一般每個月只能賺個一兩千塊錢，也就夠個溫飽，咱們兄弟就是想過上頓頓吃肉的好日子，才把腦袋別在褲腰里去野外闖蕩的。”

江朔嘆了口氣，他沒有問出為什么不去種地這種話。災變之后，人類能過活動的區域銳減了十分之七八，能種地的地方就更少了，每一片農田都有軍隊所看守，進行集中耕種。這種條件下，普通百姓根本沒機會和土地打交道。

這些街頭賣菜的，也都是一些從屯田那邊進貨過來的菜販子，他們自己是沒那個條件種地的。

而畜牧業的門檻就更高了，大多品種的牲畜飛禽都已經異化，給人類供肉的家養品種極為稀少，普通百姓家里養一兩只雞還行，再多就對付不過來了。

生存空間有限，食物產出有限，但是相比之下人卻還有不少，造成的結果就是村鎮里的居民們的生活甚至還沒有元歷之前的那段時間好，每天到處找活干，起早貪黑還經常吃不飽飯。

沈千山拍了拍江朔的肩膀，說道：“放心吧，你是個器械師，再不濟去找個工廠上班，每個月也能拿個兩千多塊錢。雖然不及你們堡壘城市里那么錦衣玉食，但也足夠相對寬裕的生活。”

江朔苦笑了下，這是安慰嗎？

三人穿過早市，走了大概五分鐘就看到了蔡老頭的小賣部，小賣部大約有四五十平方米，貨種遠沒有超市齊全，但在這里也夠用。一個眉眼和蔡老頭有七八分相似的中年男人坐在柜臺后邊看著生意，男人的膝蓋上抱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手里正拿著一根并不精致的手工棒棒糖吮吸著。

“爹。”

“爺爺。”

一大一小和蔡老頭打招呼，蔡老頭也點頭回應，然后帶著沈千山和江朔徑直來到了門簾后邊的隔間。

隔間里是蔡老頭一家生活的地方，地方也有五十平米，真皮沙發、茶幾和電視等家具都很齊全。空間雖然不大，但是蔡老頭卻還留著一個書柜，里面滿滿當當都是災變之前典藏的書籍。

在春鄉鎮，蔡老頭家是絕對的富裕人家了。

“正好趕上供電的時間，修好了我還能看會兒電視。”蔡老頭說道。

江朔找了螺絲刀，拆開了那臺老液晶電視，在重新接好了電源模塊的幾根銅線后，電視就能夠開機了。

“還是專業的靠譜！”

蔡老頭贊嘆了一聲，從兜里掏出一百塊錢遞給江朔，江朔沒接，說道：“都是鄰里鄰居的，就別給錢了，您讓我在您家里看會兒書就行。”

“隨便看！”

聽說不用給錢，蔡老頭高興壞了，讓江朔隨意之后，這老頭就在電視柜里找了兩盤電視劇光碟，放進DVD里看了起來。

在村鎮里，看電視是極為奢侈的享受了，因為現在幾乎已經沒有了電視節目，能看的只有光碟和錄像帶，而且每天限時供電，電費也不便宜。

一般人家娛樂的方式都是用收音機，聽一些本地的電臺節目，這樣既能經常聽到新的節目，還不那么費電。

蔡老頭在沙發上看電視，他的孫女也從外邊跑過來和蔡老頭一起看，而江朔則一本一本翻看書柜上的書。

這樣一對比，江朔才發現輪回系統對技能書的判定有多嚴格。

整個書柜里幾百本書，居然沒有一本能被系統判定為技能書的，這讓江朔不由懷念起在三號基地物資倉庫的時候——那里隨便摸一本都是技能書啊！

可惜當時的他是個窮逼，沒有那么多輪回點耗費在學習技能上，一個器械精通（初級）就把他身上的輪回點榨干了。

這就是底蘊的差別啊！西北軍在整個秦陵市里搜刮的，肯定比一個老頭兒私藏的含金量要高很多。

“喂，你在那翻來翻去的，到底看不看啊。”蔡老頭的小孫女跑過來，對江朔不滿道。

“沒有找著我想看的書。”江朔嘆了口氣。

沈千山的面容古怪起來，他把江朔拉到一邊，小聲跟他說道：“兄弟，你想看的不會是那種書吧？”

江朔：“哪種？”

“就是那種，動作很多的，描寫很生動的，招式很激烈的那種。”沈千山神色曖昧地說道。

你怎么那么懂啊喂！

江朔好歹是個正常男人，一下子就聽懂了沈千山說的話，他認真點了點頭道：“我想看的確實是那種動作很多的，描寫生動的，招式很激烈的那種。不過應該和你說的不是同一種。”

這下輪到沈千山懵逼了，不是他說的那種，那是哪種？

“我知道！”一個小小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你們說的那種動作很多的，描寫生動的，招式很激烈的書，我知道在哪！我爸床底下就有！”

江朔、沈千山：？？？

他們倆這才注意到小不點不知道什么時候湊了過來，他們剛剛說的男人之間的悄悄話都被這個小機靈鬼兒聽見了。

要不要這么容易就把你爸賣了啊！而且你這一副很懂的樣子又是怎么回事？你可是才六歲啊！

看到這兩個叔叔露出這幅表情，小不點還以為他們是不信自己說的話，嘴巴氣得鼓鼓的，說道：“你們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們拿。”

說完，小不點就一溜煙鉆進了她爸的床底下。

江朔感覺自己又有點頭疼。

等等，不用啊，我完全不想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