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澤坐在后面，不管路有多陡，自己老姐的話有多多，他一直堅定不移地看著前方的姜蕓。

挺專一的。

“向澤，向澤，向澤！”

“閉嘴我要睡覺。”

向瑄發現自己被兇的時候，已經遲了，自家老弟早已緊閉雙眼，不省人事，啊不對，應該是不再理她。

但凡向瑄眼神好點，她就會發現自己老弟沒睡，是在看姜蕓，可她的設定就是眼神不好，我定的，不然向澤早完了。

“阿嚏！”

“阿嚏！”

“阿嚏！”

“咳咳。咳咳咳。”

姜蕓連打了三個噴嚏，又緊接著咳嗽，差點沒把肺咳出來。

完了，我今早就穿了一件薄睡裙對著空調吹了一個半小時，我說我怎么這么難受呢。

姜蕓揉揉鼻子，“裹緊”那件單薄的短袖。

向澤聽見第一聲就抬起頭了，他握緊自己的防曬衣，脫？不脫？

不冷是不冷，可是家長會怎么想。

“咋了？”宋萍扭過來頭問姜蕓。

“沒事，可能有點感冒了。”

“你看你這位置，左邊剛好是風口，你要是不暈車就坐后排，你看你向叔叔熱成什么了！”

向榮笑了笑擺擺手說：“沒有沒有，我還可以。”

“沒事兒叔叔，我跟您換一下吧。”

姜蕓站起身，一點一點地挪到后排。

“咚。”

姜蕓身子一軟，直接砸在座位上。

向澤看著她快倒了，踩著向瑄的腳來扶姜蕓。

“向澤！”

后面一大動靜，惹得前排的家長扭頭來看。

“怎么了！”陸圓圓聽見向瑄那吃痛的叫聲，趕緊扭頭。

“咳咳咳。”

“怎么回事兒啊小姜？向澤你那是什么姿勢，給我坐好！”

“媽，我看姜蕓差點磕到頭……”

向澤慢慢坐回去，偷偷瞄著自己媽媽。

“開著車呢，別長時間扭頭啊小陸，”宋萍拍拍陸圓圓，示意她扭過來，又說，“小澤要是不睡的話就讓他坐蕓蕓旁邊吧。”

“好啊阿姨，伊伊姐要不你跟我姐坐那邊？”

“好。”

姜伊絲毫沒懷疑，不過是小孩子而已，可她怎么都想不到，向澤那偶像劇屯了一大堆，還跟老媽一起看了十幾部，他動機怎么可能單純。

“咳咳，咳咳咳咳咳。”

“你怎么回事啊？上車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咳咳咳，我怎么知道。”姜蕓吸溜吸溜鼻子，擦掉咳出來的眼淚往門邊靠。

“……還有風，”姜蕓突然無語，大夏天她還這么冷，一定是發燒了，意識到這一點的她拍拍向澤，“咱倆換個位置？我這有風，我也想躺我姐身上睡一會兒。”

“我把我衣服給你，你趴我身上也行。”

“……”

姜蕓很想懟他一句：你是不是暗戀我。

但是她沒那個力氣了，敷衍點頭，拉起他的衣服就往身上拽。

“哎你等我脫了啊！”

陸圓圓聽見后面一陣陣騷動，忍不住扭頭看看這倆小兔崽子想干什么：“你倆干嘛呢？”

向澤突然停下手上動作，把抓住姜蕓的手放在背后。

陸圓圓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就轉身了。

“嚇死我了。”

向澤摸摸胸口，心臟還在“撲通撲通”地跳。

“你快點。”

姜蕓閉著眼睛鼻音略重，抓緊自己的衣服，縮成一小團。

“來了來了，祖宗啊你怎么這么冷。”

過了十分鐘，姜蕓越縮越小。

“媽，宋阿姨，”向澤沒辦法不出聲了，他看著姜蕓越來越難受，他都要崩潰了，“有感冒藥或者溫度計嗎？”

“怎么了？”

“姜蕓好像發燒了。”

宋萍一聽這話感覺翻包里的溫度計，因為自己坐在副駕駛，不能去姜蕓旁邊，她把溫度計遞給陸圓圓。

“你先去坐我位置上。”

陸圓圓擠開向澤，開始幫姜蕓量體溫。

十五分鐘過后，陸圓圓拿出體溫計，看了看：

“我天，三十九度三！有退燒藥嗎！”

隨著陸圓圓的失聲尖叫，宋萍著急了，拍拍身邊開車的姜永說：“看看有服務區沒，先把車停旁邊。”

“好。”

宋萍又翻了翻包，只找到了感冒藥：“我這只有感冒藥，退燒藥好像在行李箱里。”

“媽你別急，我去翻翻。”

姜伊跪在座位上，開始扒拉后備箱的行李。

面包車的后備箱一般和座位是連著的，姜伊不一會兒就找到了退燒藥。

“給，快讓她喝了吧阿姨！”

姜蕓接住陸圓圓手上的藥，剛準備喝水，姜永突然轉了下方向盤，整個車劇烈晃動了一下。

“你干啥呢！”

宋萍真想一巴掌拍姜永臉上，要不是看他開著車，姜永“必死無疑”。

“我……我看咱姑娘呢。”

“開好你的車！”

姜永是個耙耳朵，撓撓頭繼續開車。

宋萍擔心地看著后面，姜永拍拍她：

“媳婦，你這長時間…扭頭，容…容易暈車，不行啊。”

“嗯嗯嗯好，”宋萍隨口敷衍，對后面說，“圓圓，你讓她喝完藥睡一會兒就行了。”

“那阿姨我照顧著她？”

“都行，別讓她難受了啊。”

“嗯。”

向澤兩步跨回位置上，扶著姜蕓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他也不知道合不合適，反正偶像劇是這樣說的。

前面一切都還好，過了好久，姜蕓突然開始咳嗽，越咳越不對勁。

“咳咳咳，咳咳咳，咳嘔——”

姜蕓吐了。

向澤用手接住了。

……

這一場面極其壯觀。

正是這一吐，姜蕓清醒了。

“媽呀對不起對不起，姐給我拿點紙。”

剛好到了服務區，姜蕓拽著向澤就下車，去洗手間給他洗手。

這一幕姜蕓直呼熟悉。

她聽她姐姐講過，那時候她姐姐已經大學了，談了個對象，那天她發燒吐了的時候，她男朋友也是這么對她的。

姜蕓覺得向澤好像有點病，難道同學之間就等于男女朋友交往嗎。

“向澤，你沒事吧？”

“沒事。”

向澤以為姜蕓在關心他，表面上裝作沒事，實則心里高興地開了花。

“還沒事呢，等會兒給你擦點護手霜，”姜蕓抽了一張紙給向澤擦手，畢竟這件事怪自己，“你當是拍偶像劇啊，你這樣你手上臟了，車上也臟了，虧不虧？”

向澤委屈極了，自己下意識就想這樣：

“我下意識的，還有錯了？”

聽見他這委屈又傲嬌地語氣，姜蕓笑了，她揉揉向澤的臉：“知道了小屁孩兒，你是下意識想對媽媽好啊不姐姐好。”

“不管媽姐都不對！要不是看你生病了，我才不讓著你呢。”

向澤把紙扔進垃圾桶里，轉身就走，但是步伐卻放慢了，他怎么可能真的甩開姜蕓。

“切，我還不知道你。”

姜蕓翻翻白眼，跟上向澤，和他一起回車上。

這會兒姜蕓已經好多了。

她一步跨上車，趴在自己老媽旁邊：

“媽，您有護手霜嗎？”

“要護手霜干嘛？”

“向澤不是被我吐的滿手都是嘛，剛洗完，給他擦點。”

宋萍哭笑不得，她以為自己姑娘是來跟她撒嬌求抱的呢，結果是為了咬護手霜給別人擦。

“好，我給你找。”

姜蕓扒拉著自己老媽，問她：“您那護手霜味兒重嗎，太重的會更臭。”

“還行，你聞聞。”說著宋萍把護手霜遞給姜蕓。

“還行，就這個吧。”

姜蕓拿起護手霜跑到后面，她是實在不想坐了，坐了一路的車，屁股都麻了。

她站著給向澤擠了一點護手霜，可是沒控制住勁兒，一下擠多了。

“哎呀，我怎么還這么迷糊，擠多了！”她蓋上護手霜的蓋子，“等下哈，你先別動。”

姜蕓把護手霜丟給自己老媽，又回到向澤前面，拿起他那只有護手霜的手，用自己的手背和他并住，沾了點護手霜。

然后她開始教向澤抹護手霜，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和一個教程，向澤的心開始“撲通撲通”地跳。

“你臉怎么那么紅？”

“熱…熱的。”

姜蕓點點頭，沒太在意。

她看見向澤擦完后，抓起他的一只手聞了聞，說：“現在好多了。”

姜蕓看了看向澤，“嘶”了一聲，又摸了摸向澤的頭。

“你也沒發燒啊，臉怎么這么紅？”

“熱的熱的！剛剛下去一趟差點沒把我熱死，大暑假的怎么會不熱。”

“……”

惱羞成怒。

姜蕓打了個哈欠，坐在位置上縮成一團打算繼續睡。

“姜蕓！起來嗨！”

“？”

“你剛好，要多活動活動！”

“……”

姜蕓活動一下筋骨，一使勁，把向澤按坐到座位上，眼皮微掀，看著他說：“小屁孩兒，安靜點兒。”

向澤真的受不了姜蕓喊他小屁孩兒，乖乖地坐下了。他每次都是，沒有生氣，只有享受，而且特別想喊她姐姐。

“嗯乖孩子。”

或許是發燒后神志不清，姜蕓揉了揉向澤的頭。

兩個人靠在一起慢慢進入夢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