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么多。

不論怎么樣，現在的世道已經不是人類站在食物鏈頂端的時候了。擁有非比尋常力量的東西遍地都是，就算動物同樣經歷了類似天啟的試煉，也算不了什么壞事，更稱不上稀奇。”

從沈君故洗完澡到江為這句話說完還沒到一分鐘，沈君故身上的水珠都已經盡數消失，盡管他并不具備江為那種移動儲水罐一般的蓄水能力，但同樣作為二級覺醒者，存儲并利用一切資源已經成為了本能。

“好消息是我們熟悉他們一部分的生物習性，并且現在就算暴捶保護動物也不會進去，你是不是想說這個？”沈君故難得與江為同調成功，眼中明晃晃的都是得意，就好像偷到一個裝的不能再滿的公交車零錢箱的小偷。

“不，我想說我要換條褲子，不能讓你看穿太多。”

在有人能夠依靠的情況下長期保持精神緊繃，和一個人在喪尸堆里睡大覺的危害程度幾乎相同，都屬于有點什么大病科室。

江為顯然是一個深諳此道的人，在沈君故還在思索如何掩蓋自己秒懂江為的點之后微紅的耳朵時，江為已經連人帶衣服撲倒了床上。

“江為同志，我之前說什么來著？？？”沈君故表情不太對，他記得還在兩人過去還在激情網戀的時候就告訴過江為，他不喜歡穿著外面的衣服躺在床上。

“你之前說以后在沒法菜市場買菜了，因為撤退的時候你順手斃了菜市場的一個攤主。根據我多年刑偵辦案的經驗，主要原因應該是之前攤主大叔賣你的菜不新鮮，和他本人變沒變喪尸關系不大。”

江為一對上沈君故的目光就已經洞悉了他的想法；但是眾所周知，江為此人有一種晚期惡疾：作死。

“哪跟哪啊，難道當時不是你指使我對失了智的攤主打擊報復的嗎？等等誰要和你說這個了，我的意思是你又穿外面的衣服上床。”沈君故覺得自己覺醒后的身體隱隱有岔氣和怒火攻心的跡象。

“害，這有什么關系，你明明知道我的能力可以保持衣服的干凈整潔，用一層流動的水隔絕萬物，絕對是沒問題的。”

“那你從外面回來換水了嗎？”

“沒有。”

沈君故白了江為一眼:“你是不是想表達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換衣服和換水，由于我們沒有穩定的資源獲取渠道，早晚都會成為一種問題，比起船到橋頭的做法你更想讓我早早適應？”

“正是如此。”江為打了個響指。

在之后的時間里，經過了兩人半個小時的激烈討論，終于定下了等到資源充足的時候江為必須摒棄穿臟衣服上床的陋習之后，兩人之間的風波才算平靜下來。

沈君故此刻側身摟著江為，儼然一副進入夢鄉的模樣。然而夢鄉里沒有昔日榮光的美好生活，也沒有無窮無盡的夢魘，有的只是一個面容姣好，背生雙翼，下身是昆蟲驅趕和復足的怪異生物。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位身份不明的存在，但是沈君故對她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非要形容一下，那就是那種事情發生之后你回憶起了曾經在夢里夢到過這件事。

就在沈君故正要開口詢問之時，這位怪異的女性卻如同搶先看穿了一位精神系覺醒者一般，搶先開口解答了沈君故即將出口的疑惑。

“沒錯，我就是幽藍，夢境世界的主宰者啊，我的力量還令你滿意嗎？”

“如果我的記憶沒錯的話，我似乎上次已經拒絕成為夢境世界的主宰。”沈君故心里并沒有因為幽藍給予了他所需要的力量就對她降低戒備，此時他的內心同樣被疑惑填滿。

“是的，但主宰是固定的，你拒絕坐上這個位置，這個位置就會一直空著，等待著您。”幽藍表情平靜，如果只把目光放在頭面部的話，和幽藍面對面溝通應該是一件能讓人賞心悅目的事情。

“能讓我知道為什么要幫我嗎？”沈君故問道。

“當然可以，尊敬的夢境主宰，您大致可以理解為夢境世界中的許多存在都在現實世界有所圖謀的東西，如您所知道的，選擇成為主宰的人是不能離開夢境世界的，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只能找上像您這種拒絕了主宰身份的人。”

幽藍頗有深意的看了沈君故一眼，沈君故同樣也洞悉了幽藍的想法，怕一個獎學金小霸王聽不懂別人說話也未免有些杞人憂天。

“所以你把你的力量分享給我，是為了讓我替你獲得一樣東西，對吧？”

幽藍點了點頭，動作有些僵硬刻板，讓人想起精致的鳥類玩具。

“您大可不必擔心這份給予，對我們來說分享一份力量并不是太困難的事情，而且如果因為埋藏禍心惹怒一位夢境主宰是非常得不償失的事情。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可以提前告訴您，您那位心愛的伴侶，也同樣獲得了一份力量。”

沈君故的表情遠比之前凝重，無來由的善意總是容易讓他惴惴不安。

“那么代價是什么呢？”

“還不到時候，尊敬的主宰，比起這些您還是先處理好身邊的事情更重要一些。”幽藍話音剛落，那張頗為知性的女性面孔陡然出現，距離沈君故的鼻尖只有幾毫米的距離，密集的網格狀復眼占據了沈君故的全部視野。

緊隨其后的就是一陣令人極度煩躁的耳鳴，高強度的耳鳴持續的時間并不長久，最開始的幾秒之后則轉變成了類似劣質汽車喇叭一級防盜的鳴叫聲。

沈君故在被江為推搡之前就醒了，江為家所在的附近能不經思考發出大量噪音的東西都被喪尸二人組拆了個零碎，所以這些刺耳的噪音最有可能的來源就是隔壁的小區那個“領地”之外的世界。

還沒等沈君故真正開始判斷，江為開口了：“沈老板，你的烏鴉嘴真的挺靈驗的，萬物之靈以后真有一萬個。”

“說不定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