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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殺良冒功

孔知縣并不意外有人發(fā)問,這等大事,沒人問才奇怪。

只是他要看是哪個敢挑頭,此時一見,發(fā)問的人是田凱,心里一動。

他知此人雖是得袁成瓚看重,但與之并無太多利益糾葛,且有任俠氣概,在公人中有些威望,想到這里,他點點頭,“你且問來。”

“堂尊之言,卑職本不敢質(zhì)疑,只是大人自薊縣軍餉之事到高家莊之事,除了一個已死的張卓成外,并無實據(jù),尤其那高家莊三百一十六口,大人如何判定皆為太平道教眾?我等公人本該服從上令,只是此事委實太大,若無實據(jù),還請縣尊恕我等不敢從命。”

說罷他回班站定,等著看其余人的反應(yīng),他相信這等事堂下的皂隸們沒有一人情愿去做。

就算那高家莊有太平教眾,也不可能莊內(nèi)男女老少盡是。

這知縣擺明了是要殺良冒功,自己就算承擔風險,也要第一個出來阻止。

不然等他做下惡事后,哪怕殺了這狗官,人都被他害了,殺他也于事無補了。

且他堅信,只要他挑頭,后面的公人大多定會附從。

他在這廂講話的時候,王龍早已在下方起了小動作。

不多時,果然從刑房中有一人站出身,向孔春暉問道:“縣尊大人,若是那能劫持軍餉的上清門也窩藏在了高家莊,難保不會還有類似張卓成的兇人,不是卑職等妄自菲薄,只是確是力有未逮啊。”

他雖沒有明面抗命,但是話中不外提醒眾人,咱們?nèi)チ艘簿桶装姿兔?

這邊話剛說話,又從兵房中站出一人,道:“堂尊容稟,非是我等不尊大人之令,只是這鎮(zhèn)壓百姓,非我等公人職責所在呀。”

這人直接說到鎮(zhèn)壓百姓,似是無心,可誰又聽不出他話外之意,根本是否定了縣令所說合莊皆是教眾之說。

壯班只有二人,那盧班頭見其余各班都說話了,自己也得說,硬著頭皮道:“縣尊大人,卑職以為,這等大事,須從長計議為妙啊。”

幾方都站出來表態(tài)了,那普通胥吏們又怎能看不出形勢。

誰又不傻,太過蠢愚之人在這衙門中也無法生存,適才袁成瓚被奪權(quán),他們幾乎都沒什么態(tài)度,那是因為無論何人主事都要任用他們這些皂隸。

這也并非孔知縣剛掌權(quán),這些胥吏們就敢拿捏他。

見了他如此輕易就把袁主簿拿下,誰還不知他手腕高深,但是這知縣竟然要他們鎮(zhèn)壓百姓?

就算那高家莊真是太平教眾,就算他們能做到。

可在這一縣之地,那一莊人又有多少親朋故交?

皂隸幾乎都是世襲,偶爾欺壓個百姓他們能做,但是屠莊,他們?nèi)羰亲隽耍@靜海縣乃至衛(wèi)府,還哪有他們立足之地了?

知縣轉(zhuǎn)遷他處,他們可是要世代留在這里的,若真做了,全縣父老用吐沫都會淹死他們。

此時,那姚老道一直在旁觀望,兩個弟子侍立在后,見知縣臉色不太好看,他拉了一把縣丞張百川,然后不知與之說了什么。

張百川熱鬧看得正高興,他巴不得這縣令吃癟,可惜啊,這班人如何做亦是徒勞啊!

此時忽然感覺身后道人拉他,他聽完點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田凱,然后走到暖閣旁,與知縣耳語了幾句。

孔知縣坐在上首,對張百川擺擺手,示意自己知曉了,然后繼續(xù)泰然自若地聽著堂下議論。

只是偶爾望向田凱的時候,目中有寒芒閃爍。

若無此人挑頭,這班人定無這個膽子與他硬抗,想到剛才張百川的復(fù)述老道的話,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計較。

此時他本想耐心看眾人反應(yīng),可聽到他們越說越離譜,其中還有一個半大小子跟人議論他是否被妖道控制,張卓成也是那老道做的鬼的時候,終于面上現(xiàn)出了怒色。

他一拍桌案,喝道:“大膽!”

被他一喝,堂下這才停了議論,回神望向他。

就見孔知縣感嘆道:“難怪都言任你官清如水,不敵吏滑如油。”

然后他也不理會挑頭田凱,對著堂下眾人道:“本縣有無實證,難道還要向你等展示么?本縣早知你等其中,必有人與那太平道有所勾結(jié),早已行文衛(wèi)府,調(diào)來了一營兵力,吳把總何在啊?”

“下官在!”從那暖閣屏風后轉(zhuǎn)出一人,一身低階武將官袍,他應(yīng)聲出來,然后對孔知縣施了一禮。

堂下眾人一見這武將,皆怛然失色,怎地昨晚子時左近出的事,他竟然事先就調(diào)動了營兵?

此時衙門中人無不恍然,知縣除非昨晚案發(fā),就已知道陳塘莊之事,不然反應(yīng)怎么如此迅捷?

可笑袁成瓚還以為他是第一個知曉此事之人,沒得想到知縣早就做好了布置等他入甕,看來此事無法善了了。

孔知縣笑著向眾人,輕輕頷首,似乎頗為欣賞這些人的反應(yīng),然后吩咐那武將道:“吳把總,勞你把麾下丁勇帶進來吧。”

吳把總應(yīng)了聲是,然后大踏步出了正堂,站在門口招呼一聲,就見堂外廣場迅速聚集了二十幾個跨刀的壯漢,皆是一身營兵穿著,站在堂下待命。

那吳把總一見人齊了,回到堂下分開一眾目瞪口呆的皂隸,對孔春暉回道:“麾下待命,請大人吩咐!”

孔春暉曬笑一聲,看著底下眾人,早料到這些衙門公人靠不住,他豈會沒有準備,本來這些人的作用一來是讓他們參與進來,事后不要亂嚼舌根,二來收拾首尾,坐實合莊具是教眾之事,只要這些人參與進來,不怕他們不就范。

至于鎮(zhèn)壓高家莊,就憑這些臭魚爛蝦又怎能做到?

且他醞釀兩年的布局,怎會折在這些賤役的手里。

孔知縣不屑看了一眼那挑頭的田凱,想起了之前張百川轉(zhuǎn)告道人的囑托,對吳把總吩咐道:“吳把總,本縣懷疑這人乃太平道的奸細,把這人押入禁中,嚴加看管,先審訊一番,待辦完大事,再來料理!”

“下官遵令!”

言罷,吳把總吩咐一聲,有幾個營兵就沖進了人群,把田凱摁住。

樵小六見那孔知縣竟然調(diào)兵了,心中就涼了半截,想趁機偷跑出去給如花報信,可那堂門處被營兵占住了,根本出不去,這時見這些人來拿田凱,他手探向腰間,就要與之拼了……

王龍見小六要拔刀,趕緊上前死死的按住他,低聲道:“別魯莽,此時抗拒只會害了他。”

樵小六聞言,口沸目赤,啞著嗓子歇斯底里道:“這狗官吩咐了,我哥哥若是落在他們手中,定要受盡折磨,我想與他拼了!”

小六想著剛才如不是自己沉不住氣,田凱也沒必要率先開口被知縣記恨,此時既愧且怒,恨不得以身代之。

王龍低低的聲音回道:“先不要急,暫且不過受些皮肉之苦,容后想想辦法還能保住一命,你現(xiàn)在站出去不但白白牽連自己,還要害了小凱,別沖動。”

聽了這番解釋,樵小六才悻悻把手放下,目赤欲裂看著那些營丁。

此時胥吏們?nèi)巳俗晕#搅爽F(xiàn)在哪還不明白,這縣令分明是想借著此事殺良冒功,把陳塘莊之事推到洪賊身上。

這樣不但平了陳塘莊的案子,到時他迅速掃滅了高家莊,不但無過,反倒有功。

不然他干巴巴獻上一具張卓成的尸首,說是邪物作祟?

這番話說給下面人聽還好,報到衛(wèi)府去豈不是自討苦吃?

可現(xiàn)下知縣擺明了誰不聽他的,仗著手中有兵頭聽命,就要構(gòu)陷于誰,公人們哪個還敢言語,齊齊噤聲。

田凱見那些兵丁來抓他,如狼似虎的把他捆住,他雖心下有些慌亂,不過自己還有最后一個依仗,所以并未反抗。

等下他們總要把自己押解到獄中,只要不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就要嘗試溝通手中主神戒指,完成主線任務(wù)。

待他拿到玄功后,看看有無速成的法門,若有,自己就練了,闖出牢去,殺死狗官妖道,阻止他們再屠戮無辜,然后再離開此地。

而他卻不知,此時的高家莊,早已成了人間地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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