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

秋風辭

漢·劉徹

秋風起兮白云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

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

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

簫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

少壯幾時兮奈老何！

注釋

黃落：變黃而枯落。

秀：草本植物開花叫“秀”，這里比佳人顏色。

泛：浮。樓船：上面建造樓的大船。泛樓船，即“乘樓船”的意思。

中流：中央。

揚素波：激起白色波浪。

鳴：發聲，響。

棹歌：船工行船時所唱的歌。

極：盡。

簡析

“秋風起兮白云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開篇點出季節時令特點，境界開闊，又帶有幾分悲涼的色彩，展示出一幅景色鮮明的秋風圖。三四句筆鋒一轉，以比興的手法抒寫懷人之情：“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蘭草的秀麗，菊花的清香，各有千秋，耐人品味。接著，由對花木的觀賞，引發起對佳人的懷念。此處的“佳人”不僅僅指美人，更是以美人比喻自身的高潔。

“泛樓船兮濟汾河”三句極寫武帝泛舟中流、君臣飲宴的歡樂景象。漢武帝與群臣祭祠后土之后，坐著樓船渡過汾河，但見河中心翻滾起白色的粼粼水波，這時樓船上宴飲正酣，簫鼓齊鳴，熱鬧非凡。然而，“歡樂極兮哀情多”，歡樂到了極點就產生了憂愁，末句“少壯幾時兮奈老何”凝聚了詩人秋日蕩舟的全部感慨，表達了詩人在中年時期對人生美好年華易逝去的慨嘆。

全詩構思巧妙，意境優美，音韻流暢，且適合傳唱，是中國文學史上“悲秋”的佳作。

背景

元鼎四年（前113），漢武帝劉徹率領群臣到河東郡汾陽縣祭祀后土，時值秋風瑟，鴻雁南歸，漢武帝乘坐樓船泛舟汾河，飲宴中流，觸景生情，感慨萬千，寫下了這首《秋風辭》。

名家點評

〔宋〕陳巖肖：武帝《秋風辭》，言固雄偉，而終有感慨之語，故其末年，幾至于變。（《庚溪詩話》）

〔清〕沈德潛：《離騷》遺響。文中子謂樂極哀來，其悔心之萌乎？（《古詩源》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