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刁蠻的女人,我向來是不予理會的。
抱著賬簿走進店里的我讓關(guān)悅悅關(guān)門,誰知道關(guān)悅悅真的二話不說拿著門鎖就要去鎖門。
一見我的話真的好使,那個穿西裝的男人頓時就反應(yīng)了過來,笑著沖我喊道,“對不起啊這位老板,我妹妹不懂事沖撞了老板。其實我們是安家的人,我叫安北,我妹妹叫安南,我們這次來是想把我們安家的三足鼎拿回去,還希望小老板能夠原諒我們的莽撞。”
安家?三足鼎?
我立馬想起了之前黃旗山給我們講解的坎鼎貪狼。只不過當時付陰匪也沒有說清楚這鼎到底是安家人放我們這里了,還是賣給我們了。我只知道那是個驚天大寶貝,倒沒想到竟然會真的有安家人上門來討要。
“這鼎嘛,確實是有。只不過這鼎你們安家不是賣給我們了嗎?”
安北一聽連忙擺手說道,“不是不是,我們安家與付老板素有交情,把鼎交給付老板也只是讓他代為保管而已,絕對不是買賣。”
“悅悅姐,麻煩你查一下那鼎的入庫記錄,看看付哥是怎么寫的。”
陰貨郎有陰貨郎的規(guī)矩,從他們手上過的物件一個個都要把來龍去脈寫清楚,避免產(chǎn)生不必要的誤會。
關(guān)悅悅把入庫賬簿拿出來一核對,發(fā)現(xiàn)這坎鼎貪狼的確是寫的錢貨兩訖入庫,也就是說這坎鼎的確是付陰匪從安家手里淘回來放倉庫里的。
我把入庫單拿在手上展示給他們兩人看,“不好意思兩位,這鼎是我們買回來的,所以你們不能帶走。”
安南這小姑娘一聽不能帶走頓時就急眼了,叉著腰沖我們喊道,“這是我們安家祖?zhèn)鞯臇|西,憑什么就不能帶走了?你這上面寫錢貨兩訖那就是錢貨兩訖了?真的是不要臉,虧你們還是夷陽鎮(zhèn)的陰貨郎!”
一聽這娘們兒這么說,我的臉又沉了下來。
那個看起來彬彬有禮的安北此時也有些不悅了,他耐著性子和我說說道,“小老板,你們這個入庫單是不是寫錯了啊。這鼎是我二叔交給付老板代為保管的,的確當時也商量好了保管費,但是并沒有說要把這個鼎給賣掉啊。小老板我看你也是個懂行識貨的人,這鼎是無價之寶你應(yīng)該也是知道的吧?”
“等會兒,你剛才說這鼎是你們安家誰給付陰匪的?”
安北一愣,遲疑道,“我二叔?”
我冷笑一聲說道,“不好意思,看來這鼎還真不是你們安家的。我們這口鼎,是付哥從安老爺子手上接過來的,可不是你的什么二叔。兩位要是沒有別的事就請回吧,這口鼎你們是帶不走的。”
安北的臉皮抽了抽,顯然沒有想到自己一句口誤竟然讓我更堅定了不把東西賣給他們的想法。
軟的不行就只能來硬的,安北臉上笑容一斂,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陰測測地說道,“小老板,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付老板不肯出來見我們,但憑你的實力,恐怕收不住這鼎吧?”
“哦?此話怎講?”
“坎鼎貪狼在我安家放了這么多年,如果我安家沒有點治鼎控鼎的手段,又怎么敢輕易地交給外人保管?我勸小老板你最好還是現(xiàn)在就把鼎交出來,這樣的話你要多少勞務(wù)費我們還可以談,要不然真把事情鬧僵了,對你我都沒有什么好處。”
安北這話就算是赤裸裸的威脅了,然而我夕惕若最不怕的就是別人的威脅。
“不好意思,這鼎不賣,你們請回吧。”
安北冷哼一聲,帶著安南轉(zhuǎn)身離開了古董店。
關(guān)悅悅拿著門鎖站在旁邊看著我問道,“還鎖門嗎?”
“鎖,今晚也不開門,我總覺得這兩個姓安的來者不善。”
濟南安家到底有多大的勢力我沒有去了解過,但既然能夠在圈內(nèi)出名,那說明至少比我們這一片兒陰貨郎要厲害多了。
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既然人家都已經(jīng)放下狠話說要辦你了,那我晚上睡覺還不留個心眼兒那就是真棒槌了。
從下午七點到凌晨一點,店里始終都沒有什么異常的響動。
就在我以為那兩人應(yīng)該是明天來報復(fù)的時候,躺在沙發(fā)上聽歌的我突然間注意到天花板上有水滴滲透出來,正好全都匯聚到我的頭頂上方,隨時都像是要滴下來的樣子。
看著這天花板上的水滴我心里不由得有些納悶兒,這古董店前院就只有兩層樓啊,這天花板怎么會這么潮濕呢?
坎鼎貪狼!
我心里一驚,下意識地從沙發(fā)上滾下來躲開水滴。
滴下來的水滴像刀一樣掉在我頭剛才放的位置,直接將沙發(fā)的表面給割開一道很深的洞,簡直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從上面落了下來。
“我靠,這么玄乎!”此時我才理解到安北所說的治鼎控鼎是什么意思,合著他有辦法能夠激發(fā)坎鼎貪狼的水性,利用這個水性來對我進行攻擊?
“不好,關(guān)悅悅!”
我有所防備尚且差點喪命,那毫無防備的關(guān)悅悅豈不是很危險?
我拿起布袋挎在身上就往門外跑,這一出門我才發(fā)現(xiàn)整個回廊的墻壁上都滲透出了許許多多的水珠,這些水珠細密地排列在墻上,如果有密集恐懼癥的人看見眼前這一幕肯定會被嚇得直接暈過去。
好在這些水珠雖然已經(jīng)凝結(jié)出來了,但好像還沒有達到可以傷人的地步。我趕緊往一樓跑,發(fā)現(xiàn)關(guān)悅悅正拿著那把大黑傘坐在圈椅上,看著附近貨架和墻壁上滲透出來的水珠微微皺眉,顯然也注意到了不對勁。
“悅悅姐,應(yīng)該是那兩個安家人搞的鬼!那口鼎呢?把鼎拿出來說不定我們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不用請鼎,你只需要開陣就能破掉這些小手段。”
我覺得關(guān)悅悅簡直是在和我說笑,這墻壁上的水珠每一滴都算是一把鋒利的無比的刀子,這還能叫小手段嗎?
眼看這墻壁上的水珠一顆顆地越來越飽滿,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就要往后倉庫跑。
就在這時關(guān)悅悅把一個賬簿丟給我,沉聲對我說道,“這家古董店本來就是銅墻鐵壁一般的存在,如果你連這種手段都對付不了,那你不適合當這家店的店主,也不適合當陰貨郎。”
把手里的賬簿翻開一看,發(fā)現(xiàn)這賬簿上畫了好幾幅古董店的平面構(gòu)造圖。而在這幾幅構(gòu)造圖的旁邊,密密麻麻的小字和注解把所有空白的地方都占滿了,我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些小字竟然全都是古董店里有關(guān)陣法的介紹。
“八陽回火陣,能夠以人五元之氣為基,激發(fā)八陽回火真氣的陣法……我靠,居然還是茅山八陽鎮(zhèn)的改進版!”
茅山八陽陣又稱‘金鐘罩’,是一種防止惡鬼或者牲畜沖擊自身的陣法。這種陣法的講究之處就在于利用八個活人的站位構(gòu)建起一個法陣,這個法陣又會從這八個活人的體內(nèi)提取陽氣,然后將這八股陽氣凝為一團,在第一時間驅(qū)散惡鬼或者牲畜,實現(xiàn)八人相互人人無危的情況。
本來這種陣法光是靠站位就能達到這種效果就已經(jīng)算得上是很精妙了,但是賬簿上所記載的這個八陽回火陣則要更勝一籌。
它將八個活人替換成了八件陽氣極重的古董,而且這八件古董必定具有很強烈的火性,而且還要帶一點靈氣。這樣一來只需要我本人站在陣眼提供一個最初的五元之氣,那么這八陽回火陣就會立馬觸發(fā)。
這就像是付陰匪在古董店的幾個角落早就堆滿了干柴,現(xiàn)在就只需要我去點一根火柴就完事了。
我將信將疑地來到賬簿上所指示的位置,按照賬簿上所記載的方式運氣。
恰在這時墻壁上的水珠已經(jīng)足夠飽滿了,它們紛紛對準我和關(guān)悅悅所在的方向,以極快地速度朝著我們激射而來。
將體內(nèi)的五元之氣輸入陣眼,兩道火龍從貨架上的一個陶罐里噴涌而出眨眼間就把我們兩個給包裹住了。所有的水珠還沒有靠近兩條火龍就被瞬間汽化蒸發(fā),墻壁上滲透的水珠也在一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店鋪又恢復(fù)了干燥的原樣。
坐在圈椅上的關(guān)悅悅滿意地對我點了點頭,打了個響指后兩條火龍形散神滅,就和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悅悅姐,你也能催動這八陽回火陣?”
關(guān)悅悅理所當然地說道,“我是這店的守護,會店里的大陣有什么好稀奇的?倒是你身為這家店的老板,如果連開陣都不會,那讓別的陰貨郎知道了豈不是笑掉大牙?”
關(guān)悅悅說得輕巧,剛才那些水珠飛向我的時候我差一點就被嚇死了。如果不是沒有第二種方法可以嘗試,誰愿意捧著這破賬簿站在這里賭命?
八陽回火陣一開,店里再也沒有了潮濕的感覺,就連后面?zhèn)}庫傳來的異響也停止了。
我把賬簿合上得意地笑了笑,看來這安家兄妹明天還會親自上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