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徒弟的報告1
- 偽惡
- 煉獄百合
- 2161字
- 2020-11-18 19:31:28
劉郁白頂著很重的黑眼圈,交給師父一份報告。
“排除掉的,是已經核實過不在場證明,且尚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的人員,但凡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就還保留在名單里,其中,這幾個是重點。”
看著徒弟憔悴的樣子,難得師父動了惻隱之心。
“你今天先回去補個覺,我確認完這些再聯系你。”
趙慶田拉開抽屜,拿出一個三明治,一瓶礦泉水,就朝著最里面那個審訊室走去了。
整理得很詳細,趙慶田默默夸獎了這個新來的小伙,然后就拿出自己的記事本,準備再過濾一遍。
先從重點懷疑對象入手。
楊茗,男,藥學院大二學生,董曉悠的追求目標,學習成績優異,從一寸證件照上也不難看出,挺帥,Z大校社團聯合會的實踐部部長,趙慶田對他的印象還挺深刻。
打開錄像帶,根據徒弟的標注拉動了時間條。
“5月20號下午18:00左右,你和室友一起走出宿舍樓,卻沒有去教室上課,對嗎?”
“對,我去打球了。”
“一個人打球?”
“嗯,因為朋友們都要去上課。”
“你為什么沒去?”
“選修課,所以,那天不想去。”
“認識董曉悠嗎?”
“知道。”
“聽其他同學說,她在追求你。”
視頻里,男孩兒微微皺了下眉頭:“算是吧。”
通常情況下,不管喜不喜歡對方,男生都會因為異性的追求而感到得意,可楊茗卻表現出一種反感。
“呃……聽說……”看回放才注意到,自己當時竟然語塞,“董曉悠在上個月吉他社新成員匯報演出晚會上,對你做了不太禮貌的事情……”
楊茗苦笑:“她親了我一下。”
可以看出對方已經在努力調控自己的情緒,試圖用風輕云淡的神態描述出一件令人尷尬的事情,在這個時候,如果穿著警服的大叔,還繼續追問從大學校園里聽來的“某某女生當眾強吻某某男生”的傳言,似乎真的不大合適,保不齊自己會老臉一紅。
生硬地轉換了話題:“體育課選的是什么項目?”
“啊?籃球。”
“有幾部手機?”
“一部,怎么了?”
“只需要回答問題就好,微信名叫什么?”
“這個和案件有關系嗎?”
“對,請說一下微信名。”
男孩兒低下頭遲疑了一陣,聲音很小:“依戀。”
雖然這名字確實有點兒gay里gay氣的,但楊茗當時的神情并非不好意思,更像是有一絲沉重的意味。
“你知道8211宿舍發生火災是在什么時間嗎?”
“20號晚上,具體時間不清楚。”
“19:02分接到的火警電話,也就是你18:00走出宿舍,20:00回到宿舍之間,在你所說的一個人打球的時候。”
當時的語氣已經帶有明顯的懷疑。
“所以呢?”
男孩兒不假思索的反問,倒是讓自己噎了一下。
“嗯,所以你最好能夠證明一下。”
“當時球場上的所有人都可以證明,只是我不知道去哪里找到他們。”
“這種說法對你很不利。”
“可這是事實,而且您讓我覺得,只是因為逃掉了兩節選修課去打球,我就必須要證明自己沒有犯罪,雖然不怎么了解,但我國的法律是這么規定的嗎?”
輕視他了,這個男孩兒看起來很低調,骨子里卻有一股傲勁兒,一旦反抗,就不遺余力。
趙慶田暫停了視頻,不知道該在本子上備注什么,畢竟沒有任何證據做支撐,目前還不好判斷,他在自己有意的心理施壓之下所表現出來的淡定,是真正的坦然,還是強大的偽裝。
徒弟總結的內容很簡練:有作案時間和作案動機,但身高一米八五左右,聲音很有男子漢氣概,通過門崗混入女生宿舍的可能性極小。
趙慶田寫下一句:有必要查實案發當天,楊茗逃課的原因和離開宿舍兩個小時的行蹤。
總覺得視頻上的男生還有什么不對頭的地方,卻一時找不出來,翻了一頁,趙慶田決定空出地方以后再寫,先接著看報告。
李木涵,女,財經學院大二學生,之前住8211宿舍,被認為是班上和受害人董曉悠關系最為親近的女生,學校藝術團團長,形象氣質出眾。
徒弟標注的疑點有三處。
“當天晚上必修課的簽到表和簽退表上,董曉悠的名字是你幫她寫的?”
“嗯,因為那門課平時出勤情況在期末考試中占很大的比例,曉悠拜托我幫她簽一下。”
“你模仿了董曉悠的字跡?”
“沒刻意模仿,就寫的比較端正,和我的岔開了。”
簽名表上‘董曉悠’三個字是很正規的楷體,沒什么個人書寫風格,和八號樓門崗處借用鑰匙登記表上8211那一行的字跡類似。
向后快進了七八分鐘,停在徒弟標注的第二個地方。
“火災前一天晚上,你們宿舍里的四個人一起去了酒吧,是嗎?”
“那是因為諾林失戀了,我們想要幫她發泄一下心情。”
在刑事案件中接受訊問,一般情況下,回答問題的人不會輕易提及他人。
蓄意縱火,導致董曉悠受傷,肯定是住在8211宿舍的成員嫌疑最大,當時明明只需要回答一個字就可以,李木涵卻主動解釋了去酒吧的原因,并且牽扯到宿舍的另一名成員許諾林。
這種不慎重,確實有些異常。
而另一個問題更令人起疑,徒弟還在第三個標注的后面畫了黑色三角。
“是誰提出來要去喝酒的?”
“我。”
趙慶田看著畫面上定格的臉龐。
應該是化妝的緣故,讓她相比于其他女生而言,多了一點兒成熟的感覺。
越親近的朋友之間,越有可能出現其他人所不知道的矛盾,就是說,越有可能存在作案動機。
但,李木涵在回答是自己提議要去喝酒的時候,完全沒有遲疑,假如真是她設計的一切,那應該知道這個問題的重要性才對。
要么,她是因為好朋友受到傷害,出于關心,想把心里對許諾林的懷疑傳達給我們;要么,她是早已意識到,那天是誰提議去喝酒的問題我們一定會查清楚,藏也藏不住,模糊回答反而引人懷疑,所以才會直接坦白。
抓了抓腦袋,又在下面添了一行:不排除神經大條,回答問題不經過深層次考慮的可能性。
畢竟是學生,大多還比較單純吧?
趙慶田的筆尖兒輕輕點著紙面,認為自己基本上補充得算是很全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