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兒又走了?”姚珊挽著男友沿著校道散步,嘟著嘴老大不高興,“你就要畢業了,以后我們談異地戀,還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古木林抽出手摟住女友的腰:“那怕什么,你還不知道我的心。不過我不是明天走,晚上就要走了,清明假就這么兩三天,我都沒回家掃墓,回校來看你,你還有什么不放心?”
姚珊聽他這么說,抿了抿嘴:“你爸媽沒說你吧?我哪知道……那人家也是想你嘛,你一出去實習就沒了影,一個月不見如隔三秋嘛。”
“沒說你不對,不過我等會就走了,你就這么送我啊?”
姚珊拐了他一下:“你才回來這么三兩天,還天天去開房啊?”
“那里怎么樣?”古木林抬手指了指一棟教學樓的樓頂。
“瞎胡說。”姚珊推著他胸口,卻還是跟著他上了樓。
“放大假了,這學校里連個鬼影都尋不著,你怕什么?正好找個地方說說話,辦辦事兒。”
“你不在校沒聽說吧,前陣子好像有兩個打野/炮的死了呢。”姚珊在樓梯上還嚇唬了男友一句。
古木林沒正經的說了句:“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死了也值了。”
兩人上房頂往外望了望,靠著坐下來聊起了甜言蜜語。氣氛漸好,天色漸黑,兩人辦起了正事。
四月的天氣還挺冷,為了心愛之人,姚珊也就忍了,馬上又要分別,偷的一刻春宵是一刻。
古木林心里打什么主意,就他自個曉得,家里給他在老家謀了個差事,還打算找個本地媳婦,等畢業時,這個女朋友就算到頭了,也好了這么一年多,他還念點舊。
姚珊扶著樓頂圍墻,跪在男友身前,膝蓋的疼暫時也顧不上了,這露天席地的膽怯和樂趣相輔相成,慢慢也漸入佳境。
她比古木林低了兩個年級,入學沒多久認識了這個學長,幾個月后就好上了,這個事在交往一個月后,順理成章地開了荒。
古木林平時就很喜歡這個后入的姿勢,這次是可以掰著手指倒數的歡好,他性致很好。
突然間,他哼了一聲整個人趴在姚珊身上沒了動靜,姚珊等了一會,問他又不應才覺得不對。她推了推身后的人,古木林整個歪倒了下去,姚珊尖叫了兩聲,趕緊穿好了衣服。
她在身上到處找手機,好一會才摸出來,戰戰兢兢縮在一邊報了警,閉著眼睛都不敢去看自己的男朋友。
在健身房折騰了沒半個小時,史小姐沒了興致,愣是在一旁看應明禹健身看了快一個小時。
應明禹也是服了這位小姐的耐性,既不想請她吃晚飯,又沒有法子下臺,一時想不出不傷和氣的法子,杵在那里不肯走。
可巧的是電話響了,他拿了毛巾擦汗,接了電話之后臉色一瞬非常難看。
“警局有事急找,下次有機會再約史小姐,真是抱歉。”
他這么說,史清漪沒了二話,應和兩句眼睜睜送了他走。
應明禹是指望來個電話讓他脫身,可這個電話可不是他想聽到的。他沒來得及回家道別,打了個電話說明,就飛回了省城。
等他趕到局里,出勘現場都結束了,范樺的尸檢也進行了大半。
應明禹進了自己組里的辦公室,就丁原在里頭忙,想來其他人都去查第三個死者的社會關系了。
“復查的資料給我。”應明禹臉色很差,二話不說接過丁原手里的文檔從頭仔細查了起來。
“美麗和包展還在跟進奸殺舊檔案的事,暫時還沒有發現。”丁原頂著壓力還是說了句。
應明禹一聲不吭一字不漏往后看,時間就這么一分一秒過了凌晨。
“這份時間證明有問題!”應明禹把在另一邊看資料的丁原叫過來,“這個胡敏如,他的時間證人是他的老伴兒,可以取信嗎?他是張鈞的班主任,除了教建筑設計課,難道沒有教過手工課嗎?你們問過陸淺淺沒,她的手工課是跟的哪個老師?”
丁原低著頭不說話,他們沒太把陸淺淺當回事,她說她記得一兩年前的事,老大信她,他們卻一般。
應明禹握緊了拳:“我不在你們就不做事嗎?!去核實這個胡敏如和奸殺案的關系!”
“老大,他一個年近五十的小老頭,老婆也四十好幾了,難道還會……”
“他不能有個女兒嗎?!”應明禹感覺他們真是腦子打了死結,說著話火已經冒到頭頂了。
“是,老大……”丁原再沒了膽子,這種時候一般是他應付隊長,這次他招架不住了。
他正要往檔案室跑,杜美麗一路跑了來:“有,有個相關的奸殺案,就是那個班主任胡老師,他的女兒兩年多前被奸殺了,在公園里!”
應明禹牙都要咬碎,文件一丟就說:“去抓人!”
“等等,老大,我們還沒有一點證據就去抓人,這……”丁原跟上去時還是忍不住勸了句。
他知道應明禹在氣頭上,說到底是因為今天這第三個死者,他們也很難過,若是早一天抓住兇手,就不會出這第三起。
應明禹氣得不想說話,大壯從外面直接過去跟他們匯合。在車上他才對丁原說了:“證據就在他手里,兇器找到了,還怕查不出來?”
丁原緩了口氣:“對不起老大,是我們無能,這兩天忙暈頭了腦子也不好使。”
他們辛苦了兩天,他自己休了假,不該說得太過分。應明禹捏著鼻梁搖搖頭:“我應該早想到的,只有他恰好在張鈞外出時去查寢,應該查他四月一號下午的行蹤的,他當時肯定就在活動樓內。”
“我們太大意,以為他老伴兒跟案子無關,肯定不會撒謊。”丁原很后悔,他真的從沒想過,夫婦倆失了女兒,丈夫去報復,妻子又怎么會出賣他?
胡敏如的老伴兒作證,說胡敏如三月十五日晚上不到十二點就到家了。這之后他們再沒查過這個跟第二案毫無關系的班主任,重查時也只復核了時間證據。
事情沒有想得那么復雜,他們敲開了門,沒有用強就逮捕了睡意昏昏的老人家,到局里后他也供認不諱,兇器就在他平時帶著的公文包里。
應明禹坐在審訊監控室里,無心聽審,手里的咖啡是范樺臨走前沖給他的,早涼了。他覺得不如上次陸淺淺沖得好喝,又沒什么心情。
胡敏如承認殺人,說這事和他老伴兒無關,他那晚回去時他老伴兒已經睡下,隔天起來問他,他說十二點前回來的,他老伴兒信以為真才這么說。
他老伴兒倒是不這么說,她說察覺到了丈夫包里有那種東西,猜測過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她是知情不報,問她會判什么罪?
包展說不清心里五味陳雜,回說:“我們只管查案抓人,定罪是法院的事。”
胡敏如說,他聽過張鈞在班里說約了女孩的事,具體時間他不曉得,所以才在那天去查寢。他自然不信張鈞去醫院的鬼話,在門外聽到他們說張鈞剛走,就立刻追了下去。也是張鈞命薄,也是胡敏如運氣,他還真看到了他和王子熙的一抹背影。
說來也是巧,那天晚上沒一個人在附近徘徊,胡敏如從樹林另一側繞到了他們身后。和應明禹推測的不差,他猶豫了很久,沒想到張鈞還會做第二次,他才忍無可忍動了手。恰是那一晚,趁著月色,胡敏如發現,王子熙長得和他女兒有幾分相似。
這之后的事就容易了,有了第一回,第二回就不難了。胡敏如分管著活動樓四樓會議室的使用和管理工作,四月要放清明,他上去把該處理的文件處理下。才下樓就瞥見王子熙和一個男生上了三樓,他跟下去沒多想,推開門就射殺了胡若辰。
至于最后這次,他恰好在案發現場對面樓里加班,眼見著一男一女上了樓,一會之后就偶爾冒個頭。胡敏如這次猶豫過,他還是過去看了,忍不住動了手。他只要一想到女兒死時的慘狀,就對那些欺負女孩子的惡人無法忍耐。
實際上,奸殺他女兒的犯人早在當時就抓獲判了終生監禁。可是兇案給人造成的心靈傷害,再如何也彌補不了。
他們找了心理醫生來替胡敏如做心理測試,證實他的心理問題很嚴重,雖說這樣對已死的人于事無補,至少讓真相更清晰,人性沒那么可怕。
審了一夜沒什么疑點,包括兇器的設計圖,也在胡家搜到了。他的確做過手工課老師,后來升了職稱才改教的建筑設計。制作兇器花了很長時間,之后不停練習調整控制精準度又是漫長的一年,直到今年他才有把握,預謀報復。兇器檢驗,也拿到了三名死者的血跡殘留,鐵證如山。
應明禹后半夜在自己辦公桌前坐了半晚,認真反思這次的案子從哪里出了錯。嫌疑人心理畫像出來后,他太過自信,以為很快就能抓到疑犯。加之前兩起案子都和王子熙有關,他還以為只要王子熙安分守己就不會輕易出現第三起,才請假回家,這是個大失誤。
琢磨了一宿,應明禹痛心疾首完了,端起涼透的咖啡要喝時,有人拿過了他手里的杯子。
陸淺淺把透明的特調瓶子遞到他手里:“大清早不喝熱的,也不該喝這個吧?”
“你怎么在這?”應明禹倒不在意換了飲料。
“子熙來認兇,我陪她過來。”陸淺淺一如既往地慢吞吞,“破了案你不高興?”
“沒有。”應明禹抿抿唇,入喉的東西溫潤,他的氣順多了。
“難道是因為兇手不是我?”陸淺淺歪著頭看著他,問得正經。
應明禹最受不了她這個呆氣:“你記性不錯,設計圖找到了,和你畫的差別不大,更精致些。”
“那是,我有兩樣東西是過目不忘的。”
“是什么?”應明禹跟她一問一答起來。
“一個是圖畫,還有一個……是素材,你也算。”
“我算素材?”應明禹還真不知道,她都沒拿他當個人看。
丁原在一邊整理文檔,低聲給包展道謝:“這次你厲害,怎么想到請這丫頭來滅火的?”
包展笑得乖滑:“這丫頭性子溫吞,不是和老大正對付,只要撞上她,老大話就多。”
正說著,應明禹電話響了,他接起來之后就不太高興,只回了句:“我這邊還有事,下次有機會我自然補回去,不會失了禮數。”
掛了電話,應明禹的心情又郁悶了幾分,若不是史清漪那一出,他早就回來了。這事怪不到誰,怪只怪事趕事。
“家里人?我聽包大哥說,你回家掃墓又急匆匆趕回來,肯定很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
應明禹看看說這話的人,她口里的“包大哥”是誰他不難猜,她怎么忽然就肯管人叫大哥了,他倒是比較在意。之前是誰說,她不習慣把人叫哥哥的?原來就差了這么一個字?
“釘子,我先回去了,付局來了說我休息一天。”應明禹考慮之后二話不說帶著特調就走人了。
丁原和包展只差把陸淺淺當尊大神供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