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顯然是被遺忘了。
不過這也正好,給了安寧充足的時間,查探少年的情況。
直至韓志強夫婦回來時,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線索。
“小伙子,你走吧!”
還未到近前,韓志強冷淡的聲音便飄搖而來。
夫妻二人都對安寧沒有什么好臉色,其實也就是對待陌生人的模樣。不過對比起面對那兩位道爺?shù)膽B(tài)度,自然有極大落差。
安寧一聽這話,轉(zhuǎn)頭望去,眼中帶笑:“韓總,你確定不聽聽我要說的話?”
“你要說什么?”韓志強被安寧的深情,擾亂了心境。
他本來是打定主意趕走安寧,不過再一看他略帶賣弄的高深模樣,心中又有了一絲動搖。
“其實吧。”安寧笑了笑:“也沒什么要說的!”
這話一出,韓家夫妻二人皆是變色……
一會要說,一會沒什么可說,這小子是在逗人玩啊?
眼看對方要發(fā)怒,安寧的后話緊緊跟了上來:“您兒子的情況,我大概有所了解,現(xiàn)在來看,不致命,不過長此以往下去,勢必要被磨死。”
“那兩位道長的言行舉止,我不做評價。”說到這里,他還暗自腹誹:畢竟看起來是挺厲害的樣子。火球術(shù)啊,尼瑪太秀了!
“就說說我的看法吧,您兒子的情況非常特殊,現(xiàn)在的情況應(yīng)該和體質(zhì)有關(guān)。”
話到此處。
韓家夫人只覺一陣莫名其妙,正要開口打斷,趕人離開。
卻不想一旁丈夫疑慮一句:“體質(zhì)?什么意思?”
韓志強終歸是有些理智的。
就好比他知道,兩位道爺現(xiàn)在不要錢,不代表就真的不要了。
所謂放長線釣大魚,也就是這么個情況。
不過,只要為了兒子,花多少錢他都愿意,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結(jié)果罷了。
至于到底有沒有效果,這要繼續(xù)觀察下去。
而面前的安寧,韓志強也不怕聽他說兩句。
信不信,在于自己。
韓家在寒城的地位不言而喻,這小子顯然不是愚鈍之人,肯定不會不懂要是坑蒙拐騙被自己揭穿的后果,但他依舊鍥而不舍,自然有些依仗。
什么依仗,現(xiàn)在還不知道。
或許是‘本事’上的依仗,或許是‘騙術(shù)’上的依仗。
但凡是后者,韓志強不怕這小子來試試,他混到今天這個地步,什么樣的騙子沒見過呢?
一個年輕的后生而已,能有幾斤幾兩?
這時候。
安寧繼續(xù)說道:“具體的體質(zhì)情況,我現(xiàn)在不方便說,也和您解釋不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就好比人發(fā)高燒不退,會胡言亂語,老話說是燒壞了腦子。”
“而您兒子的情況,則是一個反向例子……”
“他,太冷了,凍壞了腦子,導致神志不清。”
太冷了?凍壞了腦子?
只此一句,夫妻二人明顯色變。
會不會凍壞腦子,他們不清楚,但是早前去醫(yī)院看病時,的確有中醫(yī)提出,孩子體寒,露于表象,是重癥惡疾,但根源來自哪里,卻束手無策,無從探知。
而韓小寶的體溫,的確低于常人太多,手腳冰涼,摸上去就跟一個冰塊似的。
韓志強道:“醫(yī)學上,對這件事解釋不清,你就能說是凍壞腦子了?大醫(yī)院,名中醫(yī),我們不是沒去看過!”
他愿意和安寧辯解,那就是有一絲絲的信任。
安寧繼續(xù)搖頭道:“我也解釋不清,且暫時沒有根治的辦法,我對您兒子的情況,有一些猜測,但現(xiàn)在真的不方便說,沒把握的事情,我不好說,免得給了你們希望,又愿望落空。”
“不過,這幾天,他肯定沒事兒,我已經(jīng)對他做了一些處理手段,這孩子應(yīng)該很快就能恢復神智。”
處理手段?
夫妻二人相視一眼,又是一陣愣神。
韓志強深沉道:“小伙子,你說來說去,也沒有一個結(jié)論,和一個合理的解釋,只說你做了處理手段,我們卻沒看到,讓人怎么相信你?”
對此,安寧淡然搖頭:“我并沒有讓你們相信我,因為我不求能從您這里得到什么。”
“不求得到什么?”韓志強冷笑:“那你告訴我,你為什么這么積極的過來幫忙?”
這話可是將安寧給問住了。
他無非是想看看,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魂一類的東西存在罷了。
但這話,總不能直接說出來,不然他恐怕沒有好果子吃——
拿人家兒子的病情,當場戲來看,總是不好的。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裝一回神棍了,流露出高深莫測的淡泊笑容:“有些事兒,用時間去驗證吧!”
“您兒子這些天,不會再發(fā)作,但半個月后,肯定還會出現(xiàn)類似的情況,只要他又有情況發(fā)生,您可以來找我,我能讓他的病情暫緩。”
說到這里,安寧微微點頭示意,這便側(cè)身離開。
至始至終,韓家夫婦都沒有再多說半個字。
這小子著實古怪,與其說是高深莫測,卻又更像是裝神弄鬼。
半個月內(nèi)病情不會發(fā)作?
半個月后還會復發(fā)?
莫名其妙!
“老韓,你可別相信那小子,我看她就是想招搖撞騙,幾句話里說得古里古怪,還說沒目的,不求信任,那他來干什么?看咱家的笑話,還是想要除魔衛(wèi)道?就算是后者,也總得有點樣子吧?”
韓志強微微搖頭,心中亂作一團。
“半個月嗎?”他在心底暗暗默念。
……
走出別墅。
安寧當然沒有兩位道爺那樣的待遇了,車接車送。
他啊,靠著兩條腿,走出別墅區(qū)就花了近十分鐘,到了小區(qū)門口,更是抓瞎。
江邊屬于郊區(qū),除了幾個新興住宅區(qū),周圍根本沒什么商業(yè)圈,也就更別說出租車了。
“怎么搞?今晚回不去了?”苦笑半天,他才反應(yīng)過來,還可以叫滴滴。
不過,站在小區(qū)門口,正對面就是江邊的綠道,引得他又將思慮放在了韓家兒子的身上。
韓家兒子的情況正如他說,是體質(zhì)原因。
方才趁著空當,他上前查探,兩人接觸后,那少年身上便透出一股子的寒意,自內(nèi)而外的散發(fā)。
包括那靈氣的波動,都與正常靈氣不同,帶著一股子陰冷。
靈氣從哪里來?
這又讓安寧驚了一把,這孩子竟然能自主吸納靈氣,不似他的食氣法,需要吐納運行,才有功效。
這到底是好還是壞,根本贅述不清。
若這孩子也能修行食氣法,憑借著他獨特的自主吸納靈氣的體質(zhì),自然事半功倍。
可偏偏,這孩子就是個普通人,體內(nèi)自主吸納靈氣后,無從掌控,反而在體內(nèi)流竄,造成了傷害。
說到底……
這突如其來的病,或許與這天地的變化有關(guān)系。
因此,安寧無法給韓家夫婦解釋這病情的由來。
“韓家孩子過于冰寒,或許是體質(zhì)原因,或許也跟他家的環(huán)境有關(guān)系。”
那莊園里的一股子陰冷意味,他可是深有體會的。
而出了莊園后,陰冷的感覺又大大削弱。
可是問題又來了……
如果跟環(huán)境有關(guān),韓家夫婦為什么沒有事兒呢?
所以啊,這事兒又牽扯到了孩子獨特的體質(zhì)上。
當然,環(huán)境因素也對病情有所疊加,本來就體寒,外界更透著陰冷,雪上加霜啊。
安寧也是開始修行沒多久,緊靠著食氣法開始吐納,壯大己身,對于玄學一類的東西,根本沒有半點了解,自然對孩子有點束手無策。
不過,他還是做了些處置辦法的。
之所以他說,孩子這半個月不會再有病發(fā),那是因為他將孩子體內(nèi)的陰冷靈氣,全部抽取了出來。而按照方才的觀察來看,他體內(nèi)自主吸收靈氣的速度不快,時長半個月才會再次導致如今的靈氣堆積郁結(jié)。
“韓家四周有人工溪流環(huán)繞,陰冷感覺源自水?”
安寧又在胡亂猜測,但除此之外,他也沒辦法。
至于將此事放下,也不符合他現(xiàn)在急于探知世界變化的好奇心。
更何況……
方才的神棍模樣已經(jīng)丟出去了。
半個月!
半個月后,孩子病情再度復發(fā),韓志強不可能不找上門來。
與其到時候再一次手忙腳亂,治標不治本,且答不出因果,倒不如早做準備。
于是。
安寧來到了江邊綠道,也只是剛剛踏足,他就有所感知。
這江邊的陰冷寒意,比起韓家更勝一籌。
陰冷寒意并不流于表面,甚至深入體內(nèi),再多的形容,安寧也措辭不來。
“絕壁與這江水有關(guān)……不行,一定要搞清楚這里頭的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