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里的日子平淡無奇,生活像是一杯淡而無味不合時宜的白水,該暖的時候冰涼,不該暖的時候溫突突的難受。兩個人除了媛媛幾乎沒有別的交流。
晚上是夜夜安寧。程青的身邊已經不乏女人的滋潤,肖云、王曉嵐、趙琳...柳紅是想到這些就覺得惡心,每晚都是夫妻背靠背,就像是多年后服裝的名牌商標。
“柳紅,你爸說爺爺想重孫女了,叫我們周末回家。”程青轉過身子說到。
“嗯,那就明天回去。”
“柳紅,我報考了一間夜校,以后每周三次課,回來的可能會很晚。”
“知道了,你沒上夜校的時候也從來就沒早回來過。”
“紅,誰都會犯錯,也不能犯了錯就一棍子打死不是。我挨了你一嘴巴,這事都傳到廠子里去了,肖云也被她爸媽逼著看好了一個對象,這說話也就要結婚了。那一篇翻過去得了。”
“程青,你說的多輕巧,翻過去了。你會不會續寫新篇啊?”柳紅也轉過來看著程青說道。不可否認,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柳紅的心軟了。破碎在她心里的偶像重新還原了。她被他霸道的摟進了懷里。
......
“紅,你才是我娶回家的媳婦,別人算得了什么啊。”他喘息著說。
“愛上你的女人真是悲哀。”柳紅呢喃到。
“紅,過了年呂師傅說廠領導要在年輕的一代里培養幾個人,我也寫了入黨申請書,呂師傅也鼓勵我好好干,別耽誤了自己的前途。”他緊緊的摟著她說著。
“嗯,還不算糊涂到家,還知道前途比女人重要。”
“紅,你就別懟搭我了。”他吻住了她,堵住了她還要說的話。說實在的話,柳紅愛他那是沒有理由的,愛他的帥氣痞氣,愛他的會穿會打扮會哄人。以后的幾十年他無疑是成功的,那些風流韻事也掩蓋不了他的才華。
柳紅曾經被利用,現在也甘心情愿的被利用。他想營造夫妻和美的形象,這也是柳紅期盼的。她會把這樣的形象保持下去,把假的變成真的。她還預料不到,這些很快的就被再一次的打碎了。
第二天,倆人高興的抱著孩子回娘家。爺爺看到媛媛那是從心眼里往外的開心,柳媽還是沒什么好臉子,柳爸做了滿滿一桌子的好菜。幾十年之后,留在柳紅記憶深處的還是那鮮濃的雞骨架燉蘑菇,就是那種大棚子里培育出來的片磨,還不是后來的香菇。
“爸,入黨申請書我已經交上去了。到時候爸做我的入黨介紹人好不好?”程青和柳爸邊喝著酒邊說到。
“程青,你是我女婿,這個事兒我和你師傅都不合適。你好好努力,你不是報考夜校了嗎,爭取早點拿到國家承認的文憑。入黨提干都不是問題,到時候自會有組織上找你談話匯報思想。”
“是,爸,我一定會好好干。”程青保證到。
“爸信你,年輕人要把事業前途放在第一位,亂七八糟的事兒最好別沾邊。”柳爸看到柳媽過那屋幫著抱孩子,這才低低的聲音囑咐道。
程青幾分的不自然低頭猛灌了一口酒,爸也是點到為止的不說他什么了。
“紅啊,你肖師傅的女兒下個月結婚,你和程青一起過去吧,缺錢爸這里有。”
“爸,我不想去,媛媛還小,我總不能抱著孩子去吧。”柳紅借口到。
“送過來,家里誰有空誰幫你帶,也就倆小時的事兒。你必須和程青一起去。”
“爸。”柳紅心里很不滿的叫到。
“紅,剛才說程青,現在爸說你,眼界放寬了,男人要自強女人也不能落后。夫妻是一體的,說句不確切的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最淺顯的道理你也不懂啦。”
“她懂什么,大傻丫頭一個。”柳媽在那屋里接過來說到。
“爸,媽,我去還不行嗎。這參加別人的婚禮也是積德的好事,我一定去。”柳紅無奈的說著,心里想著爸和媽也是關心程青的前途。
“你聽聽,這和積德有什么關系。去是一份人情,辦事情還不就是人多捧大場嗎。”
“媽,不去也是本分。你和爸說去我就去,別人說我還不聽呢。”柳紅看著程青說到。心里可是在想,肖云看到了我去參加她的婚禮,會不會比吃了蒼蠅還要惡心。就像我惡心她一樣。
已經是初冬了,外面很冷。一早柳紅把孩子送到了前樓,要大姑姐幫著看半天就和程青一起去參加肖云的婚禮。
那個時候還沒有普及穿婚紗,都是一套毛料的西裝,里面是紅色的襯衫,皮鞋。紅色的紗巾綁著一個紅色帶有喜字的臉盆,臉盆里有的放一束假花,有的放化妝品。
一長溜的自行車,后面都用紅色的繩子綁著新娘的陪嫁,肖云的是八個紅色包袱皮的衣物。大物件已經提前送到了新房里。新郎的自行車上放著豬肉粉條等那個時候時興的東西。
自行車隊來到了新郎的家門口,門前立刻放起了鞭炮。這里是一片平房,肖云的新房大家都隔著窗戶看過了,里面的被褥皮箱都是好的。一水的段子被面,上面印著龍鳳的圖案。鞭炮還沒有停息,柳紅也就細細的打量著小巧的肖云,她無疑是很漂亮的。當了新娘就更是美的令人窒息,剪裁合體的毛料西裝包裹著她玲瓏有致的身材,紅色的襯衫把她的肌膚襯托的更加白皙。紅色紗巾四角綁起,紅盆里的是絹花和化妝品,光唇膏就好幾管。她把紅盆擋在了身前,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柳紅卻總感覺哪里不對勁。記憶里肖云的婚禮她是沒去的。這一次事態變了,她也就和幾個好奇的女人一樣,往前走了幾步去看新娘子。
柳紅轉了一個角度,正好看見肖云的側面,已經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叫她瞬間起了疑心。這好像是懷孕了。難怪肖云自從被自己羞辱了之后,還不到兩個月就匆忙搞對象的結婚了。那這個孩子很有可能就是程青的啊。
柳紅按下騷動氣憤的心情又回到了程青的身邊,這里幾乎都是一個單位的同事,看到她和程青恩恩愛愛的站在一起,表情是千變萬化的。但沒有哪個胡說什么,都是客套的閑聊著。
“肖云這陣子好像是胖了啊。”
“就是,以前的小腰和我一般粗,現在胖的原來的褲子都穿不進去了,使勁的憋氣才勉強的穿上,褲腰帶都往外放了一個眼兒。”一個和肖云關系很好的女孩兒說著。
“無聊不無聊啊,你們。”
“管的真寬,胖瘦關你們什么事兒。”這幾個人說著火藥味就出來了,早有肖云的一個親戚過來把大家都讓到了桌子邊坐下,才算是化解過去了。
那一天柳紅精心的打扮了,淡青色的西裝領上衣,黑色的褲子,人造革的高跟皮鞋。高挽著頭發,別著一支花了十多塊錢買的最貴的發卡。美貌和氣質絕不輸于任何一個小姑娘。直看的和她們坐在一桌的呂師母不停的夸贊。
“程青這媳婦生完了孩子越發的標致了。你們都長長眼睛。以后給師母就造柳紅的樣子找對象。”她對著這一桌的大小子們說到。
“師母,我們哪有程青的好命。”呂師傅的幾個徒弟一起說道。
“是你們沒有我帥氣。看你們一個個歪瓜裂棗似的,以后等我媳婦你嫂子上班的時候幫著你們看看,她那幼兒園里可都是女保育員老師。”
“真的,嫂子,我對象可就寄托在你身上了。”程青的幾個師兄弟玩笑道。柳紅也笑著一一應答。看的出來此時的程青是滿足的。難道他還不知道肖云可能是懷孕了的事情。柳紅疑惑的想。
輪到新郎和新娘挨桌敬酒的時候了,肖云也按照那時的風俗,要換三套衣服。這一次她穿上了一件娃娃衫。胸部的上方捏起了幾對皺褶,上衣的下半部蓬蓬了幾分,倒是顯得肖云更像一個洋娃娃一般的俏皮可愛了。
她們先給呂師傅和呂師母敬酒點煙。然后就輪到柳紅和程青了。肖云的面上是含笑的,心里一定是憎恨極致的。
“程哥,嫂子,請喝酒。”新郎也很帥氣,可是和肖云比起來就差了一大截,他很是客氣的給程青柳紅倒滿了杯中的酒讓道。
程青一飲而盡的祝福著,柳紅也把杯里的酒喝干凈了,笑著說到:“肖云,嫂子祝福你新婚大喜,祝你們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謝嫂子的吉言,等我以后生了兒子,認嫂子當干媽。”肖云笑著說,柳紅卻看出她是咬著后糟牙說的。
她也就笑到:“好啊,我這也算是有兒子了。一兒一女湊成個好字,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她和肖云也算是心照不宣了。
離開了婚禮,程青的笑容也收斂了,悶悶不樂的回了家。柳紅也把孩子接了回來。
“柳紅,你在肖云的婚禮上是什么意思啊?”程青幾分試探的問道。柳紅索性懵懂的看著他問道。
“我什么什么意思啊?我哪句話說的不對啦,沖到誰的肺管子了。”
“柳紅,人家才剛結婚,你就早生貴子啦。”
“哎,程青,你講點道理好不好,這不就是一句從古至今已經說爛了的祝福話嗎。我聽見今天說這句話的就有不少的人。你這是又抽哪門子的風。”
“別人說可以,你說就不合適了。我和她的事兒才剛剛壓下去。”
“程青,你帶我去參加她的婚禮不就是堵別人嘴巴的目地嗎。如果我一句話不說,別人才會想的更多。現在我只不過說了一句祝福的話,你這心里還不痛快了是不。”柳紅心里是明鏡似的,程青就是試探她知道了多少。切,姐可是幾十年后的靈魂,會順著你的話往上說嗎。
他狐疑的看著柳紅不想再說下去的倒床就睡。柳紅的心里可是翻轉起來,為了這個孩子,肖云的婚姻生活也是不幸福的。但總算是沒有離婚,至少在她倆離婚的時候,她們還過著同床異夢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