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學堂建筑群的最高臺,謝景與一位布衣葛巾的中年男子憑欄而立,俯視著下面離去的林玨和李溪沙,輕聲交談。
“魏先生覺得這幾個小家伙如何?”
“胡展甫心機深沉,手段出彩。李溪沙雖驕傲跋扈,但也頗通人情,是個好姑娘?!?
“那魏先生認為林玨如何?”謝景看向魏姓講師。
魏姓講師道:“他有一個地方我很滿意?!?
“哪里?”
“被胡展甫眾目睽睽之下如此羞辱,他卻不遷怒、不動怒,撿起了破掉的布袋?!?
魏姓講師意味深長道:“這般年紀,這般平淡恬靜的心性,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了。若能堅守本心,未來成就不會弱于林善瑕。”
“既然咱們大名鼎鼎的魏武夫都如此說了,看來這孩子還真有麒麟之資,那老夫一定多多照顧。”
魏武夫矚目人影越來越小的林玨,負手不語。
……
不多時,林玨已至公廚柜臺。只見座無虛席的公廚里,三兩學子圍桌而坐,席間攀談歡樂,略顯嘈雜。
林玨皺眉仰望掛起的食譜木牌犯難,不知該吃些什么,醬花雞、香蹄花、魚香絲、蒸甜糕各種菜名五花八門,個個聽上去都好吃得要命,直看得他選擇困難癥要犯了。
“林公子!林公子!林玨!”
林玨忽聽得某處有人呼喚,循聲望去,不禁眼前一亮:只見一臉興奮的周樺正踮腳朝他揮舞雙臂,引得附近學子投來好奇目光。而周樺見他看來,又笑著喊道:“林玨你過來!”
時隔幾月又見好友,林玨嘴角也不禁掛上一抹笑容,往周樺那一桌走去。
“前些天我去凌志樓尋你,怎么都找不到你,去哪玩了?”周樺笑著問他。
“哈哈,前些天在克萊頓院長府上休息,”林玨微笑回答,看見周樺同座幾人,略驚訝道,“董小姐,馬學長和林學長也在啊?!?
離得近了他才發現,原來馬云飛林雅正也和周樺董甘棠在一桌,五人見面各自行禮自不用說,引林玨入座。
林雅正只是微笑著朝林玨頷首示意,沒有說話,一旁的馬云飛苦笑解釋:“昨年考核前我不是又與林生嬌對賭了嗎?結果還是輸啦,因為她還沒想好怎么整我,所以就讓雅正隨時隨地盯我,以方便她隨時隨地整我?!?
“啊這……”林玨聽完也不免咋舌,不知該如何回答,便問了句,“是第九次了吧?”
……你這還要補刀嗎?馬云飛實在心累,嘆氣搖頭不語,悶聲吃菜。
“林玨你記性真好,”董甘棠順手拿起周樺的手帕擦拭嘴角,道,“截止今天,馬學長和林學長一共比試九次,憾平兩次,馬學長大敗七次。”
“誒誒,甘棠這是我的手帕,”周樺苦兮兮地看董甘棠。
“哎呀,什么你的我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倍侍男Σ[瞇的。
林玨在旁看著忍不住輕笑,心想這幾人還是當初模樣。
“我記得馬學長你們今年不是已經五年級了嗎?你們四人是怎么湊到一桌的?”想到這里,他也是有些好奇。
“哦,我來說?!敝軜辶⒖膛d致勃勃起來,“今年不是有位姓李的新講師嘛,他講的修煉道史課非常有趣,剛剛是他的課,我們都是在李講師的學堂里遇見的。”
“是呀是呀,這位李講師講學一點都不讓人打瞌睡,就連我一上午都是精神抖擻的?!倍侍囊颤c頭。
林玨輕輕點頭,記下了這位備受自己朋友推崇的李講師。這時有公廚小二送來碗筷,他一邊接過一邊問:“你們見著琴柳了嗎?”
“雪公主?我昨天上印靈道課,在隔壁學堂見到過,那場面,嘖嘖?!敝軜逡贿吔o林玨添飯一邊道,“今天下午有堂靈戰課,雪公主肯定會來,你要不來看看?”
“靈戰課?就是印靈者的體戰課吧,”林玨接過碗,眼睛微亮,“那我們同去?!?
“我是石門堂的,馬學長與林學長又都是五年級的,我們三個肯定是沒見到雪公主?!倍侍暮闷娴臑鹾诖笱劬θ紵素缘男苄芑鹧妫把┕鳑]和你在一起?哼哼,你倆以前不都是形影不離的嗎?”
林玨無奈道:“我是內武堂,且今年才正式入院,所以開學后還沒見到琴柳?!?
“內武堂?你不是印靈嗎?”周樺一愣,腦海里不禁回想起昨年他們結伴“偷窺”林玨和琴柳比試時的場景,林玨隨手召出血色長槍的形象還歷歷在目。
“???為什么會認為我是印靈?”林玨疑惑看他。
董甘棠趕緊在桌下用小腳踢了一下周樺,要知道散布林玨和琴柳關系親密八卦的人可就是她,現在這件事被琴柳的追求者們弄得沸沸揚揚,她可不想被林玨逮到。
“哦……哦!”周樺也反應過來,連忙道,“我不是看你和琴柳經常一起修煉嘛,以為你也是印靈呢?!?
“哦,那倒不是,”林玨沒有懷疑,道,“琴柳當時是在教我外武術伊布坦戰技?!?
“雪公主果然是天縱英才啊,”馬云飛忍不住贊道,“雖是印靈者,但卻可以教授內武者外武術,真是天才。”
“雪公主是天才早已是所有人的共識了,”周樺笑道,“昨年一年都沒怎么去學堂的她,最后的考核成績居然是全年級最高,簡直厲害?!?
“不過今年新規出爐后,雪公主也必須去學堂聽學了,誒周樺,”馬云飛忽然就興致勃勃起來,“反響咋樣?”
周樺攤手:“還能咋樣?雪公主來時,全表現得衣冠楚楚、禮儀周到、溫和優雅,動不動就要秀一下自己多高的修為、多大官的老爹,雪公主走后,全都現了原形,一個個都像是傻猴子附體,嗷嗷叫喚,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春天?!?
“啥意思?”正呼哧呼哧往嘴里刨飯的林玨有些不理解,抬起腮幫子鼓鼓的小臉看他。
馬云飛朝林玨擠眉弄眼:“意思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說到這里,董甘棠不禁想起自己昨年散布的八卦,回想起那些男學子念著某個人的名字目光噴火咬牙切齒的模樣,她不免有些擔憂:“林玨你要小心一點,特別是二年級那兩個叫博元夕、夏定風的,他們一個申境一個內武大宗師,碰上他們千萬別上頭?!?
“博元夕夏定風?”林玨很疑惑,“我都沒見過他們,為什么會上頭?”
董甘棠嘆道:“林玨你要知道,雪公主這般天驕角色,不僅容貌絕美,還是修煉天才,豈不能引天下男兒傾心?你可以說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朝夕與雪公主為伴,以為這是再平常不過之事,殊不知他人可是把你羨慕得緊?!?
“其實不止博元夕夏定風,更不止于二年級,就說我們五年級里面,都有幾人傾心仰慕雪公主,只是礙于臉面不好表達,所以博元夕和夏定風兩人就是整個學院里追求雪公主追求得最瘋狂的,昨年已打了不下十次架。夏定風還算正派,但這博元夕卻是臭名昭著。”馬云飛皺眉道,“雪公主昨年不去學堂聽學,就是因這博元夕,臉皮比城墻還厚,有半年光景都在雪公主面前晃蕩,那話說得,嘖嘖。后來還是幾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出了面,本要以德行惡劣的名義除名,也不知他什么背景,居然讓學院駁回了除名,只讓他居家禁閉半載。你現在在二年級里可是出了名,大家都說你和雪公主出則同輿、入則同席。想必那博元夕,定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
馬云飛一席話語下來,林玨聽完依舊臉色平靜,沒有變化,自顧自吃菜。
見他這番不在意態度,周樺忍不住道:“要不今天下午就別去了?那博元夕肯定也會去上靈戰課的。”
“為什么不去?”林玨把碗里最后一粒米飯扒拉進嘴里,放下碗筷,目光平靜,認真道,“我也想聽靈戰課?!?
靜場位于騰岐學院之東,在凌志樓之北、御馬場以西。東西長六十余丈,南北寬三十余丈,整體以大塊青石板磚鋪就,地勢平整,東西南北四方皆設置亭閣,互相以游廊連通。
時已過午,暮春陽光熱烈燦爛,昏昏欲睡的學子們聚集在四周亭廊休息。但西邊那座八角亭卻是沒有尋常學子敢去,甚至連從那里經過時都忍不住放低聲音加快腳步,生怕被那亭子里的人看見。
因為博元夕在那里。
匾刻“聽松觀濤”大字的八角亭里,博元夕惰懶斜靠憑幾,左有跟班輕搖蒲扇,涼風習習;右有小案擺放時令瓜果,青翠欲滴。
博元夕今年十五,豐神俊逸,體若雕塑,滿頭金色短發燦如黃金,藍眸里透著一股在血液里傳承數百年的高貴傲慢。他身上穿著明顯不是夏服的“奇裝異服”,金色豎紋下裝,潔白短襯外罩勁裝上衣。
“博公子,半年不見,小的真是十分想念您啊?!痹诓┰σ慌运藕虻母嗝惺糠?,是依附于博家的子弟,正一邊殷勤伺候一邊用頗哀怨的聲調道,“沒有博公子的騰岐學院,就像是天空沒了太陽、夜晚沒了月亮,那些見不得人的阿貓阿狗全跑出來了?!?
博元夕嘴角掛起一抹冷笑:“所以本公子倒是很想問問,林玨,又是哪兒的狗東西?”
“小的打探過了,”士芳連忙匯報,“他是上原橫岐林家的子弟,只是還未探到是誰的兒子?!?
“上原林家?呵,一個靠林善瑕勉強撐起的門楣罷了。”博元夕不以為意,修長手指捻起一顆鮮紅明艷的櫻桃,在指尖把玩。
“是??!那林家什么貨色,怎么可能與公子的家族相比!”
“那為什么,”博元夕冷漠眸子忽然落在士芳身上,聲音里帶著怒意,“他還在這里?”
士芳神情惶恐地放下蒲扇磕頭,聲線顫抖:“林、林玨那小子和雪公主還有揚朗爾格院長走得太近了,我們實在沒法下手??!”
“和琴柳走得很近?”博元夕眼睛微瞇,變得危險起來。
“小的說錯了!小的嘴壞!掌嘴!掌嘴!”士芳心態幾乎崩潰,連忙顫抖著身子用力扇自己,“啪啪”脆響不斷,力度之大顯然是鉚足了勁兒。
這時另外一名跟班匆匆來到,見著這一幕連忙跪地磕頭。
“行啦,”博元夕起身伸腰,淡淡道,“琴柳最是慈悲心腸,見不得凡人受苦受難,你再打下去,她得討厭本公子了?!?
士芳連忙收手,不住磕頭:“謝雪公主慈悲恩德!謝雪公主慈悲恩德!”
博元夕心情大好,揮揮手示意另一名跟班說話。
這名跟班名為糜仁,也是依附于博元夕的家族而生存,和士芳一同隨博元夕進入騰岐學院。博元夕手勢一動,他便立刻恭敬回答:“公子,雪公主已出了靜林,正往靜場而來?!?
“好,”時隔半年即將再次見到自己的夢中情人,博元夕英俊面容上浮現笑意,“你帶士芳下去,他這張臉,本公子可不想讓琴柳看到?!?
糜仁稱是,立刻上前攙扶士芳就要離去,忽有聲音在后面響起。
“哎呀,馬學長,這路這么寬,咱們別走這里呀?!?
“但是那亭子上面有水果誒,還有豬頭!”
“那不是豬頭,那是人……嘿你還真別說,還真的像豬頭?!?
隨著交談聲越來越近,士芳糜仁的臉色也愈來愈陰沉,負手而立的博元夕目光饒有趣味地投向來人。
“哇塞,林學長你看誒,那人穿得好不檢點?!?
“有傷風化!有礙觀瞻!”
糜仁當即上前,厲聲呵斥:“住嘴!哪里來的不知好歹的東西!也敢嘴碎!”
相較于隨從的憤怒,博元夕臉上倒是看不出憤怒,他含笑抱拳:“馬云飛學長,林雅正學長。”
來者一行五人止步,四男一女,正是林玨一行人,都向他投去打量目光,
馬云飛微笑回禮:“博公子好久不見啊。”
林雅正則是頷首微笑,沒有再說話,但他旁邊的林玨倒是“悄悄”問周樺:“這就是那個傻唄博元夕?”
這聲音不大不小,幾人剛好都能聽得清楚。
糜仁士芳皆是對他怒目而視。
博元夕臉上笑容不減,藍眸投向林玨,微笑問:“這位學子是?”
“林玨。”林玨很平靜地與他對視,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士芳立刻瞪大了眼,脫口而出:“你還敢來?!”
“我為什么不敢來?”林玨看著博元夕,認真問,“你就是那個傻唄博元夕?”
博元夕臉上終于沒有了笑容,他緊盯林玨,衣袍無風自起。
“這樣才對嘛,”林玨滿足點頭,“別裝了,要論大度有禮,你還比不過玉蘇,他比你強多了?!?
此話一出,不僅是博元夕,就連來幫林玨撐腰的林雅正馬云飛看向他的目光也不免帶上了驚訝之色,心中都有同一個疑問:
林玨還認識玉蘇?
要說玉蘇雖是申夏皇子有些知名度,但名聲也不至于傳到修煉界來。究其原因,是幾個月前的岐巍事變,玉蘇悍然出手,以弱冠之齡爆發朝境修為,這才使他一舉進入修煉界,又一名修煉天才。
所以林玨居然能夠認識玉蘇?再看看眼前為他站臺的馬云飛林雅正,這兩人也是騰岐學院里的風云人物了。這番情形,博元夕不得不推翻偏見,重新正視起林玨來。
他微微瞇了眼,看向馬云飛:“本公子記得今天沒有五年級的體戰課,馬學長怎么有空來靜場了?”
馬云飛滿不在乎地拍了拍林玨肩膀:“陪小朋友來看看。”
博元夕不動聲色,又才看向林玨,上下打量一番,忽然笑道:“很高興認識你,林玨。”
林玨毫不客氣:“我就很不高興了?!?
“哈哈,”博元夕失笑搖頭,轉身離開。離開前,他還笑著指了指案上擺著的水果:“各位自便?!?
隨后便帶著憤憤不滿的糜仁士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見博元夕終于離開,周樺和董甘棠才不免面露擔憂地看向林玨。
“林玨你還認識申夏的玉蘇皇子?”馬云飛難忍好奇。
“之前在岐巍城里認識的。”林玨很大方道。
“岐巍城里……哇塞!難道當時刺殺的時候你也在嗎?”董甘棠八卦小宇宙瞬間爆炸。
“是的,當時琴柳帶克萊頓院長和我去思照客棧吃飯,后來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刺客?!?
“太勁爆了!我想聽我想聽!”董甘棠像是吃到了一個宇宙大瓜,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甘棠,以后有時間再講嘛,你看現在已經快上課了?!敝軜搴鋈怀雎暣驍嗔硕侍?。
“是啊,以后有時間找個安靜的地方再講也不遲?!瘪R云飛也適時開口,目光掃過一眾觀望這里的學子。
董甘棠也從吃瓜的興奮中醒悟過來,她看看周圍全望著這邊的學生,也是知道輕重,立刻點頭,離開時還不忘提醒:“林玨你可別忘了啊!”
林玨笑著頷首,與董甘棠三人各自告別,和周樺一同前往二年級靈武課的場地。
二年級靈武課的場地在偏東一些位置,此時已聚集了不少人,有男有女,皆是蹬長靴、著勁裝、罩半臂,見周樺來到,都是笑著上前行禮問好,看來周樺同學關系處得還不錯。
這倒也是,當時周樺與林玨初見,僅只言片語便猜出林玨的林家子身份,他有這種機警靈敏,處理好同學關系也就不足為奇了。相比之下,他在董甘棠面前才會表現出的單純,更是發自本心。
在周樺和同學們見禮的空檔,林玨也趁機觀察起這些學子來。
靈武體武都是年級大課,所以聚在這里的基本就是二年級的全部印靈堂學子了,有一百來人,男女比例大概四比一。
哦對了,這堂課博元夕和他的跟班沒來。
嗯……這個姐姐腿真好看,嗯……那個姐姐手也好看,霍!這個姐姐真是胸懷天下??!
正在林玨目不暇接際,周樺帶著幾位學子來和他打招呼。
“這位公子姓林,是我好友,修習內武道?!敝軜褰K究是沒敢道出林玨全名。
這幾位同學既然是周樺帶來的,自然都是他玩得比較好的,當然會給面子,都微笑上前與林玨見禮,林玨也一一回禮。
就在此時,萬籟俱寂。
林玨疑惑看著面前學子,而后者視線早越過了他定定望著什么。
他好奇看去,盡管已見了許多次,但每次見到,他的呼吸都忍不住微微一滯。
湛藍眼眸深邃如大海,精致容顏不施粉黛,白金長發系成馬尾,露出肌膚如玉的脖頸,天藍點銀珠紋窄袖勁裝貼身得體,淺色鑲玉腰帶勾勒出少女發育姣好的嬌軀,裙擺下露出白色金邊長靴,雕花長劍掛在腰間。
桑斯坦尼·藍·琴柳。
林玨嘴角微掀,兩日不見,琴柳似乎更加美麗了。然后在所有人愕然嘲弄的目光中,他開心笑著自然迎上琴柳,揮手示意。
類似一幕早已不停在眾人眼前上演,學子們都認為林玨不過又是一個不知好歹的少年罷了,都在等他最后失魂落魄的樣子。
然而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位不茍言笑若高嶺之花的雪公主見到林玨時,鳳目中顯露出一股意外,居然主動開口了:
“你怎么來了?”
“我今日也入學院啦,而且我好多天沒見到琴柳,就來看看你?!?
“才兩天不見?!?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這都好多個秋了。”
“這又是跟克萊頓院長學的話吧?”
“欸?琴柳你怎么知道?”
“你哪里會說這些話。剛好是靈武課,看看你是否荒廢了修煉?!?
“?。恳灰娒婺憔鸵蛭野??”
“……”
林玨與琴柳并肩而行,旁若無人地交談著路過石化一般的眾學子,他們的移動也帶動著所有學子的呆滯目光。
最后不知是誰幡然醒悟,一聲大喝:“他就是林玨!”
“林玨???”
“特么的他也沒我帥??!”
“我第一次見到雪公主主動開口,他憑什么啊!”
“……”
忽然有眼睛赤紅的學子扭頭看向一臉無辜的周樺:“這小子是內武堂的?”
周樺一下子成為眾人焦點,無辜攤手。
“我要瘋掉了,內武堂的大老粗來搶我們印靈堂的雪公主了!你們內武不是都有虞霖鈴了嘛!”
“我忍不了了,干死他兄弟們!”
身后含有自己名字的喊殺聲驚落枝雀,林玨錯愕回首,卻見一眾殺氣騰騰臉,那場面,直教人一哆嗦。
他看看神色平靜的琴柳,又看看面前國字臉上寫滿無奈的中年先生,一臉懵地攤手:
“我這……什么都沒做啊?!?
琴柳依舊臉色平靜,只是那雙湛藍瞳孔中,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