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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信任的新義

  • 絕跡之地
  • 夕月樓
  • 3365字
  • 2020-11-18 14:46:06

樓夜雪從未見過風輕揚在有射擊部分的場上下場指導示范,第二天的搜索前進訓練也一樣。梁衡打頭,她們這些人自然連句話也不敢吭。

搜索前進是解救人質過程的一個代詞,要確保人質安全就必須要求做到一槍斃命。

雖然不是第一次接觸,可是要求是不一樣的。以前在空軍那會練的就是最簡單的,這里不一樣,感覺是怎么復雜怎么來。用現在的話來說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每個人都在掐住著每一個動作,流利,順暢,沒按時間完成扣一分,還得被梁衡罵,被李敘損,風輕揚在旁邊冷眼旁觀,臉上掛著痞痞的笑。

樓夜雪覺得他要是穿個褲衩再叼個牙簽,就是一副完完全全的屌絲樣了。

再加上風輕揚時不時來那么幾句損話,就讓樓夜雪無比窩火了,可是無奈手里分數實在不多,加上現在她一張嘴就少一分,伊嵐又一臉你再亂說話讓你好看的樣,悶悶地閉上嘴,繼續練習。

可是你要安靜的時候,有人不安生了,只見風輕揚笑得一臉無害地彎腰湊近樓夜雪:“你還有幾分就到十五了?!”

樓夜雪皺一皺眉,不好的預感:“七分!”

“七分啊?!”風輕揚直起身子,一副沉思樣,接著說:“你很不滿意我在旁邊光說不做是不是?”

不理伊嵐的阻止,樓夜雪肯定地回答:“是!”

“那咱們打個賭,你贏了我給你加十分,輸了我扣你五分!”

沒有思考: “一言為定!怎么賭?”

“那邊!”風輕揚笑了笑,指著前面練習的場地的終點,搖了搖手里的格洛克17,給槍上了鏜,“槍里有一發子彈,我從那邊過來,你要是能打著我,無論哪里,算你贏!”

樓夜雪迎著風輕揚挑釁的目光:“你覺得我做不到?!”

風輕揚沒有回答,那笑容卻說明了一切。

樓夜雪一把槍過風輕揚手里的槍:“你可以過去了!”

沒有人出聲阻止,因為沒辦法阻止。僅剩的隊員緊張地看著,教官組的人卻好像在看鬧劇如同結局已經明了,百無聊賴地靠在一起聊天。只是梁衡的臉很黑,看樓夜雪的眼光好像恨不得把她戳出幾個洞。

李敘說開始的時候風輕揚在對面佇立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障礙物的作用在他的應用下作用發揮得淋漓盡致。

樓夜雪舉著槍捕捉風輕揚閃逝的身影,額角有細汗不斷滲出。

樓夜雪一直覺得風輕揚會是很強的一個人,畢竟以他的年紀能降伏梁衡這群大神,一定有他讓人佩服的地方。只是她沒想到會是這么強,剛才李敘讓人贊嘆的示范在這一刻確實不值一提。

可是只有一發子彈,沒有充分的把握她不可能開槍,可是二十米的距離并不遠,或者說根本就是很近。

風輕揚站在樓夜雪兩米遠的時候,那把槍仍然對著他。

“你輸了!”

風輕揚笑了,一步一步逼近,:“你還沒開槍呢,我有輸嗎?”

樓夜雪看著走近的人臉上嘲諷似的笑,憤怒了:“你神經病啊…”

“開槍…”風輕揚步步緊逼,目光越發凌厲,聲音被壓得級低,“叫你開槍沒聽到嗎?”

樓夜雪看著抵著風輕揚額頭的槍,手止不住發抖。就算槍里的是空包彈,這種距離也足以把腦袋穿出一個洞來。

會死人的!

風輕揚一把捉住樓夜雪拿著槍發抖的手,看著樓夜雪恐懼的雙眼,一眼一字地說:“我現在是你要消滅的敵人,開槍!”

樓夜雪松開了槍,雙手緩緩地無力垂下:“我輸了!”

“哦?!”風輕揚舉起槍抵著樓夜雪的太陽穴,聲音突然變得暗沉,毫無預兆地扣動扳機:“那你就去死吧!”

一瞬間恐懼攏上心頭,說不出的害怕!

樓夜雪本能地閉上眼睛,卻沒有聽到槍聲,也沒有感覺到疼痛。

睜開眼,是風輕揚充滿嘲笑的眼。

樓夜雪心死地瞌了瞌眼瞼,卻有種死里逃生的錯覺!

風輕揚壓低身體湊在樓夜雪耳邊沉聲道:““你知道你錯得最嚴重的地方是什么嗎?你連槍也沒檢查,連里面是不是真的有子彈你都不知道。愚蠢!”說著直起身體冷冷地看著臉色發白的人。

“我以為…”

“以為我可以信任?”風輕揚打斷樓夜雪的話,嗤笑道:“你覺得你應該信任你的對手嗎?如果是在戰場上,你早已經死了!”

“可你不是我的對手,在這里難道不應該信任你嗎?”樓夜雪辯駁著。

“聽著,無論何時,不要輕易信任任何人,因為人會變,除非你有十分的把握”風輕揚的眼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你們要做的就是忠誠于你們的信仰!”

樓夜雪雙眼緊緊地盯著風輕揚,不想說話 。

如果說信任人又怕人會變,那么信仰是什么?你說我們要忠于我們的信仰,可是誰又能說那個漂亮的詞匯不是一詞多義的呢?

后來風輕揚跟她說,他那天說的話并不是要她們不去信任任何人,而是要慎重,因為真的,人會變。

軍隊是最講究戰友情誼的地方,信任是粘合劑,只有信任彼此才能在戰場上以最少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只是信任不能沒有限度,留一個心并不是壞事,但是多心往往害死人。

不信任在這里無疑是致命的,分場合地點,理智的信任才是必須的!

風輕揚跟她說這個的時候,樓夜雪已經親身體會到了風輕揚能表達的意思里的無可奈何的悲哀,只是太多的事她是寧愿忘了再也想不起來。

風輕揚給她上了一課,幾乎顛覆她的世界觀的一課。在樓夜雪的觀念里,信任應該是無處不在的,不是泛濫,可是真的存在。

就像伊嵐,就像譚葉新,她無條件地信任著這些人,沒有理由,也從來沒想過以后她們會變。

是自己太幼稚了嗎?還是風輕揚太復雜?

樓夜雪使勁地搖了搖頭,想要把那些不好的想法甩出去。

還有兩分,這兩分意味著什么?樓夜雪不知道,身體很累,心很累。

整一宿舍現在就兩人,伊嵐擔憂地看著下午之后一直萎靡不振的樓夜雪。以前回到宿舍她不說瞎扯就是看書,怎么也回找點事做,可是現在就這樣兩眼放空地盯著天花板半聲不吭。

不過下午風輕揚那就話真的下到了她!

“你別晃來晃去好吧?!”有氣無力地抱怨著,樓夜雪把自己埋進了被窩里。

伊嵐很高興她說話了湊近說:“不晃了晃了,起來跟我說話吧,別悶著!”

沉默,沉默,在伊嵐以為樓夜雪睡著了之后,樓夜雪突然幽幽地說道:“嵐,你信任我嗎!”

伊嵐想都沒想:“當然信啊,你別理風輕揚那人,歪理一堆,管他啊!”

“不是他的問題,是我自己要想的”樓夜雪起身抱著被子:“我害怕有一天我無法再信任任何一個人!”

“什么意思?”伊嵐皺著眉頭。

伊嵐的坦率和直接不會讓她對這些事情有太多的感想。但樓夜雪不能,她是任何事情都要拆開剖析,找出每一點因由關系的人。只是想太多,有時候并不是一件好事。就像一個喜歡在山底挖洞的人,挖得越深入,被埋的危險就越大。

樓夜雪看著伊嵐,慢慢地扯開一個笑臉,話語肯定,“但我相信那一天不會到的!”

一個人堅定的信念不應該被一個人的一句話抹殺掉,盡管那個人是風輕揚!

從醫院出來后,樓夜雪對風輕揚的那種不知道是不是的厭惡感就上升到了極點,只要找到一點機會都會毫不猶豫地跟風輕揚針鋒相對一番,好像恨不得把風輕揚拆骨扒皮。

其實樓夜雪對自己這表現也非常不滿意 。一來她對人和事表現出來的從來都是與年齡不符的從容寬和,二來她不喜歡這樣做小氣記恨的自己,像一個小女孩那樣仇視著搶走自己心愛芭比娃娃的人,幼稚得可笑(譚葉新聽她這么一說,捂嘴輕笑:你不就一小女孩嗎?)

而且風輕揚只是在做他應該做的事,所以無論如何 她都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心靈扭曲般討厭一個人。

可是控制不住,一遇上風輕揚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樓夜雪肯定地下定論:風輕揚這恐怖分子就是她的人格克星!(說到這里譚葉新又捂嘴笑了,對樓夜雪拋了一媚眼:奴家都不知道官人你還有人格呢!)

風輕揚不但不是白癡,而且聰明得很,對于樓夜雪赤裸裸的怒視不可能不知道,雖然心里不是滋味,可是臉上表情沒半點變化。以前對她怎樣 現在就是翻倍,成天找樓夜雪麻煩,下巴撅得奇高,看見樓夜雪生氣的模樣,愣是作出了一個你丫的奈我何的表情,不是一般的欠揍。

伊嵐早知道遇上風輕揚,樓夜雪恁憑素常修養好得沒發說,也會破功,好恨不得在風輕揚面前破口大罵。而實際上,樓夜雪說話那帶火的勁,是個人都能感覺得到里面燃燒的熊熊大火,差點沒把人燒死, 但她也覺得有些東西是不一樣的,可以肯定的是,樓夜雪生氣,不僅僅是風輕揚可恨。

當然,針鋒相對的后果往往是樓夜雪對著越來越接近倒數的分數捶胸頓足。也當然,捶也是捶伊嵐和陳小君的。如果后兩者有意見,譚葉新會很貼心地站出來,面帶微笑地說:“兩位勿怒,我們要照顧她這個傷患!”

然后樓夜雪就在旁邊翹著二郎腿,無比開心地看著不想受罪的譚葉新:算你聰明!

受罪的兩位咬牙切齒:你這是哪年的事了,還好意思拿出來說?不過,最后還是忍了!

樓夜雪笑著說:“聰明!”

后兩者說:“我們素質高,不跟你這粗人計較!”

在眾人開玩笑的日子里,譚葉新的一句話卻讓樓夜雪愣住了,她說,夜,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憤怒時因為他突然對你的不在乎呢?或者說,夜,你把他放在了你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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