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和在列車上一樣,突然被撕裂開,無數只黑色的蟲子從她身體里涌出。
而和列車上不一樣的是,那些蟲子突然燃燒起來,連帶著她的身體一起燃燒,燃起了詭異的藍綠色火焰,就像是夜晚看到的鬼火一般。
“怎么……怎么會這樣?”
紀尋短暫的遲疑過后,連忙從洗手間端出一碗水,然而已經遲了,地面上竟是被燒的什么都不剩下,就像剛才那個人、那個場景沒有發生過一般。
但是,紀尋還是發現,地上多了一些細小的黑色顆粒。
“這些是什么?”
那些東西有些燙,散發著糞便的臭味。
“從剛才的情況來看,很明顯是有人在暗中監視著我,盧茜不可能是自己選擇燃燒的,應該是有人控制了她體內的蟲子燃燒才會讓她死的,否則,她不可能話沒說完就變成這樣?!?
本以為離開了那輛詭異的火車就會安全許多,但是現在看來,不但留給紀尋更多的懸念,按照盧茜所說,還帶來了更多的危險。
紀尋正趴在地上觀察,忽然發現,在桌子的對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莫非又是什么可怕的東西?”
正當紀尋胡思亂想時,那個東西卻是自己爬了出來,讓紀尋有些驚愕的是,這個“東西”竟然是小小。
他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呆滯的目光落在盧茜剛剛所在的位置,顯然是嚇壞了。
紀尋過去,輕輕將他抱起,道:“小小,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時,外面卻是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紀尋,你快開門啊,小小……小小他不見了!”
這時于倩倩的聲音!
紀尋有些明白了過來,將房門打開,于倩倩直接沖了進來,差點直接撞在紀尋身上,嘴巴張開,似乎要說話的模樣,但是一看到紀尋懷里的小小,先是一愣,隨后連忙將他抱過來,又驚又喜,道:“小小,你怎么會在這里?真是……真是嚇死我了?!?
小小沒有說話,只是縮在于倩倩的懷里,瑟瑟發抖。
于倩倩有些愕然,看著紀尋:“小小他怎么了?”
“應該是受到驚嚇了吧,畢竟剛剛發生的事,連我都嚇了一跳?!?
接著,紀尋便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什么?下了火車他們就能夠殺了我們?那這么說,這里……這里豈不是十分危險?”于倩倩面色有些蒼白,警惕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紀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們現在連那個盧茜的身份都無法確定,她說的話也未必是真的。我們就先在這里休息一晚上吧,等找到張濤他們再說。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
聽到最后一句話,于倩倩心中一暖,道:“那好吧,我先帶小小回房間,你好好休息?!?
紀尋點了點頭。
兩人在各自的房間休息了一中午,下午又一起在火車站附近找張濤和丁球球,仍舊是一無所獲,夜色降臨,兩人也只好回到了旅館。
北方的深夜,風總是很大,樹葉被吹的呼啦作響,樹林間更是發出低沉的聲音,就像是一個老婦人的嗚咽。婆娑樹影,倒映在窗前,頗有些瘆人。
已經是晚上十點,紀尋洗漱完畢后,正要上床休息,外面卻是傳來了于倩倩的聲音。
將門打開,于倩倩穿著一身白色浴袍站在門口,頭發還有些濕漉漉的,傳來很好聞的香味。
“倩倩,怎么了?”
于倩倩低著頭,聲音很小:“紀尋,我知道你有些不方便。但是,我……我一個人在房間里,真的有些害怕,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火車上的那些黑色蟲子,你……你能不能去我房間陪陪我……”
去好朋友的女朋友房間,這實在會讓人想起那些低俗的情節,但如今算是多事之秋,于倩倩這樣一個女生害怕也很正常,況且紀尋自己也問心無愧。
“好,那我現在就過去?!?
紀尋抱了一床棉被,到了于倩倩的房間,就鋪在窗戶的下邊。相較于紀尋的房間,這里干凈多了,看來于倩倩已經將這里認真打掃了一遍。
“我就在這里,沒事的,你就安心地睡吧。”
于倩倩淺淺一笑,感激地道:“謝謝你,紀尋?!?
兩人沒聊多久,實在也沒什么可以說的,便關上了臺燈。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紀尋輾轉反側,仍舊沒有什么睡衣,腦海中反復浮現出盧茜那些讓人琢磨不透的話。
第六次究竟意味著什么?那些可以扮成人的蟲子又是什么?隱藏在黑暗中的勢力,他們又為何會找上自己?自己又該去哪里找夢蝶呢?
窗外的風依舊吹著,那嗚咽的聲音更顯得四周一片寂靜,臨近街道,卻是一點其他的聲音都沒有。
而此時,玻璃上,又傳來了另外一個聲音。
那聲音很輕,很細,又十分尖銳,仔細聽去,就像是有貓的爪子在玻璃上劃過一般,叫人聽著頗為難受。那聲音似乎是不想讓人發現,不時會停一會兒,然后繼續。
然而,今夜,似乎并不是一個適合睡覺的夜晚。
躺在床上的于倩倩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剛要說話,拿出手機照明的紀尋卻示意她噤聲。
紀尋一步步走向窗戶,他很緊張,莫非真如盧茜所說,出了列車后,就會有人來殺他?聽這聲音,難不成是那些黑色蟲子在撞擊玻璃?
昏暗的燈光下,紀尋小心翼翼地掀開窗簾一角,探過去,想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么。
突然,黑暗中,窗簾那邊卻是有一只白皙的手伸了出來,猶如毒蛇一般竄出,握住了紀尋的手腕!
紀尋嚇得心臟都提到嗓子眼了,那只手十分白,而且冰冷刺骨,就像是一只死人的手。
“呼!”
他連忙往后退開,跌倒在地上。那只手似乎也不強求,縮了回去。
于倩倩連忙過來,道:“紀尋,發生什么了?”
紀尋還未說話,窗戶卻是呼啦一聲被人打開了。
狂風如潮水一般涌進,窗簾被吹得漲了起來,但是瞬間被利物砍斷,斷成了兩節,一只手從窗簾中伸出,將其扔到了一邊。
月正中天,皎潔的月光灑進房間,地面上清晰地多出了一個人影。
“我是來殺人的?!?
這,便是他的開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