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習把耳朵湊過去聽。

便聽她道：“長卿……沈長卿……你為什么要殺我。”

他以為她在喊仇人的名字，親了親她的額頭安慰她：“別怕，現在沒有人敢殺你了。”

卻聽她繼續道：“明明我……那樣愛你。”

溫習的動作僵住了。

零剛從幻境里出來就碰到這樣窒息的修羅場。

偏偏他母神還像就沉浸在那段過去里了似的，不僅感覺不到外界溫習將她的手腕握得死緊，也聽不到零在識海里一聲聲的母神。

溫習緩了很久。

原來她不是報復他對她的勾引無動于衷才和他玩什么男寵的游戲。

她是真的不愛他呀。

原來他真的是千個百個中的其中一個。

溫習自嘲地笑了笑，最后看了那熟睡的女人一眼，離開了。

于是沈棠一覺睡醒，找不到溫習了。

他的氣息還在京城中，沈棠并不急著去找，而是把自己的記憶又給封印了一遍。

零連忙問：“母神大人，沈長卿是誰啊？”

“本宮的仇人。”沈棠閉上眼，又躺會床上，好半晌，輕聲補充道，“也是本宮第一個愛上的人。”

零察覺這會兒他母神心情不好，也不問了。

·

溫習三天沒來上朝，第四天一來就開始和沈棠嗆聲。

非常幼稚，非常小學雞。

沈棠想起該死的初戀，心情不大美妙，被他這樣鬧一鬧倒是好了不少，但她又想逗他，于是任憑他怎么鬧，她也不看他一眼，只拿神識偷偷掃他。

結果溫習瞧著這作死并不管用，便開始搞起了事業。

他開始配合沈棠的政策，

他倆那么多輩子過來，本就心意相通，這會兒共事起來也把事業搞得紅火，朝中其他人看著這兩人莫名其妙就讓大齊人均GDP高起來了，也不逼逼叨沈棠的女子身份和從前不干凈的出身了。

沒錯，姜煒還是沒忍住，終于把沈棠和絲妤從前是青樓妓子的事情給捅出去了。

他不爆出來沈棠還沒想到他，他一爆出來，沈棠就直接把他交給如今已經管拜從四品國子監祭酒的絲妤跨行搞他了。

十九王爺開始還想用這事兒攻訐沈棠，但沈棠臉皮厚啊，她又不怕被人指指點點，軟宓用這個點攻擊她她就“十九皇叔是不是看不起本宮的父皇和母親，所以看不起本宮？”

每次都氣得軟宓心梗，后來干脆不上朝了，請了個長病假，眼不見心不煩。

于是皇帝恢復生育功能以后回朝堂上一看。

好家伙，礙眼的人通通走了，現在一群朝臣早朝都十分佛系，就看著女狀元絲妤和榜眼溫習腦子轉得飛快的瘋狂工作，大齊愈發強盛。

皇帝一瞧他這神仙閨女非常棒棒，一個高興，忘了她神仙身份，就給她封了個皇太女。

沈棠麻了。

她只想當條咸魚啊老鐵。

自皇太女沈棠上崗之后，絲妤和溫習工作得更賣力了。

絲妤是怕沈棠覺得自己沒有利用價值，她雖然現在自己也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了，但就是有種只要沈棠想，自己隨時能和這個朝堂說拜拜的感覺。

而溫習則是覺得絲妤和沈棠之間好像是有點姬情，絲妤時不時就留宿在公主府的，據他安排在公主府的眼線說，這兩個女人常常在房里講小話，講著講著就一起睡了。

沒錯，現在溫習已經是能在公主府安插眼線的鈕鈷祿·溫習了。

雖然這個眼線沈棠一眼就看出來了，并且是因為看出來了才讓他入府的，但這不能阻礙溫習得意。

倆人已經冷戰……不對，是溫習自認為的冷戰已經持續一年了。

溫習如今是從二品翰林院掌院學士，算是大齊開國幾百年來晉升最快的官員之一了。

晉升最快的，還要當屬絲妤。

她運氣不差，老丞相幾個月前光榮退休，退休之前向皇上舉薦了絲妤，絲妤現在正是大齊開國后第一個女丞相，并且手中還掌握一個女子學堂。

老丞相是覺得之前傻逼兒子在國子監門口帶一群人圍堵人家小姑娘實在對不起人家，又看人家確實不錯，還是老友的閨女才提拔上去的，沒想到絲妤還真能干出一番動靜來。

絲妤就是做了女丞相之后被沈棠叫去公主府上課，這才叫溫習不爽了。

于是這日，沈棠再一次遣人給溫習送凍瘡膏，溫習總算接過了膏藥，并且打聽出來絲妤去了沈棠那兒的溫習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你們公主今日在府中嗎？”

給溫習送藥的宮女紅著臉道：“回大人，公主今日在府中。”

溫習又問：“一個人么？”

宮女答：“丞相大人也在。”

溫習哼了一聲：“回去通稟你們公主，說是她的老相好來了，讓她把新歡藏得嚴實些。”

宮女：？

宮女不明所以地離開了。

這溫大人長得好看歸好看，可這腦子瞧著像是有疾，還是個大疾啊。

但她還是把溫大人讓傳的話告訴了春情，春情又和沈棠講了。

沈棠笑了一聲，瞧著對面的絲妤：“溫大人說你是本宮的新相好，絲妤，你瞧本宮冤不冤。”

絲妤無奈：“溫大人既然要我走，我走便是。”

沈棠攔她：“不必這樣著急，待他來了再走不遲。”

沈棠叫春情去讓廚房做了一盤新的糕點，廚房動作很快，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一盤香噴噴的糕點就被端了上來，沈棠親自喂她：“你嘗嘗，可和你的胃口？”

絲妤便張嘴嘗了一口，也不吝嗇說些俏皮話：“這糕點本就香甜可口，公主喂我，那就更加可口了。”

忽然從門口傳來一聲冷哼。

絲妤想，哦，她好像是被公主殿下當成工具人了。

也罷也罷。

“兩位可真是好興致。”溫習從門外走進來，“看來下官來的真不是時候。”

沈棠聳了聳鼻子，做作道：“呀，丞相大人聞到沒有，哪兒憑空冒出來一股子酸味兒？”

而后又裝模作樣道：“哦，原是溫大人來了。”

絲妤沒眼看，起身道：“那公主與溫大人先聊，學院內還有些事務，我便先行一步。”

沈棠做勢要起身送她，溫習已經大步走了過來，一下給她摁了回去，并笑瞇瞇地對絲妤道：“丞相辛苦，說來我倆也是舊相識，有空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