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知，他早就已經有了美妾在懷。”

“臣不服啊，難道這天下的女子活該被負心男人欺負嗎？”

“當時臣看見科考報名，想著臣腹中墨水也算不少，臣便斗膽報了名，幸得上天垂憐，臣考上了，如今終于能在大家的面前撕下他偽善的假皮。”

絲妤直勾勾地看悄悄往廉正殿門口挪的姜煒：“大理寺左寺丞姜大人，您在心虛什么？”

姜煒自知太不過這一劫，便強做鎮定道：“國子監司業大人說什么？姜某實在聽不懂。”

絲妤慘笑一聲：“姜大人當真是個好負心的郎君！”

她重重磕頭，這回卻是朝著沈棠：“公主殿下，您曾答應過臣，倘若臣做到這世間男子都難做到的事，便應臣一件事，可還算作數？”

沈棠點頭：“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絲妤道：“臣今日考上眾多男子都未曾考上的狀元，但臣不求富貴權勢，臣只求公主殿下與陛下能給臣一個公道。”

沈棠便似笑非笑地看著姜煒：“姜大人如何說？”

姜煒憤憤然：“這不公平！”

沈棠挑眉，示意他接著說。

姜煒便接著道：“眾所周知這回的科考是公主殿下主持，我等豈知公主不是因為同為女子對司業大人生了同情心？”

沈棠看一眼站在最末尾的溫習：“溫大人，我記得你是今年的榜眼？”

沈棠后來又把溫習的榜眼給改回去了。

溫習便出列：“正是溫某。”

“絲妤為今年的狀元，你可有異議？”

“并無。”溫習搖頭，“絲妤姑娘雖身為女子，但其見識文采甚至于眼見之廣闊，都是溫某所不能比擬的。”

“溫某輸得心服口服。”

沈棠吩咐收錄歷代科考前三甲試卷的文官：“還請廖大人將絲妤的試卷請來。”

文官道了聲遵命，小跑著去拿了。

一炷香之后他回來，把試卷遞給沈棠，沈棠又丟給絲妤，絲妤接過，收到沈棠的眼神，便念了起來。

這倒是讓不少覺得公主招一個女人進朝堂的行為離譜的官員開始認可了絲妤。

畢竟千年后文化沉積下來的精華，連皇帝都聽得坐直了身子，滿朝堂里，怕是就只有姜煒一個人的臉色更難看了。

絲妤念完，他也不掙扎了，干脆撕下最后一層假面，滿臉嫌惡道：“你不過一青樓名妓，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以爾青樓素女身，怎配紅袍狀元郎？”

“好一個一點朱唇萬人嘗，怎配你這狀元郎！”絲妤諷刺地笑，笑著笑著卻把眼淚流了滿臉，“若無我這點朱唇萬人嘗，又何來你這紅袍狀元郎！”

“皇上。”絲妤膝行幾步，“求皇上為臣做主！”

皇帝雖然自己就是個老渣男，但這并不妨礙他討厭別的渣男，他很快下令：“朕瞧伯鴻這幾日沒什么精神，伯鴻便回府休養個幾日再來上朝吧。”

可這到底幾日，皇帝卻是沒說的。

姜煒只好失魂落魄地回了列，只是心里把絲妤和沈棠都給恨上了。

十九王爺卻是看著絲妤那張和那天的小郎君，陷入了沉思。

他一直以為這幾天搞他的都是他皇帝兄長，可如今看來，那位不怎么著調的護國公主也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一場早朝算是跌宕起伏地過了。

溫·男寵·習今日本也是想等著公主一起回府，但公主今日卻在下了朝以后往后宮去了。

沈棠一路走清心殿。

皇帝剛診完平安脈，看見沈棠來了也不驚訝，笑瞇瞇招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今日那位滿腹經綸的奇女子，你是從哪里找來的？”

“父皇不是知道嗎，她是兒臣樓里的姑娘啊。”

沈棠給皇帝倒了杯茶：“父皇，兒臣可是給你找了個天下難尋的女諸葛，您答應兒臣的是不是也要給兒臣了？”

“小算盤精。”皇帝笑罵一句，拿出一份圣旨給她，“不過是新辦女學，讓女子們也有書可念，有官可做嗎？你父皇又不是小氣的人，管它男人女人，只要讓我大齊更強大的就是好人。”

沈棠也不得不佩服他父皇的胸襟眼界。

這個世界的大齊實在繁榮，建立了已經將近三百年了，依舊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周邊國家無一不俯首稱臣。

沈棠就更不能理解傻逼男主的腦回路了。

皇帝也不礙著男主什么，男主為了等皇帝百年后，拖著比皇帝只年輕了二十歲的身子上位，給皇帝下個斷子絕孫的毒，可能男主還活不到那個時候。

倘若他要引發內戰，那就更蠢了。

周邊國家就是看著大齊強大才不敢動作，要是大齊內戰，兩方勢力不相上下，別的國家就容易乘虛而入，那么就算十九王爺真的坐上了皇位，得到的也不過是個千瘡百孔的大齊。

所以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沈棠接過了圣旨，忽然問皇帝：“父皇，你想生孩子嗎？”

想啊，他都想了十幾年了，可惜生不出啊。

皇帝尷尬一笑，扯開話題：“你和那姓姜的也認識？”

沈棠悠悠道：“對，認識，他還知道兒臣的身份，他現在肯定恨極了兒臣和絲妤，他定然要在民間好好將兒臣和絲妤的身份說一通，然后兒臣就召不到夫婿了。”

皇帝：……

現在下令把那龜孫關進天牢還來得及嗎？

沈棠喝了口茶，又問一遍：“父皇還想要個孩子嗎？”

皇帝垮著個批臉：“朕要不到啊。”

“兒臣不才，跟樓里的姑姑學過那么幾下，恰好就學了些絕子藥的化解方法。”

“你那小破樓里，有什么事兒是朕不知道的。”皇帝并不信任的撇了撇嘴，可還是把手遞給了沈棠，“仔細著些，要是你真能讓你老子生個兒子出來，你這護國長公主和你以后兒子的王爺位置也跑不掉的。”

“那太可惜了。”沈棠邊給皇帝把脈邊道，“剛剛喝了杯加了點東西的水，怕是兒臣也生不出小孩了。”

這可就把皇帝嚇到了。

連忙叫還在寫脈案的院判給沈棠把脈。

院判把完脈，臉色立刻難看了下來。

“公主也被下了絕子藥，和陛下體內的絕子藥是一脈同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