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受辱
- 帝女遲歸
- 栗子噠噠噠
- 3095字
- 2020-11-18 18:48:26
“你......是許公子是嗎,你方才那話我沒太聽清楚,能否勞煩你重新說一遍。”
葉語歸說這話時語氣格外的平靜,卻讓許堯書感到不寒而栗。
那漆黑的眸子如浩瀚夜空般深沉,又如汪洋大海般沒有一絲波瀾,但是卻宛若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了下身子,定眼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上許多,瘦小的像是個姑娘家的七皇子。
宮中瑣事向來都是其他人茶余飯后的閑話重點。
更何況是關于這些生來便手持金湯匙的,皇子公主們的瑣事。談起來都宛若江水滔滔不絕。
當朝皇帝葉段離登基已有二十余年,不說創下什么名垂青史的豐功偉績,卻也是當之無愧的明君。他光是兒子就有十二個之多。
而這十二個兒子中,最不受寵的便是這七皇子葉語歸。
虧得其生母還是本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娘娘。但實在生不逢時被當做災星不說,更是十幾年來未曾離開過自己宮殿一步,更別提被皇上召見了。
在這宮中受不受尊敬一是靠自己的本事,二是靠皇上的重視。
聽聞之前抗旱有功,七皇子頭一次得到了皇上的重視。但好景不長災情一過,七皇子又變成了那個人人躲之為上的災星。
但就是葉語歸在宮中名聲這般不好。卻還是有人迎著風言風語上前。
這幾月來,宮中之人幾乎每次見到長公主都發現她與七皇子一起。
說是形影不離也并不為過。
葉語芙其人文采滔滔,比之京中許多滿口之乎者也的秀才都好上許多。更何況容顏嬌美異常,在民間也是享有盛名。
但這么高貴優雅的長公主最為要好的,竟是這卑微到塵埃里的七皇子。
想到這許堯書便狠下了目光,心道這七皇子不過是個紙糊的老虎有何懼怕。
“好話不說第二遍,但既然七皇子殿下問了。我就說一下我的意思。”
這邊葉語芙早就氣的不行,這許堯書怎就這么膽大膽敢對皇子不敬。
一句話剛說出一個字:“許......”胳膊就被葉語歸一把抓住。而葉語歸只是莫不言語。
葉語芙氣結,小聲抱怨道:“語歸,我不能允許他在這么羞辱你了。”
而葉語歸好像沒聽見一般,對著許堯書道:“說吧。”
許堯書神色不屑,看著葉語歸的眼神仿佛像看螻蟻:“在下的意思是七皇子是這宮中的災星,沒事出來閑晃的話,萬一沖撞了他人的氣運可就不好了。”
這話說完,他又瞅了瞅一旁怒目圓睜的葉語芙:“長公主殿下,在下建議,您還是離這災星遠些省著倒霉。”
葉語芙這下終于繃不住,睜開葉語歸的手沖著許堯書怒氣道:“許公子!不知誰給你的膽子,敢在宮門重地,在此羞辱尊貴無比的皇子殿下。”
許堯書以為葉語芙從來都是端莊大方,從不發脾氣的高貴之人,但眼下竟這般生氣,讓他嚇得連忙示意旁邊其他兩個公子。
三人跪下身子他才低聲說:“在下不敢。只是為公主著想。怕您被七皇子連累。”
葉語芙拂袖轉身,一把拽過低頭沉思的葉語歸:“語歸,咱們走。”
走之前又回頭言語威嚴道:“連不連累是我說了算,他人無權亂說。況且七皇子與我都是父皇骨肉,并未有任何區別。”
她握著葉語歸的手緊了緊:“如果下次許公子在這么亂說,就休怪我去和尚書大人參你一本了。”
許堯書盯著葉語芙遠去的身影。有絲后悔今日的沖動。他完全不怕那個紙糊的七皇子,怕的只是在葉語芙真的去向父親告狀。
懷著七上八下的忐忑,他決定今日早些出宮。
這邊在回去的路上。葉語芙一直緊緊的攥著葉語歸的手。快走了幾步后。猛然回頭。
“語歸,以后我絕對不會讓別人在這么羞辱你了。”
葉語歸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神情,良久后緩緩出聲:“沒關系。我......不會在意的。”
葉語芙揉了揉他的腦袋,“那就好。我知道你有多刻苦,相信我,總有一天你會得到這宮中所有人的承認。”
快到公主府,葉語歸借口肚子痛便先行一步。
寒歸殿寢宮中,葉語歸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握著茶杯。隨后站起了身子,按了木質書架上旁邊的一個不起眼的按鈕。
書架緩慢向一旁移動起來。再一看,這書架后面竟然是一個小小的屋子。
那屋子灰暗無比,兩旁的架子上似乎放著不少東西,隱約閃爍著清冷的銀光。
關上門,屋外的書架便又緩慢向正中移動。本來照進屋子的意思陽光此刻也都盡然消失了。
葉語歸探索著拿出一座燭臺,點亮后這屋子的全貌也就露了出來。
那幾排長長的架子上,擺放的竟是長短大小各異的兵器。
有如手掌般大小的匕首,也有胳臂長的短刀,還有更長一些的劍。若是懂行之人前來觀摩。定會驚嘆不已。
那些兵器鋒利的幾乎到了削發如泥的程度。
葉語歸走到其中一個架子面前。輕輕拿起最上面的一把小匕首。
那匕首有著銅制的手柄,上面刻著栩栩如生的神獸麒麟。
麒麟的眼睛處鑲著一顆小小的紅瑪瑙石。匕首身是閃亮的銀色金屬,閃著冰冷的光芒。
葉語歸輕輕的撫摸著匕首,就像是母親撫摸著孩童般溫柔。
然后他緩慢的抬起匕首,嘴角微翹,眼神里閃現的卻是如同野獸般的兇狠。
“許堯書。你此生最不幸的事就是碰上了我這個災星吧。”
許堯書出宮已是傍晚時分,尚書府距離宮中不近,行車大約需要一個多時辰。
他坐在馬車上,身邊是一個貌美的侍女。環抱著侍女的肩頭,心下卻越發煩躁起來。
不知為何,他突然回憶起了白日葉語歸那冷冷的眼神。
那是刺骨的冰冷。心下立刻決定以后都不再招惹。
突然間,坐著的嬌子劇烈的晃動起來,許堯書不滿皺眉。放開了一旁的侍女,掀開簾子發現馬車竟行駛在山崖邊,一個生氣就開始咒罵駕車的小廝。
“你長沒長眼睛,會不會駕駛馬車,若是我受傷了,你可得小心著自己的命。”
那駕車的小廝卻好像沒聽見,一直未曾回應。
“喂,喂!你是死人啊。沒聽到我在和你說話嗎。”
剛想在說些什么,旁邊的侍女便指著前面,花容失色的放聲大叫起來。
許堯書生氣的不行,這些下人,一個兩個都瘋了是嗎。
但是順著侍女指著的方向看去,他卻整個人都恐懼的說不出話。
車簾已被風吹開,映入眼簾的是滿身鮮血的小廝,小廝的身子早已斜斜的癱倒在馬上。而那馬也瘸了一只腳發出低吼的嚎叫。
這時從右邊車窗,突然爬進一個全身黑衣包裹的高壯男子。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車上的侍女就被黑衣人一刀捅入心臟,還來不及叫喊便已經沒了呼吸。
許堯書還來不及反應,便被捂住了口鼻,一雙眼睛由于恐懼瞪得老大,卻還是很快就昏了過去。
而那瘸腿的馬連著馬車,垂直的行駛在山崖上,然后墜入了深不見底的崖底。
許堯書被涼水潑的身子一抖。睜開眼發現自己身子被綁。想起來剛才在馬車上發生的一切。本想大聲喊叫,卻發現嘴中也被塞了棉布。
在數次掙脫無果后,他安靜下來環視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于一個灰暗小屋中。屋內只有一盞燭臺迸發出的絲絲光亮。
就這么過了大約一刻鐘門被打開,來的人是許堯書想都沒想到的人。
葉語歸穿著一件湛藍色長袍,頭發高高束起看著尊貴無比。看著被綁的像個粽子般的許堯書后,他勾唇一笑,看上去是那么天真。
但許堯書卻感到了深深的恐懼,葉語歸看上去是笑著,但是那雙眼睛里卻絲毫沒有笑模樣。冷冷的宛如冬日的寒冰,讓人見了就忍不住發抖。
“許公子。你可別害怕。今日我就是請你來做客。”說著扯下了他嘴中的布條。
“七皇子!你這是軟禁。若是被我父親知道了,你就不怕皇上懲戒你嗎。”許堯書現在顧不得其他,只想趕快離開這里。
葉語歸笑而不語,從懷中掏出只有手掌般大小的銀匕首。
匕首劃過許堯書脖子的時候,他害怕了。
他由衷的感覺到葉語歸是想要自己的命。
他語氣抖得不成樣子,“七......七皇子你......你放過我。到時我一定讓父親幫你在皇上面前說話!”
“空口無憑,你叫我如何信你。”葉語歸停下擺動匕首,停在了許堯書喉嚨處。
“我......我......”
葉語歸眼神緊鎖著手中的匕首,然后在許堯書恐懼的眼神中,一個抬手刺進了他的右眼。
“啊啊啊!!!”隨之而來的是響徹的尖叫。
葉語歸拔出匕首,看著上面一片鮮紅。大笑出聲。那慘雜著少年沙啞的嗓音,伴著尖叫。詭異的不行。
正當他抬起手,準備刺向許堯書另一只眼睛時。
“語歸,語歸。你在嗎。”外面傳來的竟是葉語芙的聲音。
這聲音就仿佛是冰山中的火焰,讓許堯書奮不顧身伸出手去。
忍著劇烈的疼痛,他用盡力氣大聲喊道:“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