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要了吧，撿出來也臟兮兮的了，那下邊多臭啊。”一個身穿足球隊制服的孩子插著腰，一臉嫌棄地看著地上黑洞洞的下水道口。

“就是就是，別要了，一個足球而已。”旁邊五六個同樣年紀的孩子七嘴八舌的附和著。

只有一個穿著皺巴巴校服的男孩，雙手緊緊攥著衣服下擺，眼睛紅紅的，帶著哭腔說：“那是我媽媽給我買的......”

說著，再也不顧其他孩子的阻攔，慢慢的順著下水道口的墻壁，跳了下去。

這是早年間用來泄洪引流的地下排水道，隨著社會的進步，堤壩的不斷加固，洪澇災害也就很難見到了。這個排水通道，也像這座城市的其他與這個時代不接軌的老舊設施一樣，被人遺忘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

排水道口是個長方形，井蓋不知道被誰掀開了，翻在了一旁。方形的通道口下邊，四壁長滿了青苔，男孩雙手攀住巖壁，身子在半空靠在墻壁上，雙腳不住地盡可能向下試探著。男孩只有一米四的個頭，顯然，這個其實并不深的地道，讓他覺得有些深不可測。

當初設計的時候，就是怕井蓋如果沒有改好，有人墜入井中溺斃，所以這種排水道，都設計為了L型，從上到下是兩米的落差，下邊是平地，平地再向別的橫方向延伸，這樣既有利于排水，又比較安全。

男孩雙腳探不到洞底，索性眼睛一閉，縱身跳了下去。

當他感覺瞬間就落了地的時候，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了，小孩天性使然，忍不住沖外邊的同伴喊：“一群膽小鬼，怕黑鬼，這沒多高呀。”

穿球衣的男孩哼了一聲，沖下邊喊：“你小心蹭一身屎啊，那樣你就算把球撿回來，我們也不會再和你玩了。”說完，放肆的笑了起來。

周圍的孩子也都跟著哈哈地笑了起來。

男孩并不理會上邊人的嘲笑，像更橫向更深處的管道一點一點的慢慢走了進去。

管道里沒有燈，僅有的一點洞口射下的光亮，也隨著他不斷的深入而消失了。

“有...有人么？”男孩聲音有些顫抖，扶著墻壁向前彳亍著，奮力睜大著眼睛，想要看清處里面的環境。

“人么......么......”回應他的，只有悠長空洞的回聲。

“有人么？”男孩覺得自己只能這樣才能稍微壯一壯自己的膽。

沒人回應。

只有過了十幾秒才傳回來的，他自己聲音。

管道里靜的嚇人，除了隱約有滲水的滴答聲，什么也沒有。

“有人么？”男孩已經向里面又慢慢走了幾米，他有些怕了，后悔怎么沒帶個有亮光的東西進來呢。

“有......人......么...人...么...么......”

這次才過了五秒多，他就聽到了自己的回音，而且比前幾次更加清楚了。

緊接著，砰——塔塔，砰——塔塔，砰——塔塔......

空蕩而又漆黑的管道深處，忽的，傳來了有人拍皮球的聲音，就像是有人，用雙手把球拋在地上，等球彈起來，在抓住，再拋到地上......

那聲音越來越進了，孩子聲音有些發抖：“有...有人么？你是誰...？”

沒有答復，一片黑暗中，只有越來越清晰的拍球聲，還有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啊！——

驀得，一聲尖叫傳出來，在外邊的孩子個個嚇得臉色蒼白，飛也似地跑開了。

一只慘白枯干的手，突兀地從排水道口伸出，抓住井蓋內側的把手，便將井蓋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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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這個事發地點，也就是兩個監控中間的盲區死角，并不是只有那一條路？”李青看著電腦上S市西郊的地圖。

徐盛一手拿著一本翻開的筆記本，一手用筆在屏幕上指點著：“李局，你看哈，和平路雖然是單行道，看似從...嗯......咱們就從監控最后一次拍到這兩名失蹤的女高中生，到她們消失在下一個監控拍攝到的范圍之前看。把最后拍到的地方叫A ，把消失點叫B。”

“真他媽麻煩，簡單點！”一旁的張飛性子有些急了，“都特么失蹤這么久了，好容易有進展了，磨嘰什么？”

“是是是，”徐盛頓了頓，“簡單來說，A點到B點，中間事實上并不只有我們看上去這一條路。在我們這座毗鄰大河的小城，以前條件不發達的時候時有洪澇，所以當時在地下修了很多條排水通道。”

“你是說？”李青眼前一亮。

“是，”徐盛點了點頭，“我們百思不得其解，事發當時，從A點到B點，監控顯示經過的人，只有那兩名女生，道路兩旁是農田，欄桿高筑，不可能有人從兩邊進來。而唯一能解釋的就是，犯人實現從別處進去地下排水道，潛入事發路段，等那兩名女生經過時，實施了劫持。”

“就算如此，嫌犯把人殺害藏在排水道內，自己在鉆出去逃走，我們上哪去找呢？”張飛急切的問。這幾天失蹤者家屬來詢問的次數更頻繁了，他這個重案組組長有些吃不消了。

“徐盛嘴角微微上揚，巧就巧在，我市共有六十四個排水通道出口，而只有三個井蓋附近，沒有監控，而有一個離事發地點9.4公里，管道內無法容許交通工具通行，步行，有些不大可能。更何況，那個出口在一座小學的校園里，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校方早就報警了不是么？”

“也就是說。”李青捏著鼻梁上睛明穴，總結道：“要么，嫌犯和那所小學有某種關系，要么，嫌犯此時還在地下，而唯一可能是他逃跑的兩個沒有監控的出口，只要調查一下當時有沒有目擊者，或許就能有線索了。”

“隨時準備行動！”徐盛張飛同時一個立正，肅穆地說。

“好，我負責調查那個小學，張飛帶人查找目擊證人，徐盛，等下先跟著我去特警隊一趟，之后帶上特警隊的同志，探一探這‘地下城’。”

“是！”張飛徐盛應道。

.................................................................................................................................. “他們好像要查到排水道了，大哥。”虎妞一邊吃著漢堡，一邊看著一旁的潛龍說，“咱們接下來怎么辦。”

“雖說咱們的原則是，比警方先一步制裁罪人，可這次要對付的人不一般，咱們還不不要貿然以身犯險了，地下錯綜復雜，排水道縱橫交錯，最適合游擊不過了。這種地形對于那個老兵，簡直就像逛自家花園一樣，不讓那些自以為是的家伙吃點虧，他們就永遠也意識不到，她們到底有多么愚蠢。”

潛龍掐滅了手里的煙，眼角向一旁掃了一眼。

“所以...”忽而猛地一拍桌子，指著旁邊一個正癡癡看著自己女人質問虎妞，“所以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這位姓葉的女士會出現在這里？并且聽到了我們的對話？？？”

虎妞有點被嚇到了，小聲嘟囔著：“她自己非要跟來的...一直給我發微信，我不回人家多不好......畢竟長這么大我也沒什么朋友......”

“什么嘛，那我走了......你小心點......”這個女人正是葉子，自從幾個月前不小心牽扯進一樁復仇案中，被潛龍虎妞所救，后來又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對這個冷峻的有點可怕的男人有了情愫，并且和虎妞成了很好的朋友。

葉子說完，拿上座位上的皮包，頭也不回的出了賓館的房間。

望著她的背影，潛龍無聲地嘆了口氣：“唉......真不該跟她扯上關系的，早晚會連累到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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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燈光昏暗的地下室。

一旁的墻壁管道上，鎖著兩個奄奄一息的人。餐桌上，擺著一個臟兮兮的空盤子。

餐桌旁，一個佝僂的老人，正在用一把刀子在一個八九歲小男孩的胳膊上劃著。

老人獰笑著露出的牙在慘白的燈光下顯得可怖極了，真白。

“嘿嘿嘿，他還是個孩子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