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歸
- 龍臺奇俠傳
- 夢曉三生
- 3034字
- 2020-11-18 16:21:44
“小兄弟,看你魂不守舍,在想什么呢?”
白永沿著大街不停地走著,直到一個聲音從耳邊傳來。他扭頭抬眼望去之間,一個中年漢子正微笑著望著自己。
這漢子身材甚是魁梧,足足高出白永一頭,一張四四方方的國字臉,粗眉大眼,高鼻闊口,這本是尋尋常常的容貌,不知怎的白永卻感受到一股凌人威勢。
“這位大哥,可是跟我說話。”白永這卻是明知故問了,那大漢就這么看著他,除了他還能是誰。只是他一時被這大漢的威勢所攝,下意識地就問出了這么一句。
“當然是小兄弟你了,這里哪里還有別人。”那漢子見他的樣子,臉上笑意更濃,指著四周說道。
白永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自己不知道到了哪里,身邊竟是空無一人。
“我已經跟了小兄弟你兩條街了,不知道兄弟你在想什么,竟然這么入神,我怕再不叫住你,你就這么出城了。”那大漢接著說道。
“大哥跟我可是有什么事情?”白永聽這漢子說已經跟了自己兩條街,心知定是有事情找自己。
“我看小兄弟你受了不輕的傷,想問一下傷了小兄弟的人何在?”中年漢子盯著白永問道。
“大哥好眼力,小弟確實受了傷,傷我的是個采花賊,現在已經被關進了縣衙大牢。”白永見大漢問的爽快,自然也就沒有隱瞞,更何況他也沒有什么隱瞞的必要。
“哦?我緊趕慢趕生怕來晚一步,沒想到,這臘泉鎮竟有高人拿下了他。”中年漢子似乎有些詫異,隨即就平靜了下來,接著說道,“在下不歸,還沒問小兄弟的名字呢。”
“小弟白永。”白永行禮答道。
“既然那賊子已經被關進了縣衙大牢,那當下白兄弟的傷勢就最重要了。”不歸停頓了一下,這才接著問道,“我看白兄弟你全身真氣已經趨于化境,雖未化道,也不遠矣,想來是道門弟子了。只是不知白兄弟能發告知師門?”
“不歸大哥還真是好眼力,什么都讓你看出來了。小弟師從龍臺道宗,此番下山乃是配師父游歷。我這身真氣早在五年前就已經如此,只是五年來未有寸進,終是不能化道。”白永知道自己是遇到高人了。雖然師祖在談及天下道門真人時,沒有提到過不歸,這個名字,但是能一眼就看看穿自己修為,連打傷自己的人都能看出來,比自己肯定要高出不知道多少,甚至比自己師祖還要厲害。
“既然白兄弟也是道門中人,有些事情我當先講明白了。”不歸見白永答的坦誠,心里對他的好感又是增加了幾分,“既然白兄弟同那采花賊交過手,當知道那人的不尋常之處。”
“沒錯,那人竟會道法。一開始我還很是詫異,連個小小采花賊都會道法,我是不是太過愚笨了。”白永想到了自己當時在師父面前抱怨世道不好的樣子。
“那人當然不是一般的采花賊,我久不出世,不知道現在天下道門魔門都是怎么個格局,不過我今日路過建林,無意中見到有女子欲投井自盡,救下她之后發現此人元氣大傷,就算不自盡,竟也沒有幾日好活。我大驚之下,忙問緣由,那女子一心求死,什么都不肯說。我無奈之下,只得打暈了那女子,委托他人送她回家,辦妥這件事情后,找四周鄰居打探之后才知道了有采花賊這檔子事請。這下確定無誤,那采花賊用的是魔門的采陰補陽之法,只是這法子因為太傷陰德,最后又無法問津大道,早在數百年前被魔門列為禁法斷了傳承,不知道這賊子是哪里得到了修煉的法門?”不歸簡略的說了自己如何得知采花賊一事的,省略了他度了自己的元氣幫那受了玷污的苦命女子恢復等彰顯自己的細節。
“大哥可也是憑借那采花賊留在女子身上的藥粉味道找來的?”白永聽不過講他是今日才在建林縣得知采花賊的消息,當日就趕到了,定然是跟自己師父一樣發現了那自己聞不到的味道。
“白兄弟也察覺到了嗎?”不歸笑道,“我在救下那女子的時候,發現她的衣物上面散發的味道,竟是只有南荒才出產的一種花粉,所以就留了心。那花粉倒不是什么難得之物,只是常人根本聞不到花粉的味道,一個普通女子又怎么用到,定是那采花賊留下的了。我尋到另一處味道濃烈之處,是在距離建林兩里的一處樹林里,所以一路訓了來,找到了悅來客棧。那味道從兩個房間傳來,我查了一下,一個房間里是個身懷道法的小姑娘,一定不會是采花賊了,應該是采花賊定下的目標,另一個房間空無一人。我想那采花賊要出手定要等到晚上,那小姑娘雖然有點輕傷,但一身修為也是不俗,所以不急就出來走走,就遇到了兄弟你。”
“那女子就是小弟的師父,發現花粉味道,拿下采花賊的正是她。”白永見不歸提到已經探過悅來客棧,解釋道。
“原來是白兄弟的師父,那豈不是比我要高出一輩了嘛。”不歸呵呵笑道。
“以大哥修為年紀當然不會比我師父輩分低了,要是大哥不嫌棄我們就各自論各自的。”白永見不歸不以為意的樣子,大著膽子說道。
“好,就各論各的。”不歸不知道想到了,一邊點頭一邊笑了起來。
“對了,大哥剛剛提到我的傷勢,可是有什么問題。”白永這時候想起了不歸一開始提到的自己的傷勢。
“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回客棧的好,不然你那小師父,可要著急了。”不歸想到那小姑娘在房間里走來走起,自言自語的樣子,又想起剛剛白永說那竟是他師父,就忍俊不已。
“壞了,我怎么把師父忘了。”白永這才反應過來,“大哥我先去了,在客棧等你。”
“去吧,去吧。我隨后就到。”不歸見他著急的樣子,搖頭笑道。
不歸終究還是不放心那采花賊,目送白永離開后,還是先潛入大牢看了一下,他已經見過官府的告示,知道那人長的什么樣子,倒也不擔心自己認錯人。
在大牢里見到蕭瑟炎的慘狀,他這才放下心來,不慌不忙向悅來客棧走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再說玉琢這邊,她在不知道在房間里來來回回走了多少遍以后,終于忍不住離開了客棧,只可以那時候白永剛剛從客棧門前走過沒多久,兩人就生生錯過了。
玉琢找到縣衙,被告知白永已經離開了,以為兩人在路上錯過了,又匆匆趕回了客棧,可是客棧里根本沒人。玉琢這下真的著急了,難道自己猜對了,真的把自己的心上人嚇跑了嗎?
她不知所措,只好在客棧到縣衙的這段路一遍遍來來回回的找,越找越是感到絕望。
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感覺,自己被所愛的人所拋棄,仿佛整個世界就這么塌了,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一遍遍的做著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意義的事情企圖安慰自己。
有時候被一個人拋棄,就是被整個世界所拋棄。
好在玉琢這樣的感覺并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經過不歸提醒的白永趕來了。
玉琢見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白永,眼睛立刻瞪大了,臉上先是露出狂喜的表情,接著臉就冷了下來,拼命瞪著自己的眼睛。只是她終究還是止不住自己的淚水。
情竇初開的少女,總是敏感而多愁善變的,不管她平時是個怎么樣的人。所有有關心上人的事情對她們來說,都是很大的事情。這個時候的她們總是沒有辦法用自己正常的智慧來思考問題,把心系在他人身上的時候,自己便已經不再是自己了。
此時此刻,玉琢就已經不是自己了。
白永看著玉琢瞪眼流淚的樣子,走上前去,將她抱在了懷里,說道:“對不起,玉琢。我們以后都不回山了,好不好?”
聽到這句話,玉琢終于忍不住了,趴在白永懷里,又哭又笑,淚水流個不停。
白永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點什么,只得講懷中的人兒,抱得更緊。
這一刻,他終于還是將那些擔心都放下了,就算真的與天下人為敵,也還有師父在自己身邊。只要有她一人在,就夠了,足夠了。
禁忌這個詞,是人創造出來表示人所不能涉及之事物的。可是,對人來說,有哪里有什么是真正的沒有人不敢涉足的事物。所以,禁忌這個東西,從創造出來開始,就是個名存實亡的名詞。
只是這禁忌,真的就可以輕易觸犯嗎?
蕭瑟炎修習連魔門都列為禁忌的采陰補陽之法,做了一個采花賊,絲毫沒有將禁忌放在心上的,最終被白永師父斷了三肢,廢了一身功夫,可謂報應不爽。現在,白永玉琢師徒相戀,同樣犯了禁忌,卻不知最后會落個什么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