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城市里另一家人，一家三口正在吃著晚飯。朱莉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吃著晚飯。媽媽做了冬瓜丸子湯，熊掌豆腐。還有涼拌胡豆。爸爸喝著媽媽從菜市場的酒販子那里打來的散裝白酒，家里就他一個人喝酒，總之只要是老婆給他的，他都說會說：“這酒不錯。”

他吃夾了一個胡豆放進嘴里，然后端起小酒杯，抿上一點酒。有時候端起酒杯的時候，說說話，然后不喝就放下酒杯。所以一頓飯總是會吃很久很久。以前朱莉小時候不懂，總是說爸爸：“你吃飯總是最后一個。田地里還有很多活沒做了。”這時候爸爸總是笑呵呵的說著：“就去就去，等我把這最后幾口酒喝完了，再吃點飯啊。著馬上就完了。快得很。”

二十年過去了。爸爸依舊保持著這個慢悠悠節奏，看著電視。一邊吃著下酒菜，一邊喝酒。朱莉現在能懂了，其實爸爸已經習慣了。田地里的活，又臟又累。他慢慢的吃飯。應該是為自己換個環境，是在休息，是一種自我調節。

朱莉這幾天左思右想，買房子這件事情，會不會和周力有什么關系。然后又開始嚷著：“爸，再給我說說房子的事情啊？我就在醫院待了小半個月，你就干了件這么大的事情。”

父親喝了口酒，眼睛向窗外望了一下，似乎在回憶著，接著放下酒杯，“那我就告訴你吧，有一天下午，我從醫院看完了你出來。剛剛走到了小區門口正巧就看到一個小伙子再和門衛聊天。我恍惚的聽見了他們提到了你的名字。但是我不太能肯定，就過去問了一句。結果沒想到那個小伙子還真是要找你。我怕是推銷的。我就問了一句，你找朱莉干什么？他說他是什么房屋中介公司的。說之前你給他提過想買房，這次給你留了一套很便宜的房子，就在隔壁樓。來找你就是帶你去看是實地看看房子的。”

接著說：“我想著這些中介都不容易，至于房子嘛，看上幾眼又不用給錢的咯，再說又很近，買不買先另說吧，然后就給他說了我是你父親。你病了在住院。但是我沒把你的具體情況告訴他，外面的事情，我弄不清，怕有什么問題。但是他好像關心你的情況。不停的根我打聽著你現在怎么樣，我都沒有告訴他。其他的也沒多想，就這么就去了。結果沒想到啊，這房子還真不錯，裝修都是新的一樣，家具家電什么的。全都有。更讓我意外的是價格，我了解了一下這里附近的房價之后發現，這個房子，幾乎只是市場價的五折。我回來就趕緊和你媽兩個商量了決定買下來，然后把錢湊了湊，就聯系他幫我們辦了過戶手續。”

朱莉越聽越糊涂，便開了個玩笑，“爸，你不是喝醉了說胡話吧？都是些什么什么亂七八糟的啊，中介都出來了。我給你們說說啊，我可是從來就沒有找過什么中介，包括之前那個出租房，也是在手機上面找的啊。現在什么都不得在手機上看看，是吧？話又說回來，現在哪里有什么打折的房子啊，都是漲價賣的，難不成天上真的會掉餡兒餅？”

“是啊。著簡直就是給我們送錢。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啦。你說的，我都知道，所以我和你媽兩個人一拍即合趕緊買，錢不夠，借錢都要買下來。而且要全款買。不給你留房貸。”一邊說著一邊有些得意的端起了那杯酒。

“全款？爸爸，你可真有錢啊。我看養老的錢都沒了吧，快說說都在親戚朋友那里借了多少錢？”

“那倒是沒有，都是我們自己的，一分錢的外債都沒有，再說了我和你媽媽還能干。一直干下去，應該還是沒問題的。你可是不知道，現在水果好賣著呢。那些水果販子，守在家門口，有多少他們要多少。”

“我能知道，你說的是現在那些電商平臺吧。他們是壟斷。其實我們自己拿出去賣的話，價格應該比賣給他們要貴吧，更賺錢一些。”

爸爸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你說的是，但是我們自己出去賣，生意時好時壞的。不太穩定。賣給他們相當于打包一次性全部賣出。他們連挑都不挑的。這樣弄，我們覺得方便一點，不愁銷路。你看那些電視上經常看到，忙活了一年，賣不出去攔在地理的新聞。自己賣，太難了。”

“你是屬于被割了韭菜，還說老板好人的那種。”

“哎，這樣省心一點。”

“也是。現在的水果應該很好賣，城市里面的水果，有些品種比肉都還要貴。按這個條件看的話，你賣水果這么多年，應該是挺有錢的。錯不了。哈哈哈哈哈。”

朱莉一心是給父母著想，“那要不這樣，我每個月給你們一千塊錢。給你們補貼一下。你也別太累了，媽又沒什么力氣？你一個人干。我怕把你累壞了。這房子也就當是在你這個私人銀行貸款買的，我每個月都給你還月供，管你們終身怎么樣？”

媽媽在一旁聽著父女兩的聊天樂了，夾了一個肉丸子放在朱莉的碗里面，故意搖著頭說：“哎呦，女兒就是體貼爸爸啊。小棉襖不是假的。”

朱莉又故意用筷子把丸子從自己的碗里加到了父親的飯碗里，然后回頭過來閃著調皮的眼神望著母親：“媽，你是吃醋了嗎？”

媽媽笑著擺擺手，不說話繼續吃著晚飯，一邊聽這父女的聊天對話，一邊笑著，享受著這個叫家的溫暖。

“房子你們買的。你倆就別回去了，就住著，我們三個人就都在這里生活了。我去給媽問個工作，超市里的賣菜阿姨什么的，應該好弄。爸的話嘛，就休息吧。已經累了大半輩子了。”

“這么偏心啊。讓我出去打工，讓你爸在家里當大爺。每天樓下散散步。湖邊下下棋。只管買菜做飯那種啊？”

“媽，爸爸都累了半輩子了，這又給我們買了一套房子。你讓他歇歇呀。”

媽媽像逗小孩似的繼續逗這朱莉：“就是偏心。”

“嘿？你還真的吃醋了不是？”

爸爸笑呵呵的說著：“那可不成，我們在城里過的話。家里的果樹，沒人管了。那個是大頭啊。還有市里面的那個肉和菜。米面油。我感覺都不好吃。沒有農村的香啊。都是工業時代的產物，只是填飽肚子。飯菜都沒什么香味兒。你還記得小時候，我用菜油給你煎饅頭的時候，你總是守在鍋邊的時候嗎？”

“還真是，城里的吃的，是不如農村的好。都是農藥飼料加工出來的，要的是快。我發現城里的人們像是被某種東西圈養著。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

“孩子，這個就是家的味道。”朱莉的父親喝了一口酒：“不說這個了，你工作怎么弄，你想好了嗎。沒有房貸，你自己也要生活啊。這不像農村，地里什么菜都有，雞鴨也是自己養的。雞蛋吃都吃不完。你這里什么都要花錢買。水電氣都要給錢，還有物管費，垃圾清理費，這樣費那樣費什么都要繳費。”

她忽然覺得有些冷，說：“我想再調整一下。”

“孩子，別害怕。我看你身體好著呢，胃口比我都好。”

“爸，你是說我很能吃是吧？長得胖是吧？”

飯桌上的空氣瞬間又歡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