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張放去到了一個會場，是個叫做浩海市醫學學術研討中心的地方，現在里面還正在抓緊的布置著，說是這次的會議，市里面分管公共衛生的領導也要來參會，所以大家都不敢馬虎，席卡，座位，會議接待安排，會議內容什么的，都在反復的優化著。另外一頭的張放也做著參會的準備工作，他們雜志社在浩海市，省里，甚至整個國內，都還是一家家響當當的的醫學雜志品牌。他還申請讓主編給他配了美女助手。說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個人陪著，不那么枯燥。他領導也是從基層上去的，特別的明白一線員工的那些奔波勞苦和風餐露宿。所以也就同意了。

根據路溪的信息，這個會，吳兵和劉美必須要去參加，這次劉美是主角，吳兵倒是成了綠葉。因為劉美又發表了一篇精神疾病相關的論文，研究項目好像是叫做：《15歲至35歲人群的精神狀態調查研究報告》，在國內引起了不小反響。學術研討中心準備為她準備了一場會務，邀請她去講講過程，順便表彰一下。

所以和美女一起干活，他心情不錯。帶著美女助理早早的就來到了媒體區。最后確認著各種設備的狀態，還有會后采訪問題的資料。桌上的電話震動著，發出悶悶的一種嗡嗡聲。他早在到會場之前，就已經把手機調到了振動，他的素質還是挺高的，看了一下來電顯示就快速接了起來：“你說吧。”

“放哥。我有理由判斷，劉美的論文存是在問題。”

他掃視了一圈，覺得說話還算方便。就從包里拿出了筆記本和一直鋼筆，壓低聲的小聲說著：“我這會兒在會場，你說話稍稍小聲一點，我左右隔壁都是媒體人。”

“懂了。”

然后他把筆記翻到一頁空白頁上，接著說：“來吧。具體情況。越詳細越好。”

電話那頭是張放的同事，叫齊陽陽。他說“我發現她有在去年公開發表過一篇論文，其內容和省醫學院，精神科的文教授有一篇內部流轉的非公開論文非常非常的相似。”

相似？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聽上去又感覺不太明白，便說“什么相似？聽我說，第一，我們媒體人首先不能太主觀，要從第三方視角出發去看問題，第二點的話，既然是內部流轉的資料，保密級別應該很高，那你又是怎么看到的？”

齊陽陽有些難為情，含糊的說：“這個。。。。。。。其實，我有個女朋友正好是文教授的一個學生。”

“聽你說來，感覺我們的運氣真的不錯。還有世界真是太小了，繞來繞去的能把人煩死，反正你的女朋友我就沒見過的重樣的。一會兒這個一會兒那個，不過話又說回來，人不風流枉少年，你開心就好。我們接著往下說。”

“我在經過對比之后發現，相似度至少能達到75%左右吧。而且這里出現了一個關鍵的問題：文教授這篇論文，為什么沒有公開發表？，或者就像你說的，內部流轉的保密文件，劉美是怎么看到的？”

張放一邊在筆記本上記錄著關鍵的信息，一邊思索著說：“我明白了。那我再問一句，文教授的論文是什么時候完成的？”

“我查看過他那篇論文的建檔日期。時間是在5年前。”

“你確定？”

“我非常確定。而且還做了影像記錄。”

張放看了一下時間，馬上就要開會了，他瞬間有了主意，吧聲音壓得更低了，“你再仔細的刨刨，往深里刨，挖掘方向的話主要是找找文和劉之間是不是有什么關聯。如果你說論文的事情是真的。那這里面就肯定有事兒。”

“明白。我也這打算這么干。”

他合上筆記本之后，就把它快速的裝回了自己的包里，“那行，我這馬上要開始開會了，先就不說了，你自己看著辦，有新線索就立刻給我電話，還有要注意安全。”

“明白。”

此時已經有人陸陸續續來到了會場，等著會議開始。會場里面的人越來越多。掛了電話之后。張放心里有些發慌，總覺得會場鬧哄哄的，空氣不太好，有股淡淡的油漆味兒。他又抬頭把會場掃視了一圈，然后又看了一眼時間。離會議正式開始還有15分鐘。他起身離開了，煙和打火機一直拿在手里，朝洗手間走去。人多眼雜和隔墻有耳這些事請，作為一個媒體工作者，他還是很敏感的。所以他把出手機卻并沒有打電話，而是給路溪發的了一條信息：“那你們院長和主任的資料再發我一次。我現在在會場。等著用。快點。”

“我不是發給你了嗎？你去參會沒帶資料？”

張放眼睛盯著手機屏幕，一只手里往洗手池里抖著煙灰，另一只手在手機上熟練的打著字，“和你們這些讀書人說話就是費勁，你給我的我肯定帶了。現在我跟你要的是那種非官方的，口口相傳的那種資料。就是八卦資料，你曉得吧？”

在診斷室里，路溪看著手機琢磨著，八卦資料？他拍拍腦袋，編輯著信息：“嗨，我明白了，但是我現在還沒有，馬上去打聽打聽，有情況我就馬上發給你。”

“憑我的直覺，這里面應該有點事兒，如果你那邊能找到些什么八卦給我，然后再來加以分析是最好的。晚上我約了一個同事一起吃飯，自己人，你也來過來，我們邊吃邊聊。”

“行。我知道了。”

跟路溪說好之后，他扔掉了煙頭返回會場，然后用他的筆記本電腦找到了劉美發表的那片論文，仔細的研究著。他的助理正專心的記錄著會議內容，他卻一直在思考著自己的問題，一個字也沒有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下面會議的最后一環節，媒體提問的時間。歡迎大家踴躍提問。”

大家各自向劉美問著自己感興趣的問題。各種各樣的花式問題讓劉美有些吃不消，還有人問她有沒有成家，甚至還有問她要電話號碼的。

張放也把手舉了起來。

“來，那位穿導演背心的媒體朋友。”主持人終于請張放提問了。

他清了清嗓子說：“各位領導，各位醫生，下午好，劉美主任您好，仔細閱讀了您的論文之后，我想請教一下劉美主任，您調查研究的這些對象。他們都來自哪里？還有關于他們的調查結果。是以什么為依據呢？謝謝。”

劉美微笑的一邊點頭，一邊仔細的聽著，心里估計在想：終于有一個正常的人了。

“好，您先請坐，那現在我簡單回答一下，首先，這個調研周期很長，當然，我是說的調研時間。每個調研對象的來源這塊，都是在街頭進行的隨機的調研，完成了之后，和調研對象就再無聯系，大家知道盲選嗎？我們這個項目就是用盲選的手法。保證了調研的結果的客觀性。”

“這些隨機對象里面，有碰到您認識人嗎？只是我們市內盲選？還是國內？”

“這個當然是全國范圍。調查對象在街頭隨機產生。直到調研完成，盲選的時候也沒有碰到一個自己認識的人。”劉美依然保持著微笑說，“至于判斷標準和依據，都是根據調研對象在調研進行中的反應來做出判斷的。這個的話屬于專業的醫學范疇。這里就不再做過多解釋了。”

張放正要開口續集往下問，主持人掐斷了他們的對話。搶險開口說：“來，下一位，大家還有什么問題。”

有點失望，他一屁股重重的把自己扔在了凳子上，本想問問論文的事情，結果沒來得及開口，這事，注意到劉美看了他一眼。還微笑著向他點了一下頭。知識那個眼神很奇怪，他心里突然感覺到劉美肯定是在糊弄自己。但是他沒有吭聲，畢竟學術界的東西，看起來似乎都很深奧。大家也都只看結果，對于過程誰都不在乎。

他似乎想明白了，于是自顧自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頭側過去，緊貼著美女助理，小聲的對她說：“收拾收拾東西。下班吧。”

“啊？哦。好的。”美女助理還在認真的做著幾句，忽然聽到這樣的安排，有點不知所措。

輕手輕腳的收拾好東西之后，會議卻還沒結束。張放和美女助理就從最邊上貓著腰，悄悄的走出了會場。他掏出自己的手機，分別給路溪和齊陽陽發去了一條信息：“晚飯時間，我們在工人路的那家火鍋店碰頭吃飯，我現在先去占和座兒，你們下班直接過來，別讓我等太久。”

兩人走出會場，正好一輛出租車停在了他面前。他一邊拉開出租車的門，一邊對今天單位給他配置的美女助理滿意的說：“我還有個飯局，你回家吧。會議摘要什么的，明天到辦公室我們再弄。今天就下班回家休息。”

美女因為提前下班有那么一點高興，說：“謝謝放哥讓我提前下班。”

“走吧，我兩也不順路，就不載你了。你自己回家路上慢點兒。”說完他鉆進了出租車的后排座上，又點上了一支煙，然后告訴了出租車司機自己的目的地之后，整個人癱坐在后座上，靜靜的回想著劉美的那個眼神。仔細的回味著。并不是因為劉美的那個眼神很美。他心里似乎更加確信：她的眼神告訴我她說的可能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