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要期末考試了，晚自習的大家都緊鑼密鼓的復習著，爭取臨時再抱抱佛腳。

喬宇在位置上收拾東西，祈曜看了他一眼：“收拾東西干什么？”

“我外公去世了，我要回老家一趟。”

“那你還考試嗎？”

“考啊，到時候回來直接考試，拿點書復習一下。”想了想又放回去幾本，“算了，估計到時候也沒時間復習。”

放書的時候，一個粉色的盒子一下子掉了出來，喬宇趕緊彎腰把它撿起來塞進了課桌里，還看了祈曜一眼，祈曜在看書，也不知道是看到還是沒看到。

他趕緊把書包放好，偷偷摸摸的把那個盒子揣進兜里然后出去了。

剛好第一節自習下了，他跑到樓上去，一上去就看到紀寧和兩個女孩子站在欄桿旁邊有說有笑。

他躲在墻旁邊，想了好幾次打算出去，但是又沒去，終于，他鼓起勇氣要邁出腳步，結果紀寧居然過來了，他嚇了一跳手一抖東西差點掉在地上，還好他及時的揣進了兜里。

紀寧打量了他一眼：“你在這干什么？”

“啊...我...我跑錯樓層了，就是說看著挺陌生呢。”

“啊，考試準備的怎么樣了？”

“還行吧，我要請幾天假，有點事。”

“那你還考試嗎？”

“考啊，帶著書回去復習，回來直接復習，不過也不一定，萬一要是耽誤了回不來可能不考了。”

“好吧。”

“哎對了，你不是馬上過生日了嗎，我不一定能趕回來，那個...”他正打算把手里的東西拿出來。結果紀寧直接說：“生日有什么好過的，我要回去看書了啊，拜拜。”

“行，那...你加油。”

紀寧點點頭，回了教室，喬宇嘆了一口氣，禮物最終還是沒送出去，只好轉身又回了教室背起書包走了，他剛走，李幸書就盯上了他的位置，如同一只踩點的賊。

趁著下課，她趕緊抱著自己的書就摸了過去，祈曜看了她一眼，李幸書嘿嘿一笑。

“我來抱佛腳了。”她又從兜里摸出一袋糖放到桌子上：“請您笑納，需要喝水嗎？我去給您接。”

祈曜笑了一下：“怎么突然變得這么狗腿。”

“這不有求于人嗎，您現在有空嗎？”

“哪里不會？”

李幸書趕緊把自己的練習冊拿過去，巧的是，梁茜也拿著書過來了：“學霸，講道題唄。”

祈曜看了看她的習題冊，梁茜又看了李幸書一眼，才反應過來：“啊，那你先給她講吧，我一會兒來。”

“你旁邊有個學霸你不好好利用一下。”

梁茜翻了個白眼：“你還不知道他，對了，有沒有鉛筆芯給我一根。”

祈曜直接把一盒鉛筆芯遞給她，梁茜拿過去在手里晃晃：“謝了啊。”然后就拿著走了。

李幸書小聲說了句：“真大方啊。”

“一盒鉛筆芯而已。”

“你們關系很好啊。”

“以前是同桌嘛，跟你一樣，數學不好，我凈遇到些數學不好的同桌。”

李幸書癟癟嘴，結果梁茜又來了：“有沒有零點五的啊，我要零點五的。”

祈曜又拿了一盒給她，梁茜又拿著走了，祈曜無奈的笑了一下：“你說說看你都順走我幾套文具了。”

“那這個給你。”梁茜把剛剛那盒還給他，“一會兒給我講題啊別忘了。”

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李幸書看了她一眼，心里莫名的有點不爽。

“你脾氣可真好啊。”

“怎么了？”

“她好像經常找你借東西講題。”說完又覺得自己說這話好像不太合適，于是趕緊改口，“祈曜同學真是人間***！值得學習。”

好容易講完了，李幸書回到座位上，梁茜又去了，李幸書看著他倆，祈曜講的很認真，徐秋陽也看了他倆一眼，然后又看李幸書一眼，從她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絲的失落。

“少女，心里難受了？”

“啊？什么。”

“你不用擔心，梁茜性格就那樣，她也不喜歡祈曜。”

李幸書有點尷尬：“我也沒說什么啊，再說了，他給誰講題和我有什么關系啊。”

徐秋陽卻是嘆了一口氣，李幸書不解：“你嘆氣干什么？”

前排的祝夏瑞突然轉過頭來看向了李幸書，李幸書再次不解：“干什么？”

“你羊癲瘋啊。”

“啊？”

“踢我凳子干什么？”

李幸書低頭一看，自己的腳確實在他的凳子旁邊，可能由于剛剛情緒不穩定，不由自主的一直在踢他的凳子，她趕緊把腳收回來：“不好意思。”

祝夏瑞轉過頭去，繼續玩游戲，教室里的人都在復習，就他在玩游戲，玩著玩一條信息進來，他一下子死了。

沒好氣的點開信息，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是紀寧，你好些了嗎？那些人還有沒有再來找你。”

他直接切回游戲界面繼續玩游戲，結果又是一條信息彈進來，他直接把那個號碼拉黑接著玩游戲了。

結果晚上回家的時候，他又碰到了紀寧，就跟在他后面，本來沒打算理，結果紀寧直接跑到他前面擋住了他。

“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你哪來的我號碼。”

“我只是想和你說然后你注意安全，我最近總感覺好像有人跟著我。”

祝夏瑞回頭看了一眼，并沒有什么人，紀寧又說：“可能是我的錯覺吧，但是你也要小心一點。”

“小心？”祝夏瑞打量了她一眼，“你讓誰小心？”

“我...”近距離看著他的臉，紀寧有點說不出話，“畢竟上次出事了，你也還是要小心一點。”

說到這個祝夏瑞就沒好氣：“別跟著我，免得還要拖累我。”

說完他就要走，紀寧趕緊轉身跟上他，結果雙腿一打結，她一下子撲到了地上，祝夏瑞偏頭看向她，紀寧頓時有點尷尬，想爬起來但是腿腳還沒恢復好又是一下子直接跪在了祝夏瑞的面前，這下她真的是尷尬的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結果沒想到的是，祝夏瑞沒拉她一把就算了，居然直接繞開了她走了，紀寧沒好氣的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回頭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一轉身抬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路燈照不到黑暗處有什么東西。

她試探著走了一段，一回頭，身后空無一人，但卻總是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她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趕緊快步跟上了祝夏瑞，和他保持著距離跟在他身后，看到他的身影在前面，剛剛的害怕都消失了。

祝夏瑞看看一眼地上，后面的人的影子拉的老長，走到了他的旁邊。

終于走到了路口各自分開，紀寧站在岔路口看著他走遠，她似乎是已經習慣了這個動作，站在這里，看著他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等他的身影消失，紀寧才轉身，可是轉身的那一剎那，她又感覺身后有人，已經看不到祝夏瑞的身影了，她心里有點慌，趕緊加快腳步走了。

祝夏瑞回到家里剛坐下，卻接到了祈曜的電話。

“喂？”

“你現在方便出來嗎，我快到家了。”

“有事？”

“有點關于她的事我想和你說說。”

稍作思考后，祝夏瑞答應了：“馬上。”

走出去一段，看到祈曜抱著手站在路邊，似乎是有點無聊的踢著腳邊的石子，地上有影子，祈曜抬頭順著影子一看，是祝夏瑞。

兩個人一起走到不遠處的公園里坐下，冬夜，公園里除了他們和依稀可見的星空外再無其他人。

“你要說什么？”

“這幾個月，我們一直在找她，雖然時間不算長，但是就像是李幸書所說，如果她還在，肯定就來見我們了，可是她一直都沒有出現。”

“你還是想說她已經消失了？”

“雖然我不想看到這個結果，可是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李幸書有和你說過嗎，靈魂會逐漸失去自己的記憶。”

“你意思，她把我們忘了，所以才會不來見我們。”

“嗯，這也很有可能。”祈曜偏頭看向祝夏瑞，在黑夜背景下，他的側臉輪廓分明，臉上沒什么表情，“這么多年，感覺你一直都沒有變過，她說她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

“她到底和你說了多少我的事？”

祈曜笑笑：“她經常和我提起你，是我太笨了，她總跟我說，她哥哥怎么樣怎么樣，一直沒反應過來，你居然就是她哥哥。”

“你找我出來就說這些？”

“閑著無聊逛到了這里，剛好想到點東西所以就把你叫出來了。”

“你閑著無聊，逛到我家來了？”

“以前經常送她回來，所以就逛過來了。”

祝夏瑞臉色有點不悅，祈曜又說：“但是她每次都不讓接近家附近，怕被你看見，不然我可能也猜出來是你了。”

“你要是來懷舊的話我就先走了。”祝夏瑞站起來要走。祈曜看著他越走越遠，不知道怎么的，記憶里他小時候的身影就和現在重合了起來，似乎一直都沒變過。

……

“你說什么？”祈曜瞪大眼睛，“你居然...”

兩個人站在河邊，穿著初中生的校服，祝夏瑞往河里用力的扔著石子，表情看起來很無所謂：“怎么？”

祈曜倒吸一口涼氣：“那你爸沒說你啊？”

“他還有資格說我？”

“你膽子是真的大。”

“是那個女人活該。”

祈曜偏頭看了他一眼：“就說你那段時間看起來很不對勁，原來是因為這個。”

“我爸說我性格扭曲心思歹毒，精神不正常。”祝夏瑞轉頭看向他，“你覺得呢？”

“你小子。”祈曜撞了他一下，笑著說：“別搞的這么陰郁。”

“你不害怕我嗎？”祝夏瑞的聲音聽起來并沒有什么波瀾，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我爸說他看著我的時候，會有一種害怕的感覺。”

他看著祈曜的眼睛，仿佛要在他的眼睛里得到什么答案。

祈曜只是笑笑：“無論怎么樣，你是我的朋友。”

“殺人犯朋友你也要？”

“在那之前，我們就是朋友了。”

祝夏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移開目光，也不知道他是滿意還是不滿意這個答案。

“我要回家了。”

“這么早，去你家玩會兒啊？”

“不行。”

“為什么？”

“我妹妹在家，你不準來。”

祈曜笑了：“我又不會打擾她。”

“那也不行。”

“那把你游戲機多給我玩兩天。”

“送你了。”

“這么大方。”

祝夏瑞轉頭看向他：“什么都可以送給你，我妹妹除外。”

祈曜沒好氣的笑了：“這是什么奇怪的說法。”

“走了，我要回家了。”

他走上河岸，祈曜卻在背后大喊：“夏瑞，無論發生什么事，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祈曜，祈曜朝他燦爛的笑笑，夕陽灑在兩個人的身上，祝夏瑞的嘴角好像也浮起一絲笑容，但又好像沒有，或許只是溫柔的夕陽讓他的臉看起來很柔和。

他轉過頭，越走越遠，背影一如現在，從來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