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昨晚上的驚心動魄，李幸書是身心俱疲，第一節課就開始睡覺，不過她的同桌倒是睡的更香。

看樣子也沒怎么睡好。

過了一會兒，他醒了，緩了幾秒鐘之后，他叫了李幸書一聲，而且叫的還是她的大名。

“李幸書。”

李幸書本來都要睡著了，他這么一叫頓時又驚醒了，記憶中他好像沒有叫過自己的名字，都是：“喂。”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說。

“怎么了？”

“昨天說的話還記得嗎？”

李幸書點點頭：“怎么？”

“那現在是不是該好好談談了？”

李幸書反應了一會兒然后緩慢的點點頭。

“談，談吧。”

“你真的能看到鬼？”

李幸書沒想到他一上來就問這個，但還是點點頭。

“不能說是鬼吧，就是靈魂，靈魂懂嗎？和那種張牙舞爪的鬼不一樣。”

“具體說說。”

李幸書清了一下嗓子：“其實就像是我們的意識一樣，活著的時候，意識存在于腦海里，死了之后，意識就變成了我們的靈魂，看不見摸不著，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從小就能看到那些靈魂。”

“所以你才對著空氣說話？”

“呃...在你眼里我可能是在跟空氣說話吧。”

祝夏瑞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李幸書又試探的問：“你真的相信我說的啊？”

兩個人做同桌以來，破天荒的說了這么多話，按照正常人的邏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自己的話吧，可是他居然相信了，而且好像在認真思考的樣子。

聽到她的話，祝夏瑞轉頭看著她：“你騙我？”

李幸書趕緊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真的沒騙你。”

“你要是騙我。”祝夏瑞的表情頗具威脅性，“我就把你頭擰下來。”

李幸書訕笑著搖搖頭：“真沒騙你，真的。”

“那你怎么證明給我看？”

“你...你不是都看到了，再說了我為什么要證明給你看？”

“別忘了是誰帶你去的醫院。”

李幸書噎住，祝夏瑞又說：“今晚上和我去個地方。”

“去哪兒啊去，我還要去醫院看我媽呢，沒時間。”

“那就明天。”

“明天我也要去，每天都去。”

祝夏瑞皺起眉頭：“那你什么時候有空？”

“周...周末吧...不過你要干什么？”

“不是說了做個交易幫我找一個人嗎。”

李幸書想了一下：“這個人不會是已經...”

“所以你好好想想該怎么做吧，找不到，就證明你在騙人。”

“我說大哥。”李幸書頭大，“我又不是招魂的，我上哪...”

祝夏瑞的眼神有些不善，李幸書把后半句話吞進肚子里，但還是慢吞吞的說：“這個，我只能說我盡力...”

“找不到你就等死吧。”

“大哥！不要為難人好不好，我的確是答應你了，可是...”

“如果你能找到，我可以答應你更多的條件。”

“什...什么...”

“你想要什么，東西還是錢，我都可以給你。”

李幸書愣了一下，然后說：“你有病吧，在我這炫富呢。”

“李幸書，人要學會現實一點，據我所知，你是從一個鄉鎮上轉學過來的，你媽住院都快把家里掏空了，你只要幫我一個忙就可以解決這一切，難不成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你....”李幸書大驚，“你怎么知道的？”

“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事情可以用錢解決，懂嗎？”

此刻再看祝夏瑞這張臉，李幸書是覺得充滿了資本主義的光輝，她一個鄉鎮里長大的孩子一時半會兒無法接收這一切，但又覺得他說的對。

祝夏瑞接著說：“只要你能幫我找到我想找到的人，什么條件都好說，錢也好，其他的也好，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口氣還挺大，你很有錢啊。”

李幸書沒想到的是祝夏瑞居然直接拿出手機給她轉了一筆錢。然后說：“條件很豐厚了，別不識好歹。”

李幸書看著那個數字，瞪大了眼睛：“你有病吧，我才不要呢。”

“人要學會現實一點，你既然很窮，為什么不要？我找你辦事，給錢不是很正常？”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很窮？”

祝夏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我瞎嗎？”

李幸書頓時有點窘迫，咳了一下：“你的錢我不需要，既然答應你了，我就會幫你找的，但我只能說我盡力而為。”

“隨便你要不要，但你必須找到。”

“別強人所難。”

“別得寸進尺。”

李幸書噎住，祝夏瑞又說：“周末把時間空出來。”

“哦....”

他不再和她搭話，接著做卷子了，李幸書偷瞄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自己窮的這么顯而易見嗎？她沒覺得啊。

她的思緒開始神游，直到鈴聲響起她才回神，老師拿著一疊卷子進來。他才反應過來今天是月考，趕緊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桌子，順便吹了一下橡皮灰。

剛吹完她就轉頭僵硬的看向祝夏瑞，果不其然，祝夏瑞皺著眉頭說：“你哪來的那么多的橡皮灰？”

“這...不得做題嘛，不得畫圖嗎，畫錯了不得擦嘛，你...你不用橡皮啊。”

“只有笨蛋才用橡皮。”

“你...”李幸書在他的桌子上掃了一圈，發現好像真的沒有橡皮。

開始發卷子了，她不再和他爭執。

今天一整天都在考試，或許是因為兩個人達成了合作，既然是合作關系，李幸書也沒有那么害怕他了，甚至還主動要求抄了他的卷子。

沒想到祝夏瑞還真給她炒了，李幸書美滋滋的抄了好多，第一次感覺到和他做同桌的感覺居然還不錯。

這次考試的題難的離譜，大家都在使出自己的小技巧妄想抄點什么，學渣們扎堆抄也沒用，比較幸運的身邊有學霸的，比如梁茜，她倒是想抄，但是又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每次考試都抄在抄祈曜的。

沒想到的是，祈曜做完一頁直接把卷子亮了，梁茜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抓緊時間抄了些選擇填空。

結束的鈴聲響起，梁茜松了一口氣，有人開始收卷子，祈曜轉頭問她：“抄到了嗎？”

“抄到了抄到了，謝謝謝謝，有默契了啊，我都沒說你都知道我要抄，你是不是會讀心術。”

讀心術，又是讀心術。

他也曾經這么問過祝意難：“你是不是會讀心術？”

祝意難坐在秋千上，他在后面推她，天邊的夕陽都要落山了，祝意難看著那片余暉說：

“這世界上哪有什么讀心術。”

“那為什么感覺你什么都知道？”

祝意難的長發隨著秋千晃來晃去：“靈魂與靈魂之間能夠共鳴，而我能看透你的靈魂，你是個什么樣的人，就像是清澈池水里的魚一樣，一覽無余。”

“那太可怕了，我腦子里的什么想法你都能知道啊。”祈曜很配合地說話。

祝意難思考了一下：“所以要是某一天對我的愛變質了，我也能感覺到哦。”

“所以現在我的愛還沒有變質吧。”

“難不成還有保質期。”

“對啊，所以在過期之前好好的體驗一下被愛的感覺吧。”

祈曜又輕輕推了秋千一下，秋千晃啊晃，祝意難笑著說：“你想不想喝點人肉湯？”

“你看天邊的云多好看，這么浪漫的場景就不要說這么嚇人的事了，我可是在盡心盡力的幫你推秋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所以你現在是不是想得到一個獎勵的吻呢？”祝意難回頭笑著看著他。

祈曜也笑了一下：“你還說你不會讀心術。”

下一課的老師走進來開始發卷子，祈曜收回思緒對梁茜說：

“什么讀心術，只是這次的題比較難估計你就不會。”

今天一整天都在考試，大家考的是腰酸背痛，晚自習還要接著學習，而祈曜卻是在玩手機，這可是很罕見的，梁茜看了他一眼：“學霸還玩手機？”

“有點累，反正也沒事。”

祈曜快速打著字，好像在和誰聊天。

從屏幕上可以看到，他給那個人發了很多消息，但是都沒有得到過回復。他朝上翻動著消息，一條接著一條。

“今天早餐吃的是面包。”

“下雨了，但是沒帶傘。”

“你說黑色的沙發太難看了，打算換一個。”

“今天自己做的飯，鹽有點放多了。”

全都是一些很日常的內容，有長段的話，也有短短幾句話，就像是碎碎念一般，最新一條消息是：“又月考了，又過去了一個月。”

依舊沒有得到回復，他把手機收起來放進抽屜里，然后盯著課桌發呆。

“你會不會想我啊？”

“想你？”

“嗯。”祝意難點點頭，“比如我離開你了，你會不會想我？”

“你為什么要離開我？”

“人活著就是有無數的意外嘛。”

“就像是像小時候那樣，你突然就不見了？”

“那不能算是突然就不見了好不好。”

“明明就是突然不見的好不好，走之前也不說和我說一聲。”

祝意難笑笑：“和你說了又能怎么樣，我還是會走的。”

“至少告告別。”

“人始終都是要分開的，我們各自去了很好的家庭里生活，有沒有告別，也不重要了。”

“你家里人對你好嗎？”

“挺好的啊，是個很富裕的家庭，如果條件不好，也沒辦法領養孩子吧。”

“我媽對我也挺好的，她一輩子沒有結婚，是個女強人，很尊重我的想法，我開廠的錢還是找她借的。”

“對吧，我們都生活的很好啊，這不就夠了。”

祈曜笑著點點頭：“當初還裝作不認識我。”

祝意難眼珠子一轉：“就是不認識你。”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很短的，即使再舍不得，沒有了就是沒有了。”

“這就是你不和我告別的理由？”

“還是剛剛那句話，只要我們各自都生活的好，告不告別就不重要了，如果有一天，我們再次分開，也不要想念我，去過自己的生活吧，學會忘記，也是人生里的一門必修課。”

“那假如我過得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