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放，你媳婦怎么說的？”

龍華越過鏡片斜睨著眼睛，早早地等在門口就為了質問…沒想到話一出口把西放嚇住了…

“沒說什么呀！怎么啦？”

“那你今天回來是干什么的？”

龍華一下子把西放給鎮住了…

“媽，你糊涂了。不是你讓我回來拿湯的嗎？”

西放似乎清醒了一點，雖然昨夜被二丫折騰得一宿沒睡好覺；但回來可能是拿吃的這件事不會錯。

“沒說什么？”龍華把眼睛扶了扶戴正后又問，“不是說六年前不該喝蹄子湯嗎？”

“你說什么…六年前的事我咋記得…什么蹄子湯不該喝？你把我弄糊涂了！”西放一頭霧水。

龍華把手舉起來撫摸腦門，“你看我這記性，明明是說——該吃時吃不到，不該吃時卻瞎吃…要講科學，不能按照自己的愿望，想一出是一出。”龍華繼續裝糊涂…

“我也是被你們整糊涂了，到底什么時候吃才合適。你也說個具體時間，你媽文化低，該讀的書沒少讀；不該讀的書卻瞎讀…比不得人家，一套套的條條框框。我只知道菜譜都寫在腦門里，沒有見過菜譜記在密碼本里”。

龍華也是高中畢業文化水平不淺，平時也是即禮貌又斯文，一副大家閨秀出生的福太太的模樣。

這時西戎出來打斷了她們的對話，“你笨呀！誰腦子里裝那么多東西呢？不都是依靠百度、知乎，還有什么小紅書。你也可以成為某一方面的專家，只要你肯下功夫！”

“你看我這腦子，就是沒有你們這些大男人聰明；總是一根筋，學不會變通，這恐怕是致命傷殘。”她又自說自解地找臺階下…

“我被昨天做的一個夢給氣暈了。”

西戎問，“什么夢讓你天不怕地不怕的龍華大俠擺不平的？”

“我夢見一個和我們家相似的場景：那家媳婦指著婆婆的鼻子罵——就是你讓我喝濃肉湯，喝大發的公雞湯，讓我漲痛的像一頭母牛…醫生說全把乳道堵住了…而且十分疼痛，搞不好還會得上乳腺炎；我死的心都是有了…是這么說的。”

“媽，你多想了！沒有的事。我們誰也沒有責怪你。你沒做錯什么。是你在家瞎想的。我今天回來是拿些東西，去煮明天的早餐。今天中午，可以吃些流質的好消化的湯。比如是米湯、蛋花湯或者藕粉，中間在加些水果羹。如果有清淡的煮魚的蘿卜湯就更好了。”

龍華明白了，原來就是他們在背后說她，怕她又煮了濃肉湯害得人家生不如死。這些想法只能她自己在心里揣摩。她們可不是一般的粗人，我咧也不是沒有教養，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兒子，我知道怎么做了，你去拿走，在案板上燉鍋里；都煮好了。你看符不符合你們的菜譜？”

西戎在屋里走動著，邊走邊擺手，“這才對嘛！一切都得按規矩來，不是你想象的以前的那個樣子嗎？”

“呵！都長能耐了，合鍋都是我一人的錯呀？以前是個啥樣子？不是你在六年前的時候，在家燉的濃蹄子湯，讓我送去的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這人啥都好，就是記性不好；我不記得我燉過什么湯…什么水？”

西戎洋裝糊涂。

“好呀！你個西熔融，這會也長能耐了，敢教訓起老娘了；你以為我是你，融多多的西巴巴。哼！”

龍華這威風耍的是溜溜爽，把個家里的兩個男人給鎮得服服帖帖的。

西放趕緊地到廚房，將燉好的財魚蘿卜湯裝進飯盒，快速地溜進屋子里頭，將昨天章曉純點的和蘇越點的東西一一拿了，悄沒聲地跑出屋子。

“站住！我說讓你走了嗎？”龍華氣哼哼地從軟軟的沙發上站起來。

“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媳婦說什么就是什么；媽媽說什么，就不是什么？”

龍華繼續發酵，一種想要發作的樣子…

“媽！你說遠了！我從來沒有，你兒子不才，在人前低眉順眼…”

西放打了一個哈欠…揉著眼我，瞇眼不睜，“你難道還不知道我的性格，從來就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哲學。要不我怎么會選擇默默無聞的IT…”

“還沒聽你說過你的擇業感想，今天聽來倒是很新鮮喲！”

“你不知道我看中的就是，躲在巨人的背后不用出風頭。每天完成既定的任務就行了。我們家，你在前面沖鋒陷陣就可以了；在我們小家，有章曉純積極地實現愿望就足夠了。我呢默默地將兩個丫頭拉扯大也就盡力了。”

龍華沒有吭氣，看著兒子那么辛苦地兩邊跑也挺辛苦的，就閉了嘴什么也不說。

呆在屋子當中發愣，等兒子走了才發覺自己想問的話還沒問。算了，等西放走到了再問免得路上開車接手機不安全。

是有一個重要的事情沒來得急問…

自己這脾氣是得改改了，現在可不是以前的原生態家庭，六年間一下子加了三口人，成了六口之家，一切都得建立一個新秩序。

恐怕這家里的主事大權也得下移，或者分離。

孫子的教育問題還得他們年輕人承擔，我們只不過是盡點義務罷了。

西戎這會兒又從里屋出來，“不要自做聰明，懂得角色變換；多做少說，多問，少自做主張。”

龍華此時也無心辯解，迷惘地看著西戎，覺得西戎這個人還是一個值得信賴的男人。

人家這些年在廚房里做菜任勞任怨，什么時候叫過苦，不曾埋怨過誰。真的像他說的那樣，該放權時就得放權，該聽取意見時就該聽取，不是說誰權力大就是誰說了算，而是誰說的對就聽誰的。人家在這個家里，逐步地代表著一半的人員的意愿。

龍華這時才明白過來，哦！手術后得吃些清淡的，要考慮傷口的愈合和排除體內的惡露。這可不是像自然生產，上來就來個大補。六年前的做法，也是太過于表現了，沒有注意到這些因素。

那時的自己，也是太過于自以為是。任何時候多問、多征詢意見，哪里會出現幫倒忙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