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街區，整座鸕鶿鎮最貧瘠的地方，接壤矮人街的街底，與工廠區隔河相望，空氣中到處彌漫著嗆人的灰霧。

盧卡和奇特林、愛麗絲走到蘆葦街區1509號門前的一個拐角處，這里幾乎已經是蘆葦街區的盡頭，矮人街雖然也鋪設到了這個地方，但幾乎沒有商戶。

此時雨水已經停歇，只有沉悶的雷聲還時不時地穿透陰云，震顫著大地。

在街區上三五成群的幾個街頭痞子看到身穿警服的盧卡和奇特林，大都一下子散開，走進一條條小巷，從暗處打量著他們。

而還有幾個膽子大的小混混看到他們身后身著洛麗塔服飾，面容姣好，淚眼汪汪的愛麗絲。非但沒有躲起來，反而忍不住內心的躁動，頗帶挑釁地向著盧卡和奇特林吹口哨。

見他們沒有反應，幾個混混膽子更大了，兩個滿身紋身的混混帶著幾個小弟走了上來，直接越過盧卡和奇特林，一唱一和地說道：

“小妹妹，是不是受了什么欺負啊？”

“找警察管啥用啊，來哥哥這里，給哥哥說說，在蘆葦街區，還沒有哥哥擺不平的事。”

“嘿嘿嘿，只要你陪哥哥們玩玩......”

說著，一個看上去頗為健碩的混混就要把手搭向愛麗絲的肩膀。

“我勸你別自找麻煩。”奇特林伸手擋住混混的手，語氣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

混混“嘁”了一聲，把手抽了回來，不屑地往邊上吐了一口唾沫。

盧卡看了看他們身上的紋身，發現面前這群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紋身，而最顯眼的就是每個人身上都有一條九頭蛇。

怎么有些眼熟？

哦，扇議員女兒巴掌的那個紋身男，好像身上也紋著這樣的九頭蛇，盧卡一下子想起來。

還真是一路貨色。

于是正當領頭的兩個混混準備離開時，一只有力的手掌各自搭上了他們的肩膀。

“干嘛？”兩個混混不耐煩地轉過身來。

“我想問一下，你們身上紋這個蛇的，是什么幫會么？”盧卡溫和地問道。

一個混混的眉毛一挑，“警官先生，新來的？巨蛇會你不知道？”

盧卡微微一笑：“做什么勾當？”

另一個混混試圖拍開盧卡的手，卻發現對方穩如磐石巍然不動，他有些惱怒地說道：“警官先生，你可別瞎說，我們巨蛇會可是遠近聞名的良民組織，這蘆葦街區和白塔街區，可都是我們在替你們分憂啊。”

“這樣子。那還要多謝你們了。”盧卡微笑著把手放下，“你們常駐這里？”

“你到底想問什么？”另一個混混顯然更為警覺。

“沒什么。”話音未落，盧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其中一個混混的右手。

正是剛剛那個試圖去搭愛麗絲肩的混混。

“你干嘛？”混混驚懼地看著盧卡，以為自己將要被逮捕，“我可沒犯......”

“嘎啦——”盧卡將他的手肘用力地向外一翻，發出一聲響亮的骨裂聲。

“啊——”混混慘叫著捂著自己軟趴趴的右手跌倒在地。

“由于你剛剛試圖襲警，我們不得不做出了一定的正當防衛措施。”盧卡蹲下來，語氣冰冷地對他說道。

“對嗎？”盧卡抬起頭，看向其他幾個因害怕下意識后退好幾步的混混。

“你！你！你......”另一個領頭的混混指著盧卡的腦袋，又看看躺在地上的同伴，一時說不出話來。

盧卡剛剛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到大家幾乎都沒有看清楚他的動作，這顯然超出了幾個混混的認知。

難道是異能？不，不像啊......

“你的手在指我？還是在否定我？”盧卡接過愛麗絲的警官證，出示給幾個混混看，然后盯著那個指著自己的混混：“現在看清了么？還不放下你的手指我就視作你也要襲警了。”

領頭的混混被盧卡盯的心中發毛，很是不甘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指，他從地上扶起自己的兄弟，有些掩不住憤怒地笑著問道：“警官先生，今天的事，是巨蛇會的不對，還想請教警官先生您的名字是什么，是我們眼拙了。”

說道后面的時候，盧卡甚至聽到了對方牙關互相碰撞的聲音。

盧卡輕笑著搖搖頭：“不用，等空了我會去會會你們的。”

說完，他沒有再理會幾個混混，讓奇特林繼續帶路，走近拐角深處，那里是博德斯摔倒的地方。

告訴他們姓名？難道等他們去找自己家人麻煩么？

巨蛇會......

一座城市的烏煙瘴氣，和這些游手好閑、不務正業的地痞流氓恐怕不無關系。一想起這里本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民眾，盧卡更是將鏟除他們這件事的重要性往前提了提。

大惡務盡，小惡也一樣。盧卡心中暗自說道。

“就是這里了。”奇特林指著一處平平無奇地泥濘地面，他忍不住又長嘆一口氣。

愛麗絲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時間過去很久了，下了幾場大雨，很難再找到有用的東西了。”剛剛的小插曲過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或許也為了不再哭哭啼啼，她悄悄地戴上了面具。

盧卡蹲下來，取出證物盒，盛了一小塊泥土，隨后他又觀察了一下現場，發現許多天過去，這里已經不太可能再殘留有什么有用的其他能取證的物品了。

“這里摔倒之后，博德斯去了哪里？”

“我們抓捕了那個扮鬼的嫌犯，帶回了警局。”

“嫌犯是否調查過？中間博德斯是否有接觸過別人？”

“嫌犯沒有問題，除了車夫，博德斯也沒有接觸過別人，車夫和那天乘坐的馬車我們也調查過了。”

“那然后呢，我記得你們好像去了博德斯家？”

“對，他先洗了個澡，然后包扎了傷口。然后他......”

“包扎了傷口？”盧卡突然腦中閃過一道電光。

“對，包扎了傷口......等等，你是懷疑？”奇特林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

“繃帶？”愛麗絲補充道。

從頭到尾，竟然沒有人想起來要去調查那卷繃帶！

第一次是因為最初的調查時博德斯還沒有死去，所以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第二次是眾人懷疑是醫院的贊布羅醫生對博德斯動了手腳，被他轉移了注意力。

“去博德斯家！”盧卡站起身，踏著泥濘的路面，一路小跑了出去。

沉悶地雷聲從云端傳來，雨水又開始淅淅瀝瀝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