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馬屠戶的奇遇
這一夜有些忐忑,我是睡一會,醒一會,但見我哥一直沒啥事,睡的也挺安靜。但是等到了三點四十分,我定的手機鬧鈴還沒開始響呢,我倒是被我哥那突然出現,且震耳欲聾的呼嚕聲給吵醒了。
我揉揉眼睛看了一眼我哥,他這會不但睡的很沉,而且呼嚕聲打的特別大,那睡的叫一個香啊。
我納悶道:“難不成這一切都是假的?迷信而已吧?我哥現在看來沒一點事啊。”
想到這里,我抬頭看了看黑暗的天花板,心說:“不會房頂突然坍塌吧?”
心里這么一想,我連忙抽自己倆嘴巴,說:“呸呸,烏鴉嘴,可不能再這么說了。”
一直等到早上七點,我哥睡的都很香甜,完全沒事,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而且我驚訝的發現,他這幾天重重的黑眼圈,竟然在今早睡醒之后消散不見。
反之,我則是浮現出了兩個黑眼圈。
“嗯,今晚沒失眠,睡的真像。小志你沒睡好嗎?怎么出黑眼圈了?”
我嘆了口氣,我要是能睡好才怪呢,不過見我哥扛了過來,我非常高興,管他迷信不迷信,至少我哥平平安安,這就是最好的事情。
而今天正好是星期日,是不用上班的,我哥收拾好東西就回家陪孩子了,留下我等候三舅回來。
三舅到了宿舍的那一刻,見床上只剩下了我一個人,頓時失聲痛哭道:“小志,小鵬呢!小鵬呢!”
“誒誒誒,舅,別激動,別激動,我哥沒事,他回家去了。”
三舅一愣,撓了撓頭說:“不對啊,凌晨之時我明明沒弄成功,小鵬怎么會保住了命?不可能啊。”
“什么沒弄成功?”我好奇的問三舅。
三舅搖頭,說:“別問了,小鵬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此刻宿舍中沒人,趁著夜班的同事還沒回來,我小聲說:“三舅,我覺得背后有鬼想害我們,你說這世上有鬼嗎?”
三舅問:“鬼害過你嗎?”
我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隨后將板牙耗的衣角被卷進機器的事告訴了他,三舅說:“看看,我說什么來著?斷掌紋的人,就是命硬。你要不是斷掌紋,舅告訴你,被卷死在機器里的人一定是你。”
“那到底是誰要害我們?如果是鬼,我認了。如果是人,我就是死,我也得弄明白我到底哪點得罪他們了。”
三舅說:“切,你這小家伙想的太天真了,鬼還用得罪?一般來說,咱們印過冥幣的,只要事業不順,人生出事,一般來說都與六指閻羅掛鉤,這是祖師爺不保佑咱了啊。”
“那怎么辦?”
“能讓真正的六指閻羅不保佑咱們的人,必定會是一個假的六指閻羅,借去祖師爺之氣,背地里害咱們,現在就抓緊時間,把這個冒牌六指閻羅揪出來。”
我當場就懵了,開什么國際玩笑?大中國茫茫十三億人口,去找一個代號六指閻羅的人,請大聲告訴我,該怎么找?
三舅這個人從小就是小聰明,他很會察言觀色,一看我表情就知道我怎么想的。當即說道:“能冒充六指閻羅的人,他一定有一只手是六根手指的,達不到這個標準,是永遠也無法借去祖師爺之氣的,所以說,這個冒牌六指閻羅很好找,就看他的手掌!”
“哦,這樣啊?”
那這就好找了,哪個人雙手不是十指?
我小學有一個女同學,她雙手大拇指外邊還長出了一個小手指,那手指上還有指甲呢,但手指特小,里邊也沒骨頭,后來她爸媽帶她去醫院做手術切了。我活了二十多年,就見過她一個而已,可見幾率有多小。
“還有一點,借祖師爺之名的冒牌六指閻羅,一定也是干印刷的,印冥幣的,至少曾經印過!”
其一:有一個手掌一定是六根手指。其二:一定干過印刷或者印過冥幣。鎖定了這兩點之后,那這個代號為‘六指閻羅’的人,一定能找出來!
我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他弄出來,我倒要問問他,閑的蛋疼了還是怎么回事,害我就不說了,還敢害我哥。
今天周日不上班,三舅拉著我要去逛公園,說好幾年沒回來了,得瞅瞅家鄉現在的風景,我說市區里的西湖公園我去一萬遍了,真沒啥意思。
三舅拗不過我,自己去了。
我跑到網吧里打游戲,好像吊絲的生活都是這樣的,一直玩到中午,下機出去吃飯,還是習慣性的跑到了王老六熱干面,這家飯館不大,但味道很正。
正坐這吃面呢,外邊走進來兩個彪形大漢,其中一人提著一瓶衡水老白干,另一個身上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剛一落座,其中一人就笑道:“我說老馬啊,就你這摳門的樣子,還真打算請我吃飯?我可告訴你啊,今個我就拎這一瓶老白干,多了不出。”
老馬,也就是身上有血腥味那個人,他拍著桌子,說:“老趙,我老馬今個說請你吃飯,那就讓兄弟吃美了喝美了,咋地,不信我啊?”
中國的酒桌文化,在這簡短的對話中凸顯的淋漓盡致,我繼續吃著熱干面,刷著手機微博。可這人啊,凡是喝過酒的人都清楚,只要喝點酒,話就會不由自主的變多。
倆人走了幾個,臉面泛紅,天南海北的扯了起來,而且嗓門還賊大,老趙問老馬:“哎我說你今個咋這么舍得花錢?這不像你啊。”
老馬嘿嘿直笑,說:“兄弟我碰到了一件百年難遇的事情。”沒等老趙吭聲,老馬又說:“我昨晚上啊,撿到錢了!”
我差點把口中的熱干面給吐出去,雖然我不怎么富裕,但我覺得這個老馬是個土包子,撿到錢而已,至于說的這么夸張嗎?還百年難遇,難不成是撿了幾百萬啊?那也不可能。
老趙也說:“切,你這家伙就會耍寶,撿個錢還說這么夸張。”
誰知老馬面色一正,說:“不,兄弟,你可有所不知,我老馬家干的是什么營生?這一塊誰不知道我老馬刀下無活口?我這半輩子,殺雞宰狗屠牛砍羊,什么沒干過?可昨晚啊,我還真就碰見了一回百年難遇的事!”
本來我都吃一半了,聽到背后的老馬這么說,我倒是來了興趣,故意放慢了吃飯的速度,聽兩人的對話。
老馬說:“兄弟,都說這動物是通靈的,對吧?我殺過無數動物,見過掉眼淚的老牛,見過護住幼崽的老狗,見過跪在地上哭泣的山羊,更見過閉上眼睛的公雞,可無一例外,這些動物都是害怕死亡的,臨死前都是恐懼的,對不?”
老趙往嘴里扔了一顆花生米,說:“嗯,那肯定,誰都怕死。”
“可我昨晚啊,還就他娘的見了一個不怕死的主!不但不怕死呀,它還著急去死,你說有意思不?”老馬抿了一口酒,吧嗒吧嗒嘴,又說:“凌晨三點多,我還沒起床呢,我家的大門就一直響,我尋思著這是老主顧上門了?我就去開門,結果開門之后,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老馬你別吊胃口了,趕緊說!”
這小飯館里的食客,幾乎都不吭聲,靜靜的聽著老馬往后說。
“開門一看,一只狗就趴在我家的門口,嘿,奇了怪了,我家三代屠戶,第一次看到有活物敢主動往屠戶的家里跑。我以為這條狗是跑錯地方了,可我剛一開門,它就往院子里鉆,直接跑到鍘刀旁,把腦袋趴到鍘刀上一動不動了,你說它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此言一出,飯館里的人幾乎都不相信,大家各自悶頭吃飯,我也跟著笑了笑。
老馬似乎察覺到眾人不信,他刻意放大了音量,嚷嚷道:“你們看我老馬是個大老粗,但我可不瞎說,那條狗是個瘸腿狗,兩條后腿都被軋斷了,我扒了它的皮,燉了它的肉,早上七點出攤的時候,哎喲喂,那狗肉香噴噴的呀,半個點不到,就直接賣光了。”
“啪嗒!”
我手中的筷子,徑直掉在了地上。
我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我的呼吸開始粗重,我的眼珠子開始泛紅!
老趙問:“哦,這就是你所說的撿到錢了啊?”
老馬得意道:“對啊,肥豬拱進屠戶門,這不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嗎?你要不信啊,一會去俺家看看,那張狗皮我還掛在院子里曬著呢!”
我的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厲害,我強忍住心中的怒火,問:“那大概是幾點發生的事?”
因為老馬我倆是背對背的,他只聽到了我的聲音,卻看不到我的表情,此刻還覺得自己多有談資,吸引了整個飯館里的注意力。
老馬說:“大概是凌晨三點半左右吧。”這句話是對著我說的,隨后老馬又對著飯館里別的食客說:“剛開始呀,我還不敢殺,以為是誰家的狗跑錯門了,后來一看,這就是一只普通的柴狗,還是個瘸腿,指不定是誰家不要的。它急著送死嘛,嘿嘿,我當然就成全它了。”
“我弄死你媽啊!”餐館里所有人都被我突如其來的暴怒給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