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怎么都不會想到,她不過是剛剛喜歡上了一個人,怎么就要面對如此兩難的選擇?
爹爹花庭討厭一切和權勢沾邊的人和事,她清楚,但是,和自己女兒未來的幸福比起來,那點兒討厭又算得了什么呢?
花影有些吃驚的看著花雨,像是再看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樣,花雨在這樣的目光下不由心里發怯,但她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抬起尖尖的下巴對著花影。
“本來就是嘛,若是以后丘公子做了官,我嫁給他還能幫襯爹爹,他再也不用辛苦種花養活我們兩個,豈不是更好。”
花影深深嘆了口氣,問花雨道:“你知不知道爹爹為什么如此厭惡權勢?”
見花雨老實的點頭,花影的聲音有些低沉,緩緩道:“因為我們的母親,死在了權勢之下。”
花雨驀然睜大眼睛道:“姐姐你說什么?”
花影再次嘆氣道:“小雨點,你不知道這個原因沒有關系,但那是辛苦養大我們的爹爹啊,你怎么能為了一個只見過幾面,都還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待你的男人,說出這種傷人心的話來?你怎么就不想想,方才的話聽在爹爹耳朵里面,他會怎么樣的傷心難過?”
情竇初開的小女生鉆了牛角尖,只覺得爹爹不體諒自己,是因為他上了年紀想法不一樣,那就算了,怎么和自己差不了兩歲的姐姐也不體諒自己呢?
牛角尖是越鉆越緊的,花雨的心情也越來越壞,忽然對花影道:“姐姐你還好意思說我呢,怎么不先看看自己的所作所為?”
花影嗯了一聲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花雨哼道:“我再怎么樣,也沒有惹得爹爹逼迫我發毒誓來著。”
好吧,花影承認自己被這話打擊到了,并且打擊的相當狠,幾乎讓她覺得跟驚雷劈中了腦袋差不多,眼前一陣陣發黑,隱隱還有金色的小星星在飛舞。
看到花影這模樣,花雨有種揚眉吐氣的舒暢之感,繼續說道:“姐姐,咱們兩個半斤八兩差不了多少,以后誰也不要管誰,爹爹那里各憑本事,怎么樣?”
花影伸手點著花雨嘆道:“小雨點啊小雨點,原本我以為你已經長大了,現在看來,你還是個孩子,離長大還早著呢。”
花雨眨眨眼睛,不服氣道:“你也就大我兩歲而已,裝作這么老氣做什么。”
“不說了,我什么都不說了,今晚你且靜心想想吧。”
這時候雨已經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了,花影沒有回馬車上去,而是信步走了一段,站在一棵樹下抬頭看著黑漆漆的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辰逸找過來的時候,花影還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的。
看到她旁邊有棵半大不小的樹,孟辰逸忽然起了惡作劇的心思,悄悄走過去對著樹干就是猛然一腳。
好么,剛下過那么大的雨,樹上全都是密密的水珠,就算是一陣微風拂過都還要噼啪往下滴落不少,孟辰逸這一腳下去之后,樹下就跟下了一場小雨似的。
花影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看向孟辰逸的眼神滿是不可置信,“都活了兩輩子了,你就不能成熟哪怕是一丁點兒嗎?”
孟辰逸原本是笑著的,可只是看了花影的臉一眼,那笑容就不見了蹤影,皺眉道:“你有心事?”
越過孟辰逸的肩膀,花影隱約看到花雨在向這邊張望,心中更加煩悶,懶懶的什么都不想說,越過孟辰逸就要往回走。
孟辰逸怎么可能讓花影就這么走了,反手攥住她的手腕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花影掙開他的手,頭也不回道:“民女之事與王爺無關,還請王爺自重。”
孟辰逸可真想咣咣撞大墻,剛才抓白落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一轉眼就成這樣了,自己也沒功夫招惹這小姑奶奶,可這感覺怎么就是自己招惹的啊?!
目送花影走遠一直上了馬車,孟辰逸這才打了個響指,立刻就有一個黑衣侍衛從數上面落了下來,“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這侍衛叫十八,名字也是有來歷的。
三七這個名字是因為花影總是將田七叫做三七才得了的,而十八,則是和花影前世的生日有關,農歷九月十八日,可不是說這侍衛排行十八。
十八原本是孟辰逸身邊的暗衛首領,自從見到花影之后,他就被孟辰逸吩咐除了暗中護著花影,別的什么都不用再管。
現在花影的情形明顯不對,孟辰逸便喚了十八出來詢問詳情。
十八沒有任何隱瞞的稟報了一切,一會兒站在這邊學花影,一會兒跳到對面學花雨,就連花雨的神色動作都學的無比神似,等到孟辰逸聽完,竟硬生生從樹干上扣下一塊樹皮來。
打發走了十八,孟辰逸對著手中的樹皮發了會兒呆,然后轉頭找白落發泄心中的郁悶去了。
靜靜跟在孟辰逸身后的三七默默念叨:主子上次因為花影心情郁悶的時候,丘賀這個倒霉鬼便徹底變成了鬼,也不知這白落會不會和丘賀一樣倒霉。
后來事實證明,白落運氣還挺好的,因為他沒有打花影的主意,孟辰逸大半夜找他友好聊天,也僅僅是為了讓自己心情好過些罷了。
當然了,這友好也是孟辰逸單方面認為的友好,白落那邊可不這么認為,眼前這風流俊朗的六王爺有多黑,從他威脅給自己下藥后丟進勾欄院里去就能看出一二來了。
白落為了自己的清白之軀,有問必答,最后還免費送給了孟辰逸一份大禮。
“六王爺,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打劫你嗎?”
見孟辰逸搖頭,白落伸手指著京城的方向道:“自從丘姬進了京城之后,這么多年來,我也是一直都住在京城刻苦練武的,可是前些日子,忽然有個人找到我跟我說丘姬被皇上冤殺了,我若要為丘姬報仇,進宮那就是尋死,不過你這個皇家人正巧在宮外,他便指點我找你來了。”
“那個人雖然粘著胡子,可那娘里娘氣的腔調,一聽就是個太監,我說六王爺,你可是皇上的弟弟啊,怎么還敢有人算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