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大琴依靠在陸達明胸口，一副要哭的樣子，“我覺得我特對不起張霞。我，張霞，阮笑笑，我們三從穿開襠褲就在一起玩了，和家人一樣。現在張霞老公做出這種事情，我卻什么都不能替張霞做，還瞞著她。”

見自家老婆眼淚出來了，陸達明急忙安慰：“你什么都不說，已經為張霞做很多了。別難過，也別胡思亂想把我想成黃偉民那種人，影響你的心情，影響我們的感情。”

萬大琴吸吸鼻子，“你以后少和黃偉民接觸。”

“我不是那種人。”

“你是哪種人？”不管是哪種人，都是男人。男人這玩意，壞。陸達明可壞了，在床上更壞，渣壞渣壞。

“我是出淤泥而不染，只愛你的那種人。”這話說出來，陸達明不僅不好意思，也覺得惡心，但不說不行，解除不了老婆心里的猜疑。為了挽回老婆的心，陸達明拼了，以前說不出口的肉麻話必須說，而且要說得自然。他愿意為老婆改變。

萬大琴沒覺得惡心，就是覺得有點肉麻，嘴角溢出的笑藏都藏不住，聳聳秀氣的眉毛，問：“你不是說寧愿碰老母豬都不碰我嗎？我在你心里不如老母豬，你會愛我？”

“我不是說過了嗎？老母豬就是你，噢！”陸達明話音剛落，萬大琴小手伸過來，撕他的嘴。

最后，萬大琴被陸達明吻得心服口服，兩人才泯恩仇。

回到家里，從頭洗到腳，萬大琴隨便吃幾口，上床睡覺。陸達明拿著吹風機幫老婆吹頭發。

在徹底睡著之前，萬大琴嘟噥一句：好累，不想開車，你想開，一個人開去，用你的五指姑娘。

陸達明差點跪地上。

老婆確實累壞了，今晚饒了她，攢著，以后加班加點開。

......

夜里，病房。

陪護床與病床平行擺放。萬小龍側身面對萬大河睡在陪護床上，打著小小的呼嚕聲。

七號床瘦老頭坐在床上，兩眼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天天躺在床上，又是老年人，瞌睡更少。傻女一天睡二十四個小時都可以，而且睡得很沉。

從萬大琴和陸達明離開到現在，過去六個多小時了，萬大河只尿了四次，每次都是實在憋不住了，才小心翼翼，生怕驚擾到兒子，強力支撐著，不讓自己因為眼前突然發黑倒下去，自己下床，自己拿起尿壺。

每回一下床，都會吵醒萬小龍，每回萬大河都會說：你睡你的，別管我，我自己行，不需要你伺候我。

萬小龍瞌睡大，身子懶，情商低，老爸讓睡，他就睡。

萬大河在他面前尿，萬小龍擔心萬大河會尿到他臉上，每回嚇得不得不起來，站到一旁，背對著萬大河。

萬大河對著尿壺尿著，自作多情勸兒子：“你趕緊睡你的，我不要你伺候。白天跑快遞辛苦，覺一定要睡足。”

萬小龍閉著眼睛，頂著亂糟糟的頭發，背對著萬大河，不理他，心里的不滿在積累。

萬大河尿尿非常慢，每回都得尿好幾分鐘。深更半夜，正是瞌睡壓頂的時候，萬小龍每回站在那里都非常煎熬，因此對老父親的態度一次比一次差。

萬大河第一回尿的時候，萬小龍好奇，問：“您怎么尿得這么慢？好像在一點一點往外擠。”

我也想知道為什么尿得這么慢？我是不是得了什么見不得人的病？我只有老伴一個女人，沒干過壞事，不可能有見不得人的病......萬大河又開始胡思亂想，發揮他的腦洞，展開豐富的想象力。

第二回，萬小龍態度尚可，問：“您是不是睡著，故意慢慢尿，磨時間？”

萬大河無語。就是這么尿的，他有什么辦法？

第三回，萬小龍語氣有些不快，說：“服您了，每回都這樣，太會折騰人了，皺紋被您折騰出來了。”

萬大河腹誹：臭小子，你伺候我幾個小時？就覺得我折騰人？你這點就不如你大姐。你大姐只是嘴巴壞，行動上從不含糊，方方面面做得很好。唉，大丫頭要是個小子就好了。如果大丫頭是個小子，老子會立馬將萬小龍踢出萬家大門。

第四回，萬小龍語氣很重，態度很壞又嚴肅：“能不能快點？有您這么尿尿的嗎？您是不是在玩？玩一回兩回可以，別經常玩，傷身體！”

萬大河一頭黑線，在心里說：臭小子，我都這個歲數了，有什么好玩的？

七號床瘦老頭捂住合不攏的嘴巴，倒在床上，背著父子倆偷著樂。

現在是凌晨四點半，兒子正睡得香，萬大河不忍心打擾，于是選擇繼續憋尿，憋到兒子醒來應該沒問題。

憋尿不僅痛苦，還辛苦。萬大河憋著憋著，睡著了。突然，他打了個激靈，醒了，感覺身體某處有液體流出來。萬大河瞬間反應過來，漏尿了，急忙憋住，克服難受和痛苦，自己下床。

此時，天微微亮了，有淡淡的光亮照進病房。

萬小龍感覺老爸又要尿尿，本想起床，但因為太困了，于是翻個身，背對著病床，繼續睡。豁出去了，寧愿讓老爸淋一頭，他也不想起床。

因為漏尿，萬大河不僅驚一身汗，還打哆嗦。他本來行動時就哆嗦，現在更哆嗦了。萬大河脫下褲子，彎腰拿尿壺，然后慢慢尿。尿完，放好尿壺，整個人虛脫似的輕松。他發現褲子上的尿不多，有他手掌心那么大的地方濕了。幸虧憋住了，否則，就難堪了，關鍵是現在沒內褲換洗。

【第三天】

這幾年，因為照顧孩子，萬大琴生物鐘很有規律，晚上睡得再晚，早晨到固定時間段，自動醒來。

陸達明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把孩子伺候上學了，萬大琴來到主臥床邊。

“小區里有賣菜的，早上的菜新鮮點。一一不喜歡吃咸。每頓不需要做太多菜，三菜一湯就行。每盤菜份量不需要太多，多了吃不完，二熟不好吃。為了做到營養均勻，至少三天內，菜不能重復。”

“嗯。”陸達明聲音充滿磁性，帶著初醒時的沙啞。

萬大琴還想說點什么，卻想不起來說什么，站在那里沉思。

陸達明翹起頭，笑道：“放心好了，孩子在家，我保證不鬧出動靜，給孩子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

萬大琴嘴角溢出淺笑。遲來的改變，也是改變，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