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道哀傷的尖叫聲劃破了寧靜的清晨,屋頂上的幾人立馬起身跳下房屋,順著聲音發出的地方跑去。
進到屋內,只見付月痕滿臉淚痕的趴在爺爺的床邊,抽泣聲斷斷續續,能感受到她發自內心的悲傷與不舍。
眾人知道,她的爺爺去世了。
幾人按照靠山鎮的禮法,將付月痕的爺爺葬在路靈生活過的山坡上,那里景色優美,鳥鳴陣陣,還能看見山下的鎮子,是個長眠的好地方。
路靈用流星劍在石頭上雕刻出墓碑的銘文,用一頭牛祭祀付月痕的爺爺,這是當地最高的祭祀級別。
付月痕在爺爺的墓前,跪倒在地上,悲傷的抽泣聲斷斷續續,讓旁邊的路靈心中很是不好受,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相繼去世的時候。
路靈的父母因為沒有子嗣,恰逢路靈從天而降,便將路靈當成了自己親生的孩子,照顧有加。路靈的父母只是普通人,沒有什么本事,只能在附近的山上靠打獵為生,這也是路靈精通打獵的原因。
即使路靈的父母沒有什么本事,但是路靈從小就沒有受過什么罪,有一個非常好的童年。
路靈記得父母相繼去世的那年,路靈在接下來的二十多年都沒有走出痛失雙親的陰影,好在后來將注意力放在了修煉聚氣訣上,才讓歲月撫平了悲傷。
但是現在看到付月痕這樣,被付月痕的悲傷情緒感染,不覺得鼻子一酸。
路靈走上前安慰付月痕道:“月兒,爺爺是壽終正寢,笑著離開的,你應該振作起來,不能讓爺爺擔心才對”。
付月痕沒有抬頭,淡淡道:“我想一個人待會,你們先走吧”。
路靈幾人知道這種時候,更多的是要靠付月痕自己,不過他們相信,付月痕一定能很快地振作起來。
就在眾人走遠后,付月痕放聲痛苦,想起了和爺爺的點點滴滴,眼淚不斷順著臉頰滑下,滴落在膝蓋前的草地上,山坡的威風也撩撥著付月痕鬢角的碎發,透著一股股悲涼與哀傷。
誰曾想殺人不眨眼的付月痕,如今也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小姑娘。
路靈幾人在山下等待了七天,付月痕才出現在鎮子上眾人落腳的小酒館,只是整個人憔悴了不少,看得眾人心里不是滋味。
幾人給付月痕點了一些清淡的山菜,付月痕只是吃了一點,就回到了房間。
三天后,眾人踏上了返程學院的路。
在眾人離開鎮子后,山上的山坡上出現了一道人影,望著眾人遠去的背影,喃喃道:“不知道這小子,來自哪片星域,是誰家的公子”。
......
幾人選擇了另外一條路,與回到靠山鎮不同,這條路更遠,但是沿途有幾個比較大的城鎮,正好讓付月痕散散心,失去親人的滋味,在場幾人都有體會,也知道需要一段時間沖淡眼前傷感的情緒。
獸馬馱著他們,優哉游哉的走在平坦的大道上,沿途能看見過往的車隊,但是路靈都不搭理他們,只是偶爾問一下路,確定一下前進的方向。
一個月之后,眾人到了一個空氣中充滿花香的鎮子,可以隱約看到鎮子后面的巍峨高山,朦朦朧朧的,有一種云深不知處的感覺。
幾人找了一家驛館,開了幾間房,小五一路上又是捕魚,又是狩獵,玩得不亦樂乎。通人性的小五知道付月痕心情不好,這一個月來,都依偎在付月痕的懷里,逗她玩。
這座鎮子叫做夢檀鎮,從名字品味,可以看出這座鎮子似乎與一種叫做夢檀的花朵有關,在城墻和城中,可以隨處看到印著一種七片花瓣的白色花朵的飾物。城中居民的衣服上也可以看到這種圖案,路靈還買了一個發簪,同樣雕刻著白色的夢檀花,準備送給付月痕當做禮物。
走在街道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夢檀花的香味,清新優雅,讓人舒心至極,甚至有一種淡淡的睡意,想在這陽光普照的大街上席地而坐,美美的睡一覺。
除了夢檀花,夢檀鎮還有很多其他有名的花朵,顏色各異,有的能入藥,有的可以食用,有的風干之后,居然可以保持猶如在土中的色澤和樣子,被許多青年買來送給心儀之人。
就在路靈幾人在悠閑的逛著街的時候,道路兩旁的茶樓酒館中,有許多來自四面八方的外地人,討論品味著獨居夢檀鎮特色的美食茶點。
其中有幾家,身著印滿夢檀花的長袍,略顯尊貴氣息的人,看著沿途游玩的眾人,似乎在打量著街道上的人,時常與身邊的人附耳低語,還記錄在桌子上的錦布上,仿佛在物色著什么人。
是夜,一高處的閣樓中,白天客棧中負責記錄的人正在念著記錄的文字,而窗邊正在賞月的尊貴中年男子,胸口紫色的夢檀花胸針,映照著月光閃閃發光。
只聽匯報記錄的男子道:“這次來到城中的青年才俊非常多,也有很多附近有名的人,相信我們只要許諾他們好處,他們一定會拒絕劉家的請求,那樣的話,劉家就徹底從夢檀世家中除名了”。
窗邊尊貴的男子低聲喃喃道:“那就好,如今空氣中時隔三十年,再次彌漫起了夢檀花的香氣”,此時,男子閉上眼睛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啊,多么令人陶醉的香氣啊,以后就只有我這一家,掌控夢檀鎮了”。
此家正是夢檀世家的其中一家。
第二天,付月痕也不想一直低落下去,跟著路靈他們上街看看這空氣中彌漫著夢檀花香氣的城鎮。呼吸著被陽光撫摸過的空氣,從心底里的舒服,讓付月痕臉上的陰霾瞬間消散。
路靈看著陽光下露出淡淡笑意的付月痕,也是傻笑起來,猶如心中放下了一塊巨石。
路靈趁著付月痕心情好轉,把昨天購買的夢檀花發簪,拿出來遞給了付月痕,付月痕看著眼前的簪子,很是喜歡,也不扭捏,直接接過路靈手中的簪子,插在了秀發上,陽光的照射讓發簪更加璀璨奪目。
就這樣,路靈和付月痕從中午逛到晚上,月亮也爬上了樹梢,鎮子上野開始張燈結彩,就像今天是什么節日。
路靈問過路人才知道,這是夢檀鎮每年的夢檀節,在今天,用特制的花紙,折疊成夢檀花的樣子,順著河流放下,可以許愿,很是靈驗。
路靈一聽來了興致,抓起付月痕就去路邊的花紙店,買了兩張花紙,也折作夢檀花的樣子,跟著人群,來到了河流的上游,很快就輪到了路靈二人。
付月痕將夢檀花舉在胸口,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將夢檀花放入河中,看著泛著燈光的水面將花燈越推越遠,眼睛中閃爍著燈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靈看到付月痕放下了夢檀花燈,自己也將夢檀花放在了河中,目送它隨波逐流,沖向遠方。
在回驛館的途中,已經臨近午夜,路靈和付月痕就這么靜靜地走在街道上,兩邊的店門已經關閉,只有門口兩側掛著的各色燈籠,泛著燭光。
路靈問付月痕許了什么愿,不過隨口又說道:“如果不想說也可以不說,聽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付月痕看著天上的月亮,然后看向路靈道:“我希望我剛才許的愿望,永遠不會實現”。
路靈好奇道:“為什么會希望自己的愿望不要實現呢,好奇怪”。
付月痕莞爾一笑,道:“以后有機會再告訴你”。
說著,兩人便回到了驛館,付月痕先一步走進了驛館,留下路靈一個人還在回味剛才的對話。
這時,路靈看向驛館拐角的暗處,低喝道:“誰”。
剛才注意力沒有留意周圍,現在突然感覺到有人似乎在暗處注視著自己,不過路靈也不確定,就是有一種感覺。
但是暗處依然沒有人走出來。
路靈手緩緩握在流星劍上,朝著拐角慢慢走了過去。
就在路靈靠近拐角的時候,一只黑貓從拐角鉆了出來,隨后那種被注視的感覺便消失了。
路靈松開握劍的手,喃喃道:“錯覺嗎”。
隨后也不在糾結,進入了驛館。
就在路靈進入驛館后,沒多久,拐角的暗處走出來一個黑袍人,嘴角一笑,便離開了這里。
自從路靈和羅浩軒服下了六識種子之后,就一直沒有發現這個種子的作用,但是今天,路靈的第六感,感覺到拐角被人注視,其實就是六識種子覺醒的征兆。
所謂六識種子,可以提高人的感官,但是更重要的,是更深層次的感覺,有點像第六感,但是更為真實,遠遠高于第六感,境界越高,越能體會到這種技能的重要性。在防止自己被跟蹤,或者發現躲在暗處隱匿的敵人,都能在對方發起攻擊之前,提前依靠明銳的六識發現。
拐角的黑袍人是誰,路靈和他還會相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