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羅的驚駭。
在奴印崩裂的剎那,在那先天傀儡開始收斂身上兇的瞬間,在韓沖轉(zhuǎn)過頭那望過來的冷冷一目同時。口中再次噴出一口濃血,臉龐之中的紅潤,仿佛徹底被粉末涂抹,顯得極其的煞白,沒有任何血色可言。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
血噴出,精氣神好似徹底從摩羅身上抽離,以至于他那對凸睜的瞳孔,充滿了不可置信的驚恐。口中更是在那刻,道出呢喃之語,隱隱之中呈現(xiàn)出一種遭受了重大打擊之后,方才會曝露出來的癲狂。
韓沖沒有理會癲狂中的摩羅,而是咬著牙繼續(xù)他的封正之舉。畢竟如今的他,在丹青殘印的瘋狂下,竟然根本就不能阻止,只能任由它去吞噬,任由它去展開那從未見過的蒼青之天,任由它在那尊先天傀儡身上,烙下一個滄桑之厄。
然而就在那一字烙下的瞬間,那本是死物般沒有任何靈性透露的先天傀儡,在那刻轟然爆發(fā)出強(qiáng)烈的生機(jī)。猶如在那瞬間具備了自己的生命,促使他雙目開闔的剎那,瞳孔不再是原先的那種猩紅瘋狂,而是一種沉穩(wěn)的明亮。
這一點,即便是原先操控著他的摩羅,都沒有辦法做到。畢竟眼前的這具由尸體煉化成的傀儡,不再是人為賦予的生機(jī),而是真真正正的擁有了獨屬于自己的生命。
眉頭那個被韓沖賦予,由丹青殘印烙下的厄字,綻放出青綠之芒,仿佛是那蒼青之天的凝聚。以至于在那先天傀儡站定之時,八方生機(jī)瘋狂的朝著他涌來,無數(shù)草木都涌出點點青光,在狂風(fēng)呼呼之間,被那具傀儡吸納。
虛弱的生命力,在那青光涌來并且被傀儡攝取的剎那,逐漸的變強(qiáng),那蒼白麻木的臉孔,也是慢慢的變得紅潤。以至于最后徹底成了一個氣勢可怕的武者,不再是一尊死物。
“天厄……”
嘶啞的聲音,從傀儡口中喝出,顯得非常的低沉。然而那眼珠子雖是明亮,卻隱隱能看到渙散之色,特別是那一吼之下,那滿臉曝露出來的茫然,以及那口中道出的兩字,顯然曾經(jīng)屬于他的記憶,已經(jīng)徹徹底底的化為虛無。
丹青殘印在那刻徹底隱沒了下去,不過隨著它的安靜,韓沖卻是能夠感覺,自己和眼前這個強(qiáng)大的傀儡,建立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更剪不斷的聯(lián)系。
仿佛只要自己一個招手,便能驅(qū)使眼前的存在去殺戮,顯得十分的強(qiáng)悍。即便它由天印而復(fù)活,但韓沖卻是可以感覺,他依舊是一尊死物,不過變得更加的靈動,以及成為自己最忠誠的天厄護(hù)衛(wèi)。
摩羅眼睜睜的看著面前的一切,如今的他腦子已經(jīng)徹底空白。他想不明白,為何自己耗盡心血煉制了三年的傀儡,不僅自己會失去控制,并且看著模樣,好似被眼前的少年煉制成了自己的傀儡護(hù)衛(wèi)。
“難道這個少年,不是東荒之人,而是我傀儡一族不世出的奇才不成。”
良久過后,逐漸恢復(fù)過來的摩羅,不在呢喃那不可置信的話語,而是用手擦去了唇角的鮮血。目光在看著韓沖的時候,也隨著心中的震驚,衍生出這樣的一個猜測。
這個猜測也并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在西域之中,這種事情發(fā)生的極其的頻繁,不過放在東荒之中,確實令的摩羅有些難以接受。
然而雖是有些難以接受,但不代表摩羅便會選擇坐以待斃,特別是在天厄的兇狠眼神掃視過來的剎那,他選擇了……逃跑。
能不逃跑嗎?畢竟眼前這個明面上只有六重天的少年,可是把自己煉制了三年的傀儡給掠奪了過去,若是在施展其它的傀儡,摩羅還不知道會不會哭死。
“想跑,晚了。”
掌控了眼前的這尊傀儡,自然也就徹底明白了,剛剛摩羅道出的那句話語。所以在看著摩羅閃身避開的剎那,那目光撲捉到他落下的身軀時,若是還不能明白摩羅的想法,那么韓沖便不用來到這里,參加這次殘酷的獵殺爭鋒。
“天厄,給我拿下他。”
韓沖并沒有出手,如今的他在施展了封正之后,整個人都變得極其虛弱,根本就沒有再戰(zhàn)之力。不過他卻可以驅(qū)使那尊傀儡,促使著他在一喝之下,那喚為天厄的存在,眸子驟然閃過一道亮光的剎那,轟然朝著摩羅疾奔而去。
轟……
摩羅不擅長暴力,卻并不代表他不會動用暴力,特別是在這尊先天強(qiáng)者的逼迫下。簡直動用了吃奶的力量,在擊出一拳的剎那,爆發(fā)出一陣震耳的響動。
不過在震耳之音響徹出來的同時,摩羅卻壓根沒有去看結(jié)果,而是繼續(xù)朝著遠(yuǎn)處逃離,顯然他的心中已經(jīng)猜到結(jié)果。但是就在跑出幾步的剎那,那煙塵之中卻是驟然伸出一只手臂,并且速度奇快的扣在他的腳腕處。促使著他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整具身子則是徹底陷入了失衡,仿佛是被一股巨力,輪動之下轟的一聲砸在大地上。
“果然不愧是耗費了我三年心血煉制出來的東西,果然強(qiáng)悍到了過分。”
鮮血覆蓋了摩羅的臉龐,那凄慘的模樣,根本就讓人不忍多看,奇異的服飾則是被徹底撕碎,曝露出來的肌膚展露出血淋淋的傷口,不過在如此重創(chuàng)之下,連帶著呼吸都顯得極其急促之時,摩羅看向天厄的目光,非但沒有怨恨,反而流露出濃濃的自豪。
因為眼前的存在,正是他三年的心血凝聚,即便如今在這一刻被人剝奪,但卻依然改變不了,獨屬于他這個創(chuàng)造者的自豪。
“你們西域之人,為何來到我東荒之地。”
天厄在那刻收手,如一尊最忠誠的護(hù)衛(wèi),站在韓沖的身邊。而此刻的韓沖,則是蹲在摩羅的面前,臉色雖是蒼白疲憊,然而道出的話語,卻是顯得極其的有力。
“告訴你也無妨,畢竟憑借你的實力,去搶奪也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
“我們來到這里的目的,便是為了一株九天真龍樹。”
“至于這株樹,則是扎根在鎮(zhèn)龍池內(nèi),它攝取池內(nèi)的龍水,三千年發(fā)芽,三千年開花,三千年結(jié)果。”
“前段時間內(nèi),從這里泄露出來的恐怖靈氣,滌蕩四域和中土,而這也代表著,這株記載在傳說之中的樹。”
“則會在這短暫的時間內(nèi),結(jié)出九顆使得真丹強(qiáng)者沖突桎梏的九龍果,所以這是一場造化,促使著所有人都為之瘋狂的造化。”
“這便是我們西域之人,來到你們東荒之土的原因,甚至不只是我們,其余之域甚至是中土之修,通曉靈脈的強(qiáng)者,都會在這些時間內(nèi)趕到。”
摩羅目光炯炯的看著韓沖,臉龐之中有激動也有譏諷,不過到了最后則是徹徹底底的化為了瘋狂,然而在講述完之后,或許是明白了自己的情況和實力,那精光閃爍的雙瞳,則是在瞬息間變得無比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