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通了楊美霖的電話,成思平告訴楊美霖,這個電話,不是淞亭市的,他現在正在另一個城市出差,于是給你打個電話。
成思平調整好自己,鎮定地跟楊美霖說:“小丫頭,美霖,我打電話是要告訴你,第一,我掛了電話后,你就不要往回打這個電話機了,這是一個磁卡電話,你打了也沒有人接。二來,我想告訴你,我可能暫時不會去江淮。我想靜靜。不是想程惟靜那個意思,我就是想安靜一陣子。也許,程惟靜是對的,我們都需要平靜一段時間。我們都要想一想,后面,這路,我們該怎么走。這些年,我們都走在黑暗里,雖然,我們都非常快樂。”
“還有,他沉靜地對楊美霖說,你如果想一不小心把我們的事的說漏出去,也不要緊。到時候,我會向有關方面,包括媒體,述說你也參與過我們的游戲。你如果讓我身敗名裂,我想好了,我也會把你拖下水。因為,我也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的單位。其實,到現在為止,我們其實算是打了個平手,因為,我們現在所掌握的信息,都是對等的。你如果要魚死,那么我就會要網破。你想清楚。你畢竟是個女孩子,我相信,你不會想把事情做得更糟糕、更極端。再說,我們真的歡愛過,有過愛。你絕不至于出手那么狠。你不會。因為,你畢竟是一個善良的孩子……”
楊美霖顯然沒有料到成思平會來這一手。
她終于明白了,成思平也絕不是一個平庸的對手,她那點小伎倆,根本不能構成對他的威脅。
說不定,還因此徹底斷送了她在成思平心中的美好感覺。
楊美霖當然想到了這一點。
現在輪到楊美霖傷心絕望了,她說:“平,思平,成思平,你怎么能這樣?我這些天,一直在巴望著你來江淮。你就不來為了我特地來一趟江淮嗎?”
楊美霖一下子就哭了起來。
“不能,我想過了,我不能對不起程惟靜。至少,我不能立即投入到另一段情感中。更有,我不能與程惟靜身邊的人進入這一種感情。再說,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她現在在窗窗期,在為我懷著孩子,那我就更不能做出如此之事。請你理解。”
說著,成思平就要掛電話。
“死人,你不能掛,你聽我說!”楊美霖差不多是哭喊了。
楊美霖終于哭了下來。她哭著對成思平說:“思平,你不能對我這樣。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與程惟靜,都是喜歡你的。我不瞞你,我們一直在談你。我們經常躲在一條被筒里,偷偷地談你。是惟靜談得多。是她先把你們之間的事告訴我的,事無巨細。甚至你身上的那塊玫瑰紅的胎記長在左邊的腰間她都告訴我了。你說說,這能怪我嗎?你說說,她這不是在刺激我嗎?你們好好地歡愛,不應該告訴我的。可是,你們把我拉下水了。”
楊美霖一邊哭一邊訴說,真的是非常傷心了,真的是非常無助了。
成思平一想,倒是真的。你們只顧玩樂,為什么要把楊美霖拉進來呢?這程惟靜當時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連男人也愿意跟其他女孩子分享?這成了什么事了?
成思平這里彳亍不已的時候,楊美霖倒反而停止了哭泣。楊美霖停下來說:“思平,既然你不愿意來江淮也好,我告訴你,你與程惟靜,真的已經結束了。她都不肯告訴你她懷孕了,她都不想讓你知道她懷了你的孩子。她說,她會一個人把孩子生出來,作為她的初戀的見證。初戀,她說了,已經結束了。你想想看吧,這是什么情況?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沒有騙你。”
但是,成思平哪里會相信她的話呢?楊美霖越辯白,成思平越是不信:
“情況也許不是你說的這樣。”成思平說。
“好吧,我知道,你不一定會相信我。我也不再說了。那現在我問你,程惟靜不理你了,你今后怎么辦?”
“我等她。等她平靜一段時間后再說。到時候,她真的不想與我再續前緣,我也就死心了。”
“那以后呢?以后你就不想再找個女孩子?”
“說實話,惟靜真的與我斷絕的話,我也似乎暫時沒有這個想法。五年了,你應該能理解,我需要時間調整一下。”
“哼,要我理解你,那誰來理解我呢?”
“你?你怎么啦?”
“我已經愛上你了。”楊美霖說得這里,傷心地哭了。
“這,開玩笑吧?”成思平一下子感覺到了棘手。
這成了什么事?一個班級,兩個女孩子,同時愛上了她。呵,不,是他同時和兩個女孩子一起歡愛,而且,讓其中的一個陌生的女孩子愛上了他。這都成了什么事兒呢?
“我沒有開玩笑。是真的。我這些天,也知道了你很多情況。我也看到了你的作品。我上網查了,上圖書館查過了。我還知道,你夫人叫柯亞蕾。你們是前些年雙雙被淞亭市作為特聘人才引進過來的。”
成思平愣住了。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把這一切告訴程惟靜。也不會告訴任何人。我只告訴你,程惟靜能為你做的事,我也能為你做到。程惟靜不在乎你有柯亞蕾,我也不在乎。我肯定不與柯亞蕾爭風吃醋。你本來就是她的人。我不爭,我也不搶。”
成思平靜靜地聽完,好久,才說:“我們還是到此為止吧。這游戲,肯定是不能這么玩的。”
楊美霖溫軟地說:“夫君啊,你真的這么狠心?你就一點也不擔心我會胡攪蠻纏?你要曉得噢,女孩子,蠻起來是不講道理的噢!”
成思平略一思索,便道:“沒事。你想怎么來就怎么來吧!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信息,我不妨再給你加點料。我現在是淞亭實驗學校的副校長。很快,我還要升遷。上面現在正在與我談話,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特地來雪堰打這個電話的。我下一步是要升任校長,兼副局級。你想來毀掉我,只管來。你只管來。把我的一切斷送掉。沒事。我等著。你真要兇惡起來,舉報也好,黑我也好,直接找柯亞蕾也好,想怎么來就怎么來吧!”
說完,沒有等楊美霖反應過來,便掛了電話。
成思平想明白了:出來混,反正總是要還的。當初,程惟靜莫名其妙地帶了另一個女孩子來,他也沒有當一回事。你們都能鉆進我的被窩了,都那樣了,我也不過是人之常情。再說,我又沒有與我們本系統的女學生與女部下亂來。我擔心什么呢?你好端端地一個小女孩子,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想要開葷,想要偷嘴,滿足了,屁股一轉,就想要下殺手。好吧,來吧!想要怎么來就怎么來吧!
成思平有一點自信,既然,你楊美霖口口聲聲說愛我,那我就要看看你愛的樣子。
如果你真的走上那條路,大家撕破臉,真的那樣的話,那就走到哪說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倒不信了。就算將所有的事情全部公開,最多也只是我從青龍中學開始的一段戀情曝光了。
從雪堰回到淞亭后,成思平安安靜靜地過著日子。每天晚上,臨睡前,他都會閉上眼,回味著他與程惟靜的點點滴滴。那些小恩愛,那些風風火火的激情燃燒,成了他與妻子之間的調味品,也成了他與妻子的興奮劑。每一次,他都會把妻子假想成是程惟靜,偶爾,想象成是楊美霖。他仍然是在與這兩個八零后的瘋丫頭整事兒,他仍然是在與這兩個漂亮的美眉激情如火。
這樣一來,他與妻子的晚上,就充滿了太多的激情,妻子也因此被調理得風生水起,高潮迭起。兩口子都恩愛得不像樣子了。
成思平非常滿足。這不,他現在就像皇帝一樣,至少有了三宮了。
妻妾成群了。
而且,柯亞蕾開心,他也開心。只要能讓柯亞蕾開心,他在外面有兩個女人的事,也就可以稍稍覺得罪惡感減輕了許多。
他的父親告訴他,男人有這事,其實倒也沒有什么,這是小雅之事。這倒沒有什么。
天啦,他的父親竟然可以這樣調教他。
原來,那一代人,面子上端著,其實,并不排除鶯鶯燕燕、妻妾成群、齊人之福。
但再細想想,這又怎么了?
不說遠的,什么西施啊,貂嬋啊,不說那么遠的了,近的,宋代李師師,不也是驚動了圣駕了嗎?
往近處說,更是不得了,明末清初,當年,秦淮八艷,董小婉啊、李香君啊、顧橫波啊,“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全都撲騰撲騰,在情海里顛簸、沉浮。
男人和女人,陌上追歡,枕邊承愛,多好的事啊!像董小婉,那個女孩子,弄的動靜太大了,冒辟疆出場了,連順治皇帝都出場了。
還有陳圓圓,有人愿意沖冠一怒為紅顏。最后還不是真的為了這個女人,傾了多少城,傾了多少國?
至于柳如是,那真是從八艷之一,成為一代名媛,連陳寅恪這樣的國寶級大師,也為她寫了《柳如是別傳》。
怎么了?
礙著誰了?
何況,成思平也是個文人。又寫小說又搞科研的,還經常替學校和局里寫大型報告,文人嘛,不是早就有人說了,才子風流,風流才子,不風流不成話,不風流也就不是才子。
話既然已經挑破了,我成思平還真要看看你楊美霖有什么本領與招數。我等著。
我倒要看看。
我成思平豁出去了,我倒要看看你楊美霖這個小丫頭片子,想要翻出什么大浪來。我成思平這條船要是翻在你這條臭陰溝里,我還就不相信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
江淮那里一點動靜也沒有。程惟靜的電話始終打不通,再后來,再打程惟靜的電話,電話里已經有人說:“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實后再撥!”然后,就一直“嘟”“嘟”“嘟”個不停了。
楊美霖的電話,他曾經記下的,可是,有一天他發現,那號碼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
丟了就丟了。反正,今生今世再無瓜葛。
不過就是歡愛了一場,一場露水夫妻而已。一切,都結束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的辦公桌上,有一封來自江淮師范大學的信,拆開一看,竟然是楊美霖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