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酒店,唐斐并沒注意到陸遙刻意把左手背在身后的小動作,他當時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路君峰怎么會和她一起出現這件事上。
“你威脅她?”雖然路君峰這個炸彈扔的又準又狠,但唐斐對陸遙愿意嫁給路君峰這件事完全持懷疑態度。
其實唐斐真的挺了解陸遙的,不過在路君峰看來這些所謂的了解根本一文不值。
唐斐知道她喜歡吃什么她最怕什么嗎?還是知道她身體哪里最敏感,她習慣在你說了第幾句話后開始準備反擊?和陸遙生活了六年的是他,讓陸遙離不開的人是他,陸遙愛的人也只有他!
“路君峰,你做這些覺得有意思嗎?”唐斐此刻的臉色很有再和他打一場的架勢,“當年你因為恨她把她一個人丟下,你知道你走后她都經歷了什么?現在她好不容易從過去中走出來并且找到了她喜歡做的事,你為什么又出現在她身邊!是因為恨她想報復她嗎?”
想到這些年的陸遙,唐斐突然放軟了口氣:“那些曾經你強加給她的罪,她一聲不吭的抗下,這么多年也該還清了吧……”
“這是我和陸遙之間的事,和誰都沒有關系!”
“你是男人嗎!你究竟還要折磨她到什么時候!”
“折磨?”
“你為什么非得困住她?早知道你錯的這么厲害我之前就不該答應你……”
“你最錯的是當年不該送她出去!”
“那你呢?當年她那么愛你,你特馬絕情的一走了之又算什么!!!”唐斐忍不住沖著路君峰爆粗口,已經完全撕下自己溫文爾雅的面皮。
路君峰自以為堅硬如鐵的心被刺了一下。
但他反問唐斐:“她十歲時,你不是也丟下她走了嗎?”
路君峰,同樣不動聲色的往唐斐的心上戳了一刀。
繞來繞去,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在M國打架之前的那場對話。
不過八年的時間還是有所改變,至少他們現在都懶得拿拳頭往對方臉上招呼,兩人都已經不是被對方幾句話就激得揮拳頭的毛小子了,他們已經懂得了真正的戰場是沒有硝煙的。
路君峰站起身,打算結束和唐斐的這場莫名其妙又冗長無味的談話,他從錢包里抽出幾張錢放在桌子上,然后對上唐斐那雙大少爺的眼睛,“不好意思先走了,我和阿遙明天還要去選禮服和訂酒店,會很忙。”
看著路君峰離開的背影,唐斐突然想起了記憶中的某個場景,當時的自己對路君峰說:“不好意思先走了,我和遙遙吃完飯還要趕去看音樂會……”
這個人,還真是記仇!
自從陸遙有過被路君峰凌晨從酒店拖走的恐怖記憶后,她連睡覺都不敢睡的太死,就怕自己一睜開眼又不知被“綁架”到了哪兒!這種擔憂演變成早上七點不到她就醒了,然后非常難得的享受了一次套房的免費早餐。
不過事實證明,就算半夜不會被拖走,一大早也可能會在酒店的自助餐廳里偶遇“綁匪”。
“不介意吧?”路君峰將餐盤放在陸遙桌前,不容分說的拉開椅子坐下。
陸遙壓低了聲音:“你有病啊!”
這個人是徹底拋下前途似錦的工作專程跑來二十四小時的監視她了嗎?
“一會兒記得吃藥。”他把早就準備好的退燒藥放在她手邊。
陸遙:“……”
陸遙:“這家酒店的早餐很有名嗎?讓路醫生一大早專程趕過來吃?”
路君峰慢悠悠的剝了個雞蛋,用刀切開一半后放進陸遙的米粥里,然后拿起紙巾擦干凈手后才說道:“這家酒店的早餐有沒有名我不了解,我只知道入住這里的客人可以憑房卡享受免費的自助早餐。”
“你別告訴我你在這里開了個房間……”
“1808,你隔壁。”
陸遙:“……”
“哦對了,吃好飯在房間等我,我們今天會很忙。”
“今天電視臺沒有安排工作……”
“上午先去試禮服,下午去幾家酒店看場地,如果順利晚上我再帶你去個地方。”
陸遙:“……”
路君峰在1806房間看到陸遙已經穿好衣服準備出發,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走到房間的衣柜處,在沒有主人允許的情況下拉開衣柜的門。
然后在陸遙的不敢置信中從衣柜中掛著的某一件衣服外套的內插袋中摸出了一本筆記本,一本護照安靜的躺在筆記本里。
陸遙覺得自己在此人面前,簡直無所遁形!
陸遙雖然按照某人的要求已經做好出門的準備,但她把自己的身體扔進沙發里的架勢,分明是不想動一下,特別是當自己的護照被收走后,她就更是面無表情的窩著不動了。
陸遙冷冷的語氣響起,“我不知道現在國內領個結婚證還必須要穿著禮服去?”
正打算把她從沙發上拉起的路君峰被她一句話問得語塞,不尷不尬的站在她面前,嘴角緊繃。
陸遙神色漠然的避開了他的視線。
路君峰的心里不知轉了幾個彎,上下起伏來來回回強壓了多少的怒氣,反正當他蹲下身視線與陸遙坐著的眼神相交時已經平靜得看不出一絲情緒。
“你剛吃過藥,會感到累,如果你不想出門,我讓他們把禮服直接送到酒店好不好?”
陸遙原本靠在沙發上的身體突然探身上前,雙眼含笑,那笑好似要穿透過他的深色眼眸,雙手水蛇般纏上路君峰的脖子。
陸遙感覺到手下肩膀一僵,一股惡作劇的念頭從心底升騰而起。
陸遙的一根中指在路君峰的背上漫無目的隨心所欲的打著圈繞著彎……
一陣難忍的酥麻透過質地優良的襯衫在路君峰的后背上連續炸開了無數的心顫。
路君峰的手撐在陸遙沙發的扶手兩側,從上至下,居高臨下的把她整個人圈在了自己身前,然后他的視線對上她的目光。
月牙兒似的瞳孔透露出的是赤裸裸的勾引,一種讓路君峰厭惡的對待獵物的眼神,他應該在僅剩的理智中將她推開并且罵她句“不要臉”。
可是這雙他日思夜想的眸子中還映著一對倒影,好像把他整個人都圈了進去,折射出一層一層的光,竟然炫目得令他移不開眼。
陸遙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故意露出她左邊那顆讓人著魔的虎牙,手指乘勝追擊的順著路君峰的后脊一節一節的往下按,“阿峰……”
路君峰當時就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頭皮一陣發麻,身體不由自主的起了變化。
然而此時達到了目的的陸遙才慢悠悠的重新斜靠回沙發上,神情和身體很快就變回了冷漠的狀態。
“好玩嗎?”在她整個人都撤退完畢恢復如常后,路君峰忍著身體的難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不好玩。”陸遙輕飄飄的答,“你太經不起挑逗了,沒什么挑戰性。”
“哦?看來你喜歡挑戰難度高的?”
“唔……”陸遙歪著腦袋似乎是在認真思考,“老外普遍都很開放,他們大部分人都熱衷于花哨的前戲,相比較我們國內確實難度更大一點。”
“是嗎?”這次換做路君峰傾身向前靠近陸遙,近到幾乎把自己的氣息強壓給她,鼻子和嘴唇欲碰不碰的擦著陸遙的額頭,鼻子,臉龐,嘴唇……溫熱的氣息讓她的臉紅了又紅,“你可能不了解一件事。”
他頓了頓,好似在欣賞她臉上精彩的表情,“在國內,通常都是……由男人來負責前戲……”
最后他在她的下嘴唇上輕咬了一下后打橫把她從沙發上抱了起來。
陸遙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感覺一會兒熱得像堆燃燒不盡的炭火,一會兒又冷得如同墜入了冰窖中,思緒雜亂無章,身體沉沉浮浮,像被拋在了無邊無際的洋流中,隨波逐流,像一艘找不到彼岸停靠的破敗小船。
“喂,喂,醒一醒……”
陸遙似乎感覺到有人在喊自己,她有些困難的掀起了眼皮,整個人和思緒像是找到了什么東西,終于不用再東飄西蕩了。
“吃藥了。”
陸遙的身體就像一灘無骨的爛泥,由著誰扶著坐起,然后似乎靠在了一個單薄的胸膛上,緩緩的心跳聲從后背傳到了她身體里。
她很想睜開眼看看身后的人,可她實在太累太困,一喝完藥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她似乎聽到了一些聲音,紙張的翻頁聲,水壺燒開時的蜂鳴聲,紛亂的腳步聲,嗡嗡響的說話聲,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
太多太雜的聲音在半夢半醒間纏繞住她的思緒,而在這些聲音中似乎一直伴隨著一個特別的聲音。
不是讓她起來吃藥就是喝水,有時還會在她床邊自言自語,她聽到他最常說的一句話是“你什么時候才能醒呢……”
陸遙徹底清醒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后了。
身下一張木板拼成的簡易床差點把她睡成了一具活僵尸,整個身體在剛開始能動時隨處都在發出“嘎達嘎達”的清脆聲。
從外邊推門而入的人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醒過來,站在門邊怔愣的望著她。
“你……是誰?”陸遙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得不成語調,她猛得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