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寒正坐在咖啡廳里神游，電話響了兩聲之后她就已經看見屏幕上的名字了，但是就以現在比較尷尬的關系，還是不要多聯系為好，于是就干脆當做沒有看見，關了靜音。

她等了很久，咖啡廳門口才出現了一個身影。

溫月鬼鬼祟祟地跑進來的時候， 古清寒手里的甜品叉就已經忍不住要往溫月的后腦勺上面招呼了。

“可以啊，摯友，睡到現在？”古清寒笑著看著溫月道。

“姑奶奶饒命！”溫月知道現在自己的態度如果還不夠好，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于是十分識相地立刻就認了錯，沒有任何推脫，一臉誠懇，就差沒給古清寒下跪了。

古清寒斜著眼睛看著她，冷笑了一聲道：“我哪敢饒你的命啊！我還要請您饒饒我的命呢！把我一個人丟在那種地方，還是在我醉醺醺的時候，你就不怕發生什么？！”

“我那不是酒精上頭了嗎……”

“你是見色忘友。”古清寒準確地開口糾正道。

“是是是，見色忘友……哎呀別追究這個了行不行，你不是也沒有出什么事嘛！下次我不會了！我和你保證，我發誓！用我純潔善良的人格發誓，下一次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了！”溫月豎起了三根手指。

古清寒咬著牙。她要怎么告訴溫月已經發生事情了？要不是發生了事情，她至于這么氣急敗壞地來指責嗎……這事也只能怪她自己，但是她實在是憋得慌，誰也說不得，都怪自己蠢。

“算了算了。”古清寒揮了揮手道：“不和你計較。我今天心情不好，陪我聊聊天。”

“要不再去喝酒？”

“別，我有陰影！”古清寒咬牙，從牙縫里一字一字地蹦了出來。

“陰影？”溫月奇怪地轉頭道：“喂，你不是愛酒如命嗎？你對酒有陰影還是……不會吧……昨天晚上……好像我走的時候看見那個什么有一個男的……”

“沒有。”古清寒瞪了她一眼道：“聊其他的。”

“那就只剩下你的戀情了。”溫月聳了聳肩道：“你選擇聊哪一個？”

“……我就不應該找你出來。”古清寒現在腸子都悔青了，本來想找個人說說話轉移一下注意力，否則她滿腦子都是下體的疼痛和昨天支離破碎的記憶，這一天以來都快要把她給逼瘋了。剛才又莫名其妙來了一個什么文道公司的總裁秘書，絮絮叨叨地在她耳邊說了很久，具體的也沒有聽清，估計也就是想挖個墻角。

她傻啊。這里有她想要畫的設計圖，雖然現在和厲炎的關系是尷尬了一點，但是不見面不就行了？更何況那么高的薪水，給了她這個坑厲炎的機會，不要白不要啊！

溫月要了一杯檸檬冰，咬著吸管道：“你手機一直在亮誒，誰啊？”

古清寒反手將手機一翻，阻斷了溫月的視線，開口道：“追命的。”

“追命！你殺人了！”溫月大叫道。

餐廳里的所有人都被她的聲音給吸引了目光。

古清寒頭疼，扶著額頭道：“行了，你還是走吧……走走走，做你自己的事情去！”

溫月聳聳肩道：“這可是你讓我走的啊！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古清寒搖頭，不想和溫月多說。

“喔……”溫月的眼睛突然直了，盯著窗外。

古清寒側著頭，順著溫月的眼神看了過去，一眼就看見了厲炎的側臉。

厲炎走過窗子，身后跟著助理，兩人似乎正在四下看著，不知道正在找著什么。

“你快走快走！”古清寒背后一涼，立刻將溫月給拎起來了，往后門走去。

溫月道：“好帥啊！你看見沒！喔啊！那簡直是夢中情人的臉啊！等等等！我還沒有看見正臉！你別趕我！讓我看過了再走！”

古清寒迅速將她往后門一扔，并且做了個手勢，表示自己的厭煩，但是心里已經驚到了。

她怕的就是厲炎不知分寸在餐廳里做出什么怪異的舉動來，到時候沒法收場，還要被溫月這個八卦傳播者給質問。

厲炎的眼神一掃，迅速定在了正站在后門的古清寒身上。

古清寒一直到確定了溫月已經離開了之后，才緩緩抬腿走了回來。

厲炎就站在門口盯著她。

古清寒四處看了一眼，開口道：“嗨，找我？”

厲炎揮手讓助理離開。

咖啡廳里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厲炎給攥住了，盯著他，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著自己的眼神，一直到厲炎坐在了座位上。

古清寒走上前去，在他面前坐了下來，全身發麻。她也不想看見厲炎啊！但是人都找上門來了，看來是要把話給說清楚了……難不成是要對她負責啊？

古清寒渾身一悚，祈禱不要有這個可能性的發生……

厲炎的眼神緊緊盯著她，看了半晌，看到古清寒都有些全身發麻。

“有什么事嗎厲總？”古清寒禮貌地問著。

她不想在這種地顯得和厲炎很熟悉的樣子，因為她不想被這里所有人都口舌送上新聞頭條。

厲炎雙手交握，輕輕放在了桌子上，打量了古清寒一眼道：“這次也直接點吧。”

直接？

古清寒看了厲炎一眼，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身子一傾，往厲炎的方向移動了一些道：“厲總，雖然我是不介意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你拉拉扯扯的，但是考慮到你現在的名聲問題，我覺得不管討論什么，還是回公司比較好。”

“不用了，就在這里。”厲炎的眼神緩緩移動到了剛才古清寒送溫月出去的后門，瞇了瞇眼睛，“你剛才送誰走了？”

“沒有啊，誰啊？”古清寒裝模作樣地朝著后面看了一眼道：“你說什么呢！這里不就我們兩個認識的人嗎？”

她的表情十分散漫，似乎是不經意的反駁，看起來倒真的像是她話里說的這樣。

厲炎臉色十分陰沉，陰氣森森地看了古清寒一眼。

古清寒皺著眉頭，意識到了厲炎的不對勁。

“你怎么了？”古清寒直接開口問。她討厭這些打太極的東西，不喜歡猜來猜去，尤其還是面前坐著的這個讓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猜透的男人，“有什么話就直說，我懶得猜。”

助理一直站在門口，等著厲炎和古清寒出來，但是兩人遲遲都沒有出來，他也是在心里擦了一把汗。他知道剛才厲總的那個表情，應該是真的生氣了……所以今天古小姐再刁蠻，應該也從厲總這里討不到好處去吧？私下里會見了文道集團的人……這就是違反了合作啊！

另一邊的咖啡廳里。

古清寒始終和厲炎對視著，誰都沒有放松下來。

厲炎的目光也緊緊攥著她，她的目光也釘在厲炎的臉上。

看戲的人都慢慢散了，有的離場，有的怕惹麻煩，但是更有甚者留了下來，躲在一邊悄悄地看著，將臉遮在了咖啡杯的后面。

“好啊，既然你想要直說，那我就直說。”厲炎笑了一下，流光的黑色瞳孔掃過來的時候似乎有種讓世界都在一瞬間靜止下來的能力，攝人心魄，含著隱隱的怒氣：“一件一件事情解決吧，先說說昨天。”

“昨天有什么好說的？”古清寒見他的臉色沉下來了，偏偏她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要是厲炎好好說話，她可能還覺得不好意思反駁，但是厲炎既然已經要將話挑明了說，她也不介意和他面對面地對峙搏一把。

厲炎盯著古清寒，眼神沒有移動，但是手上的動作卻緩緩伸向了自己的口袋，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什么，十分整齊地放著。

古清寒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個男人的強迫癥不輕，邊邊角角對折得都十分完美，難怪平時會那么完美主義！

她憤憤地想著，開口道：“什么東西？”

但是不等厲炎回答，古清寒很快就看清了上面的東西。

“你最愛的東西。”厲炎諷刺了一句。

他突然起身，轉身到了柜臺處，抽出了放在一邊罐子里的一支筆，隨后又大步邁了過來，整個過程不過幾秒，快到讓周圍的人都來不及做出反應，直直盯著他的臉和動作。

“我……最喜歡的東西？”古清寒一字一句地重復著，低眼看著上面的字樣，一股羞辱之意在血液里燃燒起來。

厲炎笑著道；“不是嗎？”一句反問，將周圍空氣的熱度瞬間點燃。

古清寒的手指動了動，眼神轉向了一邊的咖啡，生生忍下來要將這杯咖啡潑到面前這人臉上的沖動……但是忍耐終究是是十分困難的事情，她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潑咖啡和扔叉子。

厲炎在支票上刷刷簽下了好幾個數字，推到了古清寒的面前。

“一張支票，換你一晚，這個數字我相信你會滿意的。你不虧。”

“你當我是什么？”古清寒站了起來，笑容突然在唇角綻放開來，柔柔的輕聲問句，聽起來一點都不帶著怒氣，但是看著她的瞳孔就能知道此刻古清寒的情緒波動已然是被氣得不輕。

厲炎收了笑容，抬頭應道：“嫌少？”

“對啊，要不多加幾個零？”古清寒也諷刺道。

兩人一時沉默。

“你要多少？”厲炎最終開口道。

古清寒的手指在身側捏了有捏。

虧她剛才還以為這個厲炎會好心做什么負責人的要求！呸！渣男！垃圾一個！

“厲總真是大手筆！”古清寒笑著將鈔票接了過來，轉手輕輕卷了起來，投進了咖啡里，“一晚招妓招得傾家蕩產，您應該是第一人。”

厲炎的眸光一閃，臉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