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前輩，好久不見。”

老者看向來人，嘴角微微一笑。

“你來了，最近怎么樣。”

“還行吧。”

“劍譜習得怎么樣了？”

“已經學會第一式了。”

“這么快？”

說罷，阿源抬起右手，握住黑劍，閉目調息，很快，劍身浮現出一抹淡淡道紫氣，在某一瞬間，他睜開那雙銳利的眼眸，一抹紫色劍光朝著天穹之上狠狠劃去。

“砰！”

天穹之上厚厚的云層在這一擊下被劈成兩半。

“好！想不到這么快就掌握了第一式，果然沒看錯人，哈哈哈哈。”

“嘿嘿。”

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易水寒滿面紅光，高興不已。

想當年，他練第一式可是花了整整十天才修成。

看到這把劍的新傳人如此優秀，心里滿是欣慰。

“前輩，我有些問題想請教您。”

“哦？什么問題？”

易水寒面色慈祥，輕聲問道。

此時已是下午兩三點，陽光溫暖，惠風和暢，兩人坐在草坡上，神色自然。

“人這一生到底怎樣才算是活著？”??

“究竟是肉體活著還是意識活著？”

少年急忙問道。

聞此，老者沉吟下去，扶須長嘆。

“這個問題問得好啊，可惜你問錯人了，這份答案藏在每個人的心底。”

“藏在每個人心底？”

少年一臉思索之色。

“其實，我們與動物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人類擁有智慧與情感。”

看少年一臉疑惑，易水寒又了補一句。

“智慧與情感？”

“沒錯。”

“因為智慧，人學會了思考；因為情感，才算得上真正的人。”

“那我們的肉體與意識究竟是誰在支配誰呢？”

聽到這話，易水寒沒再接話，眺望未知的遠方，神色滿是思慮之色。

忽然，老者抬手指了指不遠處正在啃食蘋果的野豬。

“那野豬吃得有些歡快啊。”

阿源循聲望去，輕笑道：“也是，蘋果可是好東西啊。”

“你也想吃蘋果嗎？”

聞此，他撓了撓頭，嬉笑道：“這玩意兒我就偶爾吃吃。”

老者笑而不語，扶須長嘆。

過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開口。

“人的欲望就像高山上的滾石，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了。”

“我們既是人也是動物，之所以是人是因為意識，之所以是動物是因為肉體。”

阿源眼眸閃爍，細細揣摩著前輩的話。

“我們和動物一樣，餓了會找吃的，渴了會喝水，這些是本能。”

“但意識不一樣，正因為它才有了所謂的是非黑白對錯，才有了我們人類所看到的世界。”

“所以，你懂了嗎？”

阿源聽得有些云里霧里，似懂非懂的搖了搖頭。

易水寒輕笑著，扶須踱步。

“其實，沒有誰支配誰，這一切都是你的一種選擇，選擇是沒有對錯之分的。”

“好比人的一生，有的人平庸的過完一生，有的人不甘平庸，奮斗一生，還有的人過著他們想要過的一生，并且為之付出，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來自于他們自己的意愿，這是他們的選擇。”

聽完后，少年眼眸深處閃過一抹亮光，似是抓住了什么，但好像又沒有抓住。

“你想要怎樣去過你的一生，別人是沒有資格去評判的，這一切都在于你的心。”

“我的心？”

老者頓了頓，隨即又道：“人活著與否，其實就是一種選擇。”

“不管是為了肉體需求也好，精神需求也罷，這些都是選擇。”

“至于你要怎么選，就看你用什么眼光看待他們。”

“為了活下去，沉淪于肉體的人沒有錯，追逐信仰的人也沒有錯，你說，到底是誰，為這世間劃分了所謂的是非對錯？”

少年沉默了下去，右手捂住胸口，感受著那顆不斷跳動的心臟，眼眸閃爍。

易水寒說的話，他銘記于心。

人這一世，浮生若夢，來的快也去得快，在這短短的幾十年里，我們每個人活在自己所看到的世界里，一路走來，我們哭過、笑過、后悔過、害怕過、溫暖過、彷徨過.........

我們一路向前，為了心中的遠方，不斷前進著，這就是所謂的一生。

不論失敗還是成功，但至少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我們真正的活過。

少年眺望遠方，心里已經有了答案，雖然還有些模糊，但他想一直朝著那個遠方，不斷前行，到達屬于他的彼岸。

阿源眼神堅定，雙拳微攥，他再也不想活成自己討厭的樣子，他要改變自己，活成他想活成的樣子。

誠然，一間舒適的房子確實讓人有些舍不得離開，但，這樣下去只會成為動物，成為一個只知吃喝拉撒的動物，最終徹底沉淪下去。

這樣的一生只會讓他內心空虛無比，成為一副軀殼，誰會愿意成為行尸走肉？

他內心里的自尊絕不允許這樣活著，這對他來說是一種羞辱。

見到阿源這幅模樣，老者笑而不語。

微風拂面，楊柳依依。

輕風吹向草坪，卷起一道道翠色波浪，天穹上一大片云朵在陽光照射下散發出道道七色光暈，令人心曠神怡。

“多謝前輩指點，晚輩受益匪淺。”

易水寒輕撫胡須，微微一笑，眼神里滿是溫柔，輕聲道：

“嗯，接下來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下去了。”

兩人相視一笑，抬頭望向天穹之上。

“這陽光，可真暖和啊。”

二人同時想道。

“拿起手中的武器像個戰士一樣，痛痛快快的去大戰一場吧！”

臨別之際，易水寒大笑道，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一臉紅潤。

“謹記師父教誨，徒兒沒齒難忘。”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看到眼前這血氣方剛的少年郎，易老眼眶有些濕潤，這不就是他年少時的模樣嗎？

“我的好徒兒，以后的路就只有你自己走下去了，為師老了，走不動了，替我去外面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吧。”

易老輕聲笑到，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布滿了慈祥。

“師父。”

少年輕輕抱住了易老，眼眸閃爍。

“我答應您，替您去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他走之前拿出手機和師父留下了幾張合影這才依依不舍的告別。

少年一步踏出，朝著他的遠方一路奔去。

“其實，沒有選擇也是一種選擇啊，天命之人，去面對屬于你的命運吧。”

易水寒看著遠去的身影，低聲呢喃著。

江湖路未遠，英雄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