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斂了笑眼，他嗓音溫沉，卻是回答了前一個問題：

“無所謂，反正太后娘娘當初選的也不是朕。”

太后聽完這番話又虛了幾分，但她還是要嘴硬一下：

“你……皇帝，明家的那小賤人是不是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藥……你怎的如此……”

你怎地如此喜歡她。

云晏笑了，沉黑的瞳孔蘊了一霎的燦金。

他轉過身，一步一步的向太后逼近，嗓音出奇的溫和：

“母后。”

他喊的親昵，太后卻是被嚇的全身顫抖。

“您要知道”，他說“云朝沒了太后，還是朕的天下。”

“但您若讓朕感到厭煩，你就全沒了。”

面前的帝王彎眉笑眼，嗓音溫沉動聽卻宛若惡魔，他說：

“您想失去什么？金錢？地位？還是……性命？”

惡魔的低喃散在耳邊，受了威脅的女人垂死掙扎：

“……你想殺哀家…你竟然想殺哀家！！為什么……”

女人發冠散亂，她瘋了一樣哭著，目光惡毒，她看著面前的人：

“為什么……難道就因為哀家罵了明家那個女兒賤……啊！”

青年隨手拆了一根玉釵，尖利的尾端抵上女人脆弱的頸動脈，他眸光暴戾恣睢，卻還是笑著的：

“朕不想聽到你罵她第二次，母后”，他唇邊勾著梨渦淺淺，手卻用力抵入了幾分，他看著那里陷進皮肉里，血液滲出，眼睛也彎了起來：

“朕再用兩分力你就死了，母后。”

女人臉色終于白了下來，她閉上了眼睛，愚蠢的搬出了自己的母家：

“皇帝……你這般待哀家……就不怕哀家的母家反嘛……”

“您母家？”

青年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梨渦又深了幾分：

“母后，您要知道，黎家已經倒了，您母家可比不上黎家啊……朕連黎家都不怕，還會怕您的母家嘛……”

他輕聲問：

“您想要您的母家落到一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嘛？”

“……不要…”

當朝自持尊貴的太后娘娘，

終于，絕望。

……

這場談話最終以太后半瘋，不歡而散收場。

因為拆了頭上的玉冠，云晏的一頭墨發散了下來。他把手中染了血的玉釵隨手丟給周啟棠，又接過手帕洗掉了手上的血。

青年神色淡淡，他隨口囑咐周啟棠：

“把壽安宮所有奴仆全部換成晦牢的人，還有就是，如今這天氣這般寒涼，就不要再讓太后出宮門了，她今天受了傷，后半輩子安心養著才是正法。”

晦牢是皇帝的私牢。

私刑繁多，花樣百出，那里還養著一幫吃人不吐骨頭的“奴仆”。

晦牢，就是人間地獄。

太后竟能讓陛下動用晦牢的人……這位，怕是觸碰到了陛下的底線。

周啟棠神色晦暗的看了一眼身后禁閉的宮門，而后才道：

“奴才領旨。”

……

因為在壽安宮中耽擱了時間，云晏再次回到太和殿時，滿天的彩云已經消失不見，夜色還未完全降臨，淺淺的月牙卻已掛上了天邊。

不是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