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盒子合起來,抬頭真摯道:“謝謝兄長,我很喜歡。”
心底隱隱約約有了個計劃,今日陽光明媚,是個敲鑼打鼓、氣死人的好日子。
齊瑯沒看出她到底哪里喜歡了,一沒用手拿起來把玩,二沒露出驚喜的眼神,只是淡淡掃一眼,只不過道謝的眼神十分真摯。
齊瑯提議道:“要不要哥哥替你戴上?”
齊玥急忙拒絕:“不用不用,我現(xiàn)在頭發(fā)太亂了。”
齊瑯看著她整整齊齊的發(fā)髻,一向清冷的臉終于繃不住了,好笑道:“玥兒你這幾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對我的看法那么深?”
齊玥看見齊瑯的笑,一時間有些看呆了,原來高嶺之花笑起來這么好看,不再是平時的淡漠疏離,而是一種溫文爾雅,讓人如沐春風(fēng),難怪上輩子一堆女子都想嫁給他為妻,這樣的男子,家世清貴,仕途順暢,爵位在身,還沒有兄弟爭奪家產(chǎn),實在是嫁人的不二人選,就是……心太冷了。
“兄長多慮了,我對兄長一向都是敬重。”
“你以前不是說喜歡哥哥嗎?還說哥哥無論去哪兒都要一起去。”少年眉頭終于見喜,仿佛只有這樣,才知道齊玥沒有對他生氣,兩人還是感情深厚的兄妹。
齊玥愣了愣,齊瑯說的每一句都是她說過的,原來上輩子她那么在意他,可到頭來,一腔熱情終究錯付了,這一輩子他不配!
齊玥故意嘟嘴,裝作不講理的小孩,道:“兄長,你也知道我愛看話本,你可別把我以前的糊涂話當(dāng)真。”
齊瑯見她終于露出小女兒姿態(tài),知道她對自己已經(jīng)不生氣了,臉上露出自己都未發(fā)覺的寵溺道:“好,不當(dāng)真不當(dāng)真。”
可是他一直都當(dāng)真,他夙興夜寐的讀書,參加科舉,用盡全力的振興安南候府,無非就是為了給她更多的體面,可她為什么是他的妹妹,他不想做她的兄長。
齊玥看見他臉上的寵溺有些惡寒,這人不會又想給她布置功課吧,求求了,放過她吧,他科舉那么累,不必花心思在她的教育問題上。
只要他中了解元,明年成了狀元郎,她都可以在文殊菩薩面前再跪兩個時辰。
他若不去高處,她又如何讓他狠狠的跌落下來呢?
“玥兒為什么突然想練武?”齊瑯終于問出了這句話。
果然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齊玥就知道齊瑯想問她為什么要練武,畢竟他昨天晚上有些反對,可沒想到他會以這個方式問出來,將她叫過來給了一只簪子,然后再問她做這件事的原因,最后若有若無提點幾句,讓她認(rèn)為練武之事不符合大家閨秀的身份,最后主動放棄,請問當(dāng)她是三歲小孩嗎?
齊玥頓時對齊瑯沒了好臉色,更何況她本就帶著要將齊瑯氣吐血的目的,沒好氣道:“想學(xué)就學(xué)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齊瑯沒想到齊玥的語氣會這么生硬,看著她的小腦袋,低聲無奈道:“果真是個叛逆的小孩兒”
“啊?兄長說什么?”齊瑯說的太小聲,齊玥沒聽清。
齊瑯示意她坐下,道:“一個人做一件事總要有理由,若堅持不下去了,就可以拿理由激勵自己,玥兒想學(xué)武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齊玥心想,別說激勵自我,我就是恨不得弄死你才去重新學(xué)武。
齊玥長嘆一口氣,眼睛里出現(xiàn)兩朵淚花,哽咽道:“我前天晚上夢見了二哥,二哥說對我很失望,因為我放棄了做將軍的承諾。”
齊瑯一愣,夢見齊鈺了嗎,如果他沒死的話,如今也十二歲了,也是一個小少年郎了。
怕齊瑯不信,齊玥哭的越來越起勁,“我見二哥生氣,心中有些難過,就哄他不要難過,后來二哥說帶著我去放風(fēng)箏……”
“那你跟著去了嗎?”齊瑯一把抓住齊玥的雙臂,語氣有些激烈,她怎么那么傻?
“我……當(dāng)然跟著去了呀,二哥是我親哥哥。”齊玥糯糯回答,心中一個鄙視,還說讓她不要求神拜佛,自己不也信鬼神嗎?
齊瑯這時恨鐵不成鋼問:“你為什么要跟著去?你不知道不能跟著死人的魂魄走嗎?”
“我才不信這些,二哥才不會害我,”齊玥心口有些悵然,“我好想二哥,我都好久沒喊他哥哥了。”
齊瑯如今算是知道那個夢給他的啟示是什么了,原來玥兒是想哥哥了。
可是她做了那樣可怕的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說教道:“玥兒你要記住,無論夢見誰讓你跟他走,你都不可以跟他走,明白嗎?”
“不明白,為什么我不可以跟著二哥走?”齊玥故意裝糊涂,她就是成心搗亂。
齊瑯神情淡然得看不出一起情緒,無端透出一股冷淡之感:“你若是跟著走了,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齊玥知道他這是故意嚇?biāo)眠@幅冷淡讓她意識到事態(tài)嚴(yán)重性,齊玥不以為然道:“沒事,能見到二哥就夠了。”
齊瑯修長的指節(jié)一下下敲擊在桌上,眼睛瞇起,“所以玥兒不要大哥哥了嗎?”
書房里的氣氛急速冷卻,齊玥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只是低低啜泣著,讓齊瑯以為她還在哭,眼神卻輕蔑的看著齊瑯的手指,心中嗤笑:還大哥哥,你算哪門子哥哥?
齊瑯眼神冷了冷,“玥兒,你要記得,我們是兄妹,是一個家譜上的人,哥哥是不會害你的明白嗎?”
不會害她,是直接看著她死吧,齊玥心中冷笑,齊瑯清冷君子的外表下,到底是一顆怎樣的心?
為什么口口聲聲說是為她好,對她又如此涼薄;為什么對其他人都淡漠有禮,在家國大義面前,還是會護(hù)著他們?
少年清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齊玥身上,他要聽到她認(rèn)錯,只要她說一句“我也在乎大哥哥”,他就會立馬安慰她。
可惜兩人膠著良久,齊瑯也沒聽到他想聽的話,齊玥始終低頭哭泣,就是不認(rèn)錯。
終于,齊玥聽到了救援的聲音,“妹妹,你別怕,姐姐來啦!”
袁榮推門而入,看見齊玥抖動的肩膀,不發(fā)一言的齊瑯,以為齊玥又被齊瑯說教了,跑過去將齊玥擁入在懷,護(hù)崽道:“兄長這是做甚,妹妹大病初愈,兄長又為何將妹妹說哭,難道在兄長心中,學(xué)識比妹妹的健康更重要嗎?”
齊瑯一個冷厲的眼神盯著袁榮,他對她帶壞妹妹本就不悅,但聲音淡淡道:“榮姐兒的規(guī)矩好像都白學(xué)了。”
“兄長別轉(zhuǎn)移話題,那些規(guī)矩學(xué)來有何用,不過是約束女子天性罷了,兄長年紀(jì)輕輕就如此迂腐,年紀(jì)再大些便是死板。”
袁榮最見不得齊瑯這幅清心寡欲,淡漠疏離的圣人模樣,而且他還想將妹妹關(guān)進(jìn)圣女的籠子里,現(xiàn)實嗎?
“榮姐兒,你現(xiàn)在敢這么和我說話了嗎?”齊瑯的聲音終于不是淡然,變成了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