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少爺，老爺請您過去。”
燕綏之和秦笙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身邊傳來家里阿姨的聲音。
他頷首，“知道了。”
“等我。”他眉眼溫柔，在院子里泛著微黃的燈光下，有些朦朧。
站在一旁的阿姨見到他這樣的神情，很是驚訝，她在燕家工作了十幾年了。
孫少爺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從沒見過他出現過這樣的表情。
她按下自己內心的探究欲，主人家的事情可不是她可以管的。
掛了電話，燕綏之走到飯廳，重新在燕老爺子左手邊的位置上坐下。
“爺爺。”他恭聲喊道。
燕老爺子放下碗筷，用一旁準備好的手帕擦了擦嘴。
“小之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燕老爺子——燕連山邊說著，邊咳了幾聲，臉上帶著病氣，“爺爺身體不好了，公司只有你小叔一個人，之前想讓你去公司學習學習，你還不樂意。現在呢？”
燕林生：“是啊，綏之。”他附和道，“小叔在公司里連個信得過的人都沒有，你如果能來幫小叔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他生的很是儒雅秀氣的臉上，是溫和的笑。
燕綏之與他面對面坐著，目光沉沉。
不過轉瞬，他眸色一亮，“我去。”少年氣十足，“我去和小叔學習學習！”
燕連山手上拄著拐杖，欣慰地點頭，“那就好。”他面露疲憊，“我這個老頭子累了，你們叔侄倆好好聊聊吧。”
在家里阿姨的幫扶下，蹣跚著腳步回了房間，背影佝僂。
燕綏之目送著燕老爺子離開，神色怔怔。
“綏之，小叔還有事情，就不陪你了。”燕林生起身，扣上西裝扣，“祝你新年快樂。”
“小叔也新年快樂。”燕綏之帶著笑，給他送了個祝福。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外，燕綏之才斂了臉上的笑容。
。
電視機里傳出歡聲笑語，秦笙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
墻上掛著的時鐘慢悠悠地走著，她看了一眼。
20:37
肚子“咕嚕咕嚕嚕”的，秦笙摸著肚子，嘆了口氣。
好餓啊——
想她這個十八般武藝都會的小天才，就是廚藝不行。
以前餓得很的時候，她試著下過一次廚，那味道……真的是無法言喻。
她轉頭看向廚房，心里掙扎著。
還是算了算了，到時候大年三十食物中毒進醫院就不好了。
可是這個點，街上肯定也沒有飯店開著了，大家都回家吃團圓飯了。
就在秦笙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電話響了。
“喂——”有氣無力的聲音。
“穿好衣服出來。”
是燕綏之的聲音。
電話被掛斷，她還沒來得及問要去干什么。
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秦笙穿著毛茸茸的冬季睡衣，外面再套了件厚實的棉襖，整個人圓滾滾的。
打開門，就看見大門口停著一輛車，燕綏之靠在車上，穿著深紅的大衣，眼神看著這邊。
“你怎么來了？”
秦笙小跑著過去，呼吸間的熱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化成白煙。
他拉過秦笙脖子上的圍巾，輕輕地將她拽到自己的身前，揉了揉她的頭。
“餓不餓？”
這句話一問出來，秦笙的肚子就很合時宜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好似在抗議一般。
秦笙：“餓了。”
“上車，帶你去吃飯。”
大年三十的晚上，寬闊的馬路兩邊張燈結彩，掛著紅燈籠，一片喜慶。
路上的車流量很少，車子行駛了十幾分鐘，在一條巷子口停下。
“你先下車，在這等我，我去停車。”
“好。”
秦笙站在巷子口，朝里張望了一下，黑黢黢的，看不清。
她雙手揣兜，腳尖無聊地踢著路面上散落的石子。
身邊卻突然圍上來幾個人。
“喲！小姑娘，這大年三十的一個人吶！”
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秦笙厭惡地皺眉。
是醉鬼。
不想與他們有過多的糾纏，她往邊上走了走。
哪想，那幾個男人不罷不休，又圍過來。
“小姑娘，一個人多沒意思啊！陪哥幾個喝幾杯啊！”
其中一個醉鬼說著，還欲動手動腳，朝秦笙撲過來，想抱住她。
艸，真煩。
心里吐槽著，秦笙身子靈活地一避，躲開。
那人喝了酒，本就站不穩，這一下子就撲倒在地面上，摔了個面朝地，在地上疼得哀嚎。
其余的幾人頓時酒氣上頭，揮著拳頭，朝秦笙而去。
馬路對面，燕綏之停好了車，正準備往這邊走，就看見秦笙小小的一只，被幾個男人圍住，頓時慌了神。
綠燈變紅，原本不多的車流偏偏在這是戲劇性地變多，一輛輛地在面前飛馳而過。
阿笙！
他腳步想往前邁，卻又被車流給逼退。
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擔憂，朝路對面看去，那幾個醉漢里秦笙越來越近！
一輛大型貨車呼嘯而過，他的整個感官仿佛都失去知覺，世界變得無比安靜——
……
秦笙深深地嘆了口氣，心里躁得很。
本來就沒吃晚飯，餓得慌，都感覺有些低血糖了，還給她來這出。
這不是——
逼她出手嘛！
脫下厚重的棉服，扔在地上，露出里面米白色的睡衣。
大過年的，得收著點力氣，見了血可不好！
……
紅燈跳綠。
燕綏之這是才回過神來，感官重新啟動，身子朝馬路對面猛沖。
“阿笙——”
跑過馬路，他突然停住。
不遠處，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人，一個個在地上滾來滾去，時不時發出痛呼聲，有幾個甚至已經暈了過去。
唯獨只有她站著，撿起地上的衣服，重新穿上。
看見他，朝他揮手。
燕綏之走過去，站在她面前，眼神緊緊地抓住秦笙。
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臉埋在她的脖頸間。
我該拿你怎么辦啊……
真想幫你藏起來，這樣誰都傷害不了你。
秦笙被他死死抱住，手臂抬起，拍了拍他的背，安撫道。
“我沒事。你看這不是都被我打趴了嘛~”
“嗯，你沒事~”他的聲音悶悶的。
“好了，快帶我去吃東西，我快餓死了，剛才還打了一架，更餓了~”
“好。”
路邊的燈柱上，幾個醉漢被一條圍巾綁在路燈上，神志不清。
遠處傳來警笛呼嘯的聲音……
大年三十，又為警察叔叔們增加了業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