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呦慢吞吞站起來。

她第一次被叫起來回答問題，有點懵。

“抒情手法……”

她視線在教室里飄，大家都好奇地想看又不敢地瞥她。

習刁冷勾了嘴角，不屑地撇嘴。

被提問聲驚醒的耿舒小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將思緒拉回來。

姜盼視線也在往后飄，但不是看鹿呦呦，是看后面的林深。

林深穿藍白格紋的襯衫，虛虛地撐著下巴，視線專注地看著鹿呦呦，嘴唇蠕動，大概是想說什么。

不少同學神色各異，看著鹿呦呦站起來都有些莫名。

這當眾回答不上來的話，會很丟這位傳聞中校霸一姐的面子嗎？

想到這，大家心里有點小雀躍。

祁安回頭看鹿呦呦，順帶瞥到不少同學幸災樂禍的樣子。

他們的那種情緒，一大半是沒叫到自己的慶幸，剩下的一點才是想看鹿呦呦出丑的壞心思。

祁安也不會因為這點事就要死要活地跟他們干架，所以他只是斜斜地撐著下巴，鼻子皺了皺，不屑地撅著嘴。

這些傻叉，他們不知道他呦姐唯一能看的科目就是語文了嗎。

高一的語文老師為了保護好鹿呦呦對這唯一一門學科的興趣，都特許她不用寫語文作業了，只要作文交上來就成。

所以鹿呦呦的語文暑假作業是沒寫的，但是每一章的語文作文，她全都看了。

查明理很期待地看著鹿呦呦。

鹿呦呦心虛地摸了下鼻子，視線從教室里飄到窗外。

上午的陽光濃烈，靠窗的學生虛虛拉上了白色的窗簾，金黃和奶白色下，是一中校園里蒼天綠樹，晚夏秋初的蟬鳴還沒停，間歇性地叫幾聲，比她還懶散。

鹿呦呦松垮垮地用手指點著課桌，覺著心情還挺不錯。

她鎮定地清了下嗓子，回過視線來出了聲：“借景抒情吧。”

她記得是有這么一個詞的。

教室里輕微的議論聲停滯住，大家驚奇地瞪大眼睛。

這位姐還知道這么一個詞呢。

真是沒想到啊。

就是不知道對還是不對了。

大家看向查明理。

講臺上的查明理點頭，很是欣慰：“還有呢？”

他一邊找粉筆一邊繼續追問。

“額……”

被提問的學生最怕的就是被老師追問還有嗎。

還有嗎，還有嗎，還有嗎？

我他媽要是還有還用得著你追問？

能說早就說出來了。

鹿呦呦皺眉，抬頭看向轉過身來在黑板上寫字的查明理。

他的字很瀟灑，很大氣，洋洋灑灑四個大字在黑板上飛快落下。

間接抒情。

“哈哈哈哈。”

教室里響起一小片笑聲。

坐在鹿呦呦身邊的人都聽見她說的是什么。

“明明是借景抒情嘛，這猹老師還能聽成間接抒情，可真好笑。”

周圍人小聲的議論著。

鹿呦呦也很懵，難道她吐字不清楚嗎，還是這老師耳朵有問題？

查明理寫完間接抒情幾個字，轉過頭來繼續問：“除了間接抒情還有什么呢？”

教室里的笑聲又停了。

一到提問題的時候，大家都生怕弄出點引人注意的動靜，所以一個個乖得像只招財貓。

鹿呦呦蹙著眉，視線從黑板上的幾個大字上劃過，忽得腦子一閃，張嘴：“直接抒情？”

這除了間接那不就還剩直接了嗎。

“嗯，非常好，我們這位女同學很聰明嘛。”

查明理很快轉過去寫上。

“哇哦。”

大家很沒出息地看向鹿呦呦，似乎她說出什么很不得了的話一樣。

實際上，這問題確實不簡單。

至少他們是不知道的。

語文閱讀分析他們本來就不太能答到點子上，這種系統的手法分析他們確實還沒歸類過。

抒情手法里面包含間接和直接，鹿呦呦一開始說的借景抒情被查明理寫在了間接抒情的小分類里面。

所以說，她之前的回答也是對的。

坐下之后的鹿呦呦看著講臺上講得眉飛色舞的人，慢慢反應過來，或許，查明理是聽清了她說的話。

但是為了能鼓勵她多說一些，所以才這么陰差陽錯地給了她一個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