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的屁話出乎意料的不多，講了五六分鐘就停了，底下的議論也跟著停住。

“那行，我要說的就先到這，還有件事就是我們班新來了個轉校生，大家認識一下。”

高中轉校的不多，因此大家還都好奇起來。

“進來吧。”

他話一落，門那里露出個小腳，穿白色的帆布鞋。

“進來啊。”

老妖催促了下。

他眉尾染白，倒真應了他名字，有點妖氣，皺眉的時候就更像了。

底下學生伸長了脖子。

等了幾秒，門口走進來一個個子小小的女生。

很瘦很小，感覺就一米五。

整個人怯生生的，很怕人，也很拘謹。

“自我介紹一下？”

轉校生怯懦地擰巴著書包帶子，飛速抬眼看了下班級，又趕緊垂下頭：“我叫耿舒，舒服的舒。”

舒服……

班級里的幾個男生竊笑起來。

“笑什么笑！”

老妖怒視一眼幾個男生，目光在鹿呦呦那邊停了一下。

“耿舒同學你先去那個座位吧。”

全班就一個座位了，就是鹿呦呦前面的。

林深頭微微側了下，舉手站起來：“老師，那個座位凳子不太好了，還是我坐過去吧。”

他本來以為沒人會坐那里了，還想著下課后把凳子送去雜物室的。

“啊，凳子壞了？那不用，正好要打掃衛生，你們都把座位收拾一下，打掃完衛生以后再重新排座位吧。”

“啊？哦……”

大家開始收拾書包拖拖拉拉站起來。

“老師，那作業呢？”

高一的時候第一排的人慣例收作業，好像每個班都有這傳統，導致高二開學，大家不自覺地就把作業全堆在第一排同學的桌子上了。

第一排的人正臉色漲紅的舉手，他甚至連放胳膊的地方都沒有了，整個人要么趴在一堆散發著油墨臭香的作業上，要么撐在椅子上，半吊不吊地等待被解放。

“哦，作業啊——”

老妖拖了音，問了句：“都交了吧。”

同學們昂著頭：“交了！”

個別幾個眼神忐忑，但也跟著附和了句。

“那你們搬來我辦公室吧。”

老妖點了幾個人，也沒說查，就直接叫抱著搬去辦公室。

“你們幾個掃地，你們幾個擦窗戶，拖地的，換桌椅的都動起來，給你們半個小時。”

老妖拍了拍手：“都動起來啊。”

幾個離得近還搬著作業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縮了下脖子。

一個六十幾歲的老男人拍著手掐了嗓子喊：都動起來啊。

那場景，嘖。

老妖吩咐完就帶著抱作業的同學去了辦公室。

他辦公室還在5班前面，那里全是數學老師，一個個都是禿頭擔當。

等人走了，祁安終于逮著機會，他靠到林深旁邊，胳膊搭上：“大神。”

“嗯？”

林深把包背上，轉頭想幫鹿呦呦換個桌子，因為他剛才好像看到她用腳勾著桌角，應該是不穩。

但鹿呦呦雙手一提，已經自己抱著桌子出門了。

林深有一瞬間的傻眼，然后搖頭輕笑。

還真是省心。

“你為啥要來普通班啊，1班不好嗎？”

從那樣的班級轉來普通班，林深早就做好了被問的準備，祁安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他很自然地開口：“我不是很想走競賽，所以就不繼續呆了。”

1班的人都是要走競賽的，保送降分都是基操。

但是搞競賽也意味著和正常的高中生活脫節，需要去外地參與培訓，還要利用假期補課，確實不太輕松。

但是這不太輕松的理由放在林深身上，祁安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他狐疑地上下掃了眼林深。

林深真誠地點頭。

最終，祁安皺眉：“好吧。”

好像也不能有別的什么理由了？

祁安聳聳肩抱了自己的桌椅出去。

教室里已經空了一大片，塵土飛揚，細碎的灰在光下飛舞，沉寂了一個暑假的空教室終于又充滿朝氣。

耿舒抿了唇，她旁邊的女生嬌笑著：“誒呀，好重啊，你幫我？”

前面那個信息靈通的男生一樂，抬著小胖手過來幫忙。

“誒，你們女生還真是弱。”

“哪里弱，這叫給你們展現紳士風度的機會。”

展現了紳士風度的男同學臉上喜滋滋紅俏俏的，搬著桌子就徑直越過耿舒出去了。

女生也抱了自己的凳子，碰到耿舒，蹙眉：“麻煩讓一下。”

耿舒咬唇，偏過身子：“抱歉。”

聲音低到聽不見。

她背得書包很大，幾乎擋住了她整個上半身，大書包背著，胳膊使不上勁，試了幾次的耿舒看著自己面前的桌子一籌莫展。

她抬頭，教室里根本沒有放書包的架子，她又環顧，男生的凳子桌子都搬出去了，女生的也有男生幫著搬了。

幾乎就剩她一個。

她咬牙，抬手附上桌子邊緣打算再試一遍。

然后一個身影攀上她的桌子，抬頭，影子的主人清瘦又挺拔。

林深禮貌地淺笑：“我來吧。”

耿舒一瞬間臉色漲紅，她低頭，揪著衣擺低聲。

“謝，謝謝。”

鹿呦呦就靠在后門口，環著胸將事情看了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