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王大人驚疑不定,猶豫良久,最后還是讓人開了鐵鎖,撤了鐵鏈,門一打開,就看到那王虎站在門內(nèi)拱手而立。
“大人,阿修已經(jīng)為老夫人驅(qū)了邪祟,請進來驗看一下!”
王大人見王虎衣冠尚算整齊,并沒有先前那些道人的狼狽不堪,心中便安定了許多,又想起剛才屋內(nèi)沒有打斗的聲音,知道這次他賭對了。
“那我母親....那頭顱?.....”王大人問道。
王虎一愣,片刻就明白了過來,回道:“有阿修在,一切安好!”
王大人聽罷,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便卷起衣袖往內(nèi)屋走去,王虎也跟了進去。
至于李成和那幫士卒可沒那膽量,猶豫了很久,也只敢在門口往里探頭探腦,始終不愿進門。
王大人惴惴不安的進到里屋,就看見阿修正站立母親床頭沉吟不語,而地上還撒了不少的符咒。
再見王老夫人,那滿臉黑青之色已退了個干干凈凈,雖然還是蒼白不堪,比之前卻已好了很多,但最讓他驚喜的是:老夫人脖子上的紅印消失不見了,似乎就從未......斷過一樣!
“阿修道長,這脖子......”
王大人依然是不敢相信。
這半月來,他看著母親脖子上觸目驚心的紅印,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可這小道士一來,不到一個時辰,這紅印就完完全全的消失不見,當真是如此厲害!
再看此面前的瘦弱年輕人,雖然看似單薄,未經(jīng)風(fēng)雨,可眉宇之間一股凌然正氣,振人心神。
“大人,這是一種巫術(shù),喚作‘斷頭降’!”
阿修淡淡的解釋了一句。
異志錄上有過這種巫術(shù)的描述,非常復(fù)雜。
如今又見王大人滿臉黑氣,他心中便有了個猜想。
“啊?那....這是誰要害我?”王大人問道。
“大人!”阿修意味深長的看了一樣王大人,說道:“它還有一個名稱,叫做‘鬼頭降’,這不一定是有人要害她,大人你明白嗎?”
阿修故意把“人”字念的很重,暗示王大人。
“鬼頭降?人?......”王大人驚訝的看著阿修,嘴里不停的念著這幾個字。
“大人,那鬼......已經(jīng)被我傷了,短時間之內(nèi)不會再來騷擾大人一家,但是.....因果循環(huán),大人你自己才是這因,要想斷這果,還需要你把真相告訴我!當然,要是大人還是不意愿,也可以不說....”
阿修微微嘆了口氣,他能猜到一些事情,但是因果是在王大人身上,要是他不主動,這事便辦不了的。
“這里有三張靈符,每三個時辰燃盡一張和水給老太太灌下,讓她吐盡肚內(nèi)污穢之物,明天中午之前應(yīng)該就可以醒了,但是老夫人氣血虧空,如今又年事已高,此番折騰怕已損了陽壽,這點大人當知曉。”
王大人點了點頭,默然接過阿修掏出的三枚符咒。
如今母親能死里逃生,已是萬幸,他哪還敢奢求。
“至于在下說的那件事,大人考慮一下,有道是車到山前必有路,也許事情沒有大人想的那么糟糕.....”
話說到這里,已經(jīng)講的夠明顯了,阿修便拱了拱手退出了房間,和王虎回到了上房。
過了一會,那李成又來了,這次態(tài)度好了很多,臉上也擠出了些許笑意,不僅給王虎也安排了一間上房,還給兩人送了些吃食過來,言說是老爺特別關(guān)照的,至于兩位道長的親人,明天一大清早就會放了,讓他們不用憂心。
阿修見這王大人果然是信守承諾之人,便拱手謝過。
今夜,阿修耗費了不少靈力,甚是疲憊,待李成走后,就打坐休息去了。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大早,阿修就醒了。
昨夜的伏魔咒耗費了他不少的靈力,經(jīng)過一晚的休整也沒有完全恢復(fù),但他靈臺之上卻有一種神清氣爽的舒爽感覺,而且內(nèi)視靈海,發(fā)現(xiàn)居然拓寬了不少,心中便喜道:
“原來這靈力是越用越強,難怪先前林三俠讓我不要著急突破,想來是還有增長的空間?!?
阿修從修行術(shù)法到今天,不足一月,雖然天資聰穎,但諸多法門還沒有完全融會貫通,需要時間慢慢積累和領(lǐng)悟,現(xiàn)下這般出來歷練確是好處多多。
“咚咚咚.....”
“阿修兄弟,起來了嗎?”
門外傳來了王虎的敲門聲,聽聲音似乎心情十分不錯。
阿修便打開門,把他讓了進來。
王虎笑嘻嘻的端著個吃食托盤,與他那兄弟王豹十分相似,見阿修狀態(tài)不錯,便哈哈一笑,把托盤放到了桌上:
“兄弟,嘗嘗,縣令府上這糕點還真是不錯,在外面可吃不到?!?
阿修微微一笑,見那桂花糕做的晶瑩剔透的,十分好看,便拿起一枚丟進了嘴里,然后含糊不清的說道:
“嘿嘿...照大哥說..難不成......比漢德.....樓的....糕點....還好?”
王虎聞罷哈哈一笑,說道:
“兄弟你還真說著了,漢德樓那桂花糕是真香,這樣,等今日這邊事了,大哥我做東,帶你和陸道長去漢德樓,不,先去漢德樓打包些點心,再去醉仙居,大吃一頓,哈哈哈.....”
王虎說的暢快,阿修卻苦笑著搖了搖頭:
“好是好,只是這邊事情,怕沒有那么容易便結(jié)束的!”
王虎聞言一愣,正要詢問,卻見門外走進來一個模樣清秀的仆人,見到阿修低頭便拜:
“道長有禮,我家大人說,要是道長起了,便請你過去!”
這仆人阿修之前在王大人書房外見過,應(yīng)當是王蔚大人的貼身小仆,聽他之言,就知道那王大人思慮一夜,定是有了結(jié)果,便讓王虎稍作歇息,自己則隨著小仆來到了大人書房。
一夜未見,王大人又憔悴了幾分,臉色越發(fā)蒼白,黑眼圈也重了許多,想是一夜未睡,但見到阿修,還是真摯的擠出了不少笑容,請他入座。
此時阿修不能先說話,只能坐在那里默然不語,畢竟這事涉及王大人一家秘辛。
王大人坐在阿修身側(cè),思量了許久,最后終于長嘆了一口氣,方才說道:
“唉,本官原是寒門子弟,能有今日,都是因了那次機遇,可沒曾想,如今卻害了母親,心中是羞愧難當,可又舍不下這功名,因此是左右為難...”
“今早母親業(yè)已醒轉(zhuǎn),會說話,能認人,當是邪祟已除,我平生所擔心只有母親一人,如今見阿修道長是真有本事,便不再顧忌,想把那事說出來,看看可有解決之法?”
阿修知道大人心結(jié)已開,就點了點了,洗耳恭聽。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十七年前,王蔚王大人正好二十八歲,他已考了兩次省試未果,這第三次來神都,已是拿了家中所有的積蓄,做最后一搏。
因父親早亡,這些年母親為了供他讀書,不僅變賣了家中所有值錢的物什,連那最后的兩畝地也賣了,還跑到縣上富貴人家,做了幫傭,都是為了王蔚有朝一日可以出人頭地。
王蔚本是荊州之人,為了方便就沿水路而上,這一日便來到了虢州的閿(wen)鄉(xiāng)縣境內(nèi),明日再渡過鴻臚水,就可直達神都。
學(xué)生王蔚家貧節(jié)儉,晚上落腳不愿意花錢住客棧,就打算找個破廟,糊弄一晚。
可晚上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