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葉五俠因為還要保護(hù)智光師傅,待到中午便走了。
阿修是依依不舍,一直把他送到了山底,還要再送時,就被葉五俠推了回來。
葉五俠個性灑脫,豪邁,與林三俠截然不同,阿修十分喜歡,只待半日確實太短,希望將來還有再見之日。
葉五俠所創(chuàng)之“青雷真訣”,確實不同凡響,奇巧無比,原來所有奧妙都藏在持劍的右手,舞劍之時,右手同時掐青雷決,以指為引,導(dǎo)雷入劍身,綿綿不絕。
所以要修行“青雷真訣”,重點便是操控,以劍柄代替無名指和小指,扣住掌心坤、金二位,需要緩緩施為,不可操之過急,以免雷電一瀉千里,功虧一簣。
阿修聰明,諸般竅門一點就通,嘗試幾次后,便引雷成功,可舞劍之時一心難以二用,加上劍柄晃動,雷法容易斷絕,看來以后還需多多練習(xí)。
“青雷真訣”威力極大,對敵之時,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其中還有諸多妙用,還要阿修細(xì)細(xì)品味。
阿修如今多了這門上乘雷法,信心倍增,越發(fā)向往來年的“水法大會”,相信定可以有所斬獲。
他前世謹(jǐn)小慎微,如今再世為人,知道一切都要主動爭取的道理,既然喜歡人家紫玉,便要窮追到底,不見黃河心不死。
阿修心里美滋滋的。
摸著手里的那錠金子,想著離富家翁的日子就又近了一步,過了年他就滿十八了,是時候辦些正經(jīng)事了,如此這般,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
“陸道長,陸道長在嗎?”
這時觀門口跑進(jìn)來一個人,約莫三十多歲,身穿藍(lán)布衣,葛鞋,氣喘吁吁,十分焦急。
看到了院中舞劍的阿修,就問道:“你是陸道長?”
阿修搖了搖頭,又問他何事,來人言辭混亂,說了一盞茶的功夫,阿修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來他是黃縣大龍鎮(zhèn)何員外家的家丁,大名叫做何仁,還是那管家何伯的兒子,大清早就往這邊趕,是要找陸道長,去何家為何公子驅(qū)邪。
昨夜何公子又突然犯病,病癥與之前一樣,而且這次異常兇險,何公子大聲慘叫,吐血不止,似乎旦夕之間命就要去了,何員外焦急萬分,想到陸道長符咒有效,便讓何仁速速來請。
阿修心道:“看來那邪祟還是不死心,終究又來了,也合該何生有此一劫。”
便對何仁說:“陸道長去縣里辦緊要之事,幾日都未必能回,我這里也有些驅(qū)邪符,便隨你去一趟吧,畢竟救人刻不容緩!”
初聽到陸道長不在,何仁是面如土色,又聽到眼前小道也能使那驅(qū)邪符咒,便眉開眼笑,滿口說道:“是是是,道長說的是,就請道長隨我趕快走吧?!?
阿修點了點頭,讓他稍等片刻,就回東廂換了套干凈的青袍,也挎了布袋,裝了符咒和諸般法事用具,抱了少陽劍,這就要隨何仁上馬車而去。
這時,老黃狗跟了出來,汪汪叫了兩聲,阿修嘆了口氣,說道:“你在觀里好好守著,要是餓了就去火房找些吃食?!?
說完摸了摸老黃狗。
忽然又想了想,便回房里寫了張字條,貼在門上留給阿叔,自己則上了馬車,往那何府而去。
有了馬車,這路便好走了很多。
等兩人趕到何府時,已近戊時,天已黑了。
剛下馬車,便有人進(jìn)去通報,何員外就趕緊出來相迎,等到門口發(fā)現(xiàn)并不是陸道長,而是一未見過的年輕小道士,面上不免有意外之色。
何仁就趕緊和員外解釋。
待知道眼前小道士也能使那驅(qū)邪符咒,員外就又展顏一笑,連忙拱手說道:“小道長一定要救我兒,他怕是危在旦夕了?!?
說完,眼淚就嘩嘩的往下流。
這種場面,阿修是萬分見不得,趕緊安慰了幾句,就讓他帶路去為何生驅(qū)邪。
之前,陸道長和阿修細(xì)細(xì)講過何家的事情,阿修如今是了然于胸,何況他還與何生之前見過一面,也算有些交情,自然是能幫則幫的。
一行人腳步飛快,一會兒,就到了東廂。
阿修如今是修行之人,鼻識很是靈敏,剛進(jìn)東廂時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尿騷味,而且......似乎并不像人的。
他早知這次何府之行并不是驅(qū)邪那么簡單,這異味必是那妖物所留,只是不知這妖物今日是否就在左近,如果運氣不好撞上了,怕是要有一番惡斗。
“啊~~~”這時樓上又傳來了一個年輕人的叫喊聲,聽著十分痛苦。
阿修便也不再想,緊緊握了握少陽劍,往樓上而去。
眾人剛上樓,就看到被五六個人圍著的何生又突然從床上坐起,還往身側(cè)噴了一口血。
看著何生面容,阿修微微心驚,半年前還是翩翩的佳公子,如今已是面色蒼白,瘦的不似人形。
“我的兒呀!”何夫人哭的呼天搶地,由兩個年少婢女?dāng)v著,旁邊還有一個綠衫女子大約二八年紀(jì),長的十分美麗,一雙大眼睛兀自流著淚,也一邊喊著何夫人:“母親,母親......”
阿修心善,見不得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面,便對何仁說:“勞駕拿杯清水來吧?!?
何員外此時也是心神恍惚,咋聽到阿修說話,立馬催促,“快,快,拿清水來,阿修道長要做法了,其他人....寶丫頭,把你母親扶到一側(cè),莫要影響道長?!?
此時,房內(nèi)眾人才發(fā)現(xiàn)上來了新人,何夫人以為是陸道長來了,就趕緊讓了出來,再一看,發(fā)現(xiàn)是個面生的年輕小道,便有些詫異,倒是那被喊著寶丫頭的綠衫女子,回頭看到阿修,便怔怔的發(fā)呆。
阿修見她一動不動,又盯著自己臉上看,便摸了摸臉頰,也朝她微微一笑,后者一見,頓時羞紅了臉,趕緊低頭跑到母親身側(cè)。
“上清三景,總炁上元。八景冥合,炁入玄元。黑風(fēng)霹靂,驅(qū)出患身。急急如律令?!?
阿修掏出一枚驅(qū)邪符,往何仁端著的碗中一丟,然后念念有詞,黃符便在水中燃起,片刻之后變成黑灰,又鄭重的對何仁說:“務(wù)必灌下!”
他這一手水中燃符,十分驚奇,場中之人都睜大了眼睛,特別是何員外和何夫人,初時還怕這年輕道士不如陸道長,如今再看,心中暗喜:莫不是比陸道長還要厲害?
何仁粗手粗腳,比場中站立的何伯和小仆阿牛等力氣肯定更大,他走到何生身邊,撬開何生咬緊的牙關(guān),硬生生灌了半碗水方止。
咽喉受激,何生又坐了起來,咳嗽了好一會兒,還吐掉了不少的符水,何家眾人也是跟著一路擔(dān)驚受怕。
“繼續(xù)灌!”阿修對何仁又喊了一句。
何仁點了點頭,又準(zhǔn)備叩開公子牙關(guān),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松了牙口,便索性喂了下去,這次就頗為順利,半碗水倒是一滴不剩的都喝完了。
再看何生,呼吸已慢慢平順,不像剛才那般急喘,似乎已慢慢好轉(zhuǎn)。
何家眾人見此,終于稍稍松了一口氣,因為這是一天以來,何生喝的唯一一碗水。
何夫人慢慢走到了何生的床前,輕輕喚了聲“元寶”,見沒有應(yīng)聲,便憐愛的摸了摸他的臉,又見他臉上滿是水跡,就拿起旁邊的手帕幫他細(xì)細(xì)擦拭。
此時,場中所有人注意力都在何生身上,可唯獨阿修,側(cè)身盯著小樓東邊窗戶,微微皺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