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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生死雷罰

五十年后,神界雷罰臺。

兩座足有百丈的玉石臺屹立在虛空之中,在這兩個雷罰臺上各有一個身影——生命之神和死神。

臺下,眾神都在圍觀,他們都密切關注著兩位神靈,臉上浮現出憂色。

昊天佇立在雷罰臺上的高空中,他冷漠地俯視著死神和生命之神,旋即審判道:“生命之神,你兩度私入凡界,擅離職守,現受六十道雷罰,你可有異議?”

生命之神雙目無神,沉悶的答道:“無異議。”

昊天又望向死神,道:“死神,你重傷神將,忤逆本神王,現罰你受七十道雷罰,你可有異議?”

死神道:“無。”

昊天不再多言,他向雷罰臺的上空點了兩指,兩道流光射入高空。不久之后,空中漸漸有烏云在匯聚,在兩座雷罰臺上空各匯集出一個大云團。云團之中,電閃雷鳴,雷聲響徹八方。

雷聲陣陣,雷罰瞬間降臨,兩道天雷幾乎同時劈打在了死神和生命之神的身上。縱然他們都擁有神軀,也沒能抵御下雷罰,在被擊中的部位,已是一片焦黑色。

一道又一道的雷罰降臨,生命之神被劈的全身抽搐,面孔上盡是痛苦之色,但她沒有因此而嘶喊出來,而是默默地承受了這一切。反觀死神,他也被劈的身軀焦黑,但他卻依舊巍然,沒有一絲顫抖,面容上雖有一絲痛苦,但卻微不可查,對于他而已,這前幾道雷罰還不足以令他畏懼,畢竟被噬魂咒折磨了無數次,對于痛感,他已經有一絲免疫了。

雷罰不斷降臨,臺下的神靈都密切關注著臺上的兩位神靈。當第十五道雷罰降臨之時,生命之神被劈倒了,他癱在了臺上,氣息都有些微弱了。風神似乎明白了什么——生命之神沒有釋放神力抵御雷罰!沒有釋放神力,就憑身軀去扛下雷罰,這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釋放神力啊,不然你會死的!”風神向生命之神傳音道。

生命之神沒有回答她,只是沖她微微一笑,她依舊沒有釋放神力。

風神逐漸明白她為什么要這么做了——生命之神歷一世歸來,再也不能與她兩世相知相守的心上人在一起了,如今她將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子安魂歸湮滅之淵,一切都似乎沒有了意義,不若隨他而去,也許是她認為的最好選擇。

然而,風神不認為這是最好的選擇,她不希望看到生命之神隕落。可是,不管她怎么傳音勸說,生命之神都不為所動。

死神自然也察覺到了生命之神沒有釋放神力,他側視著生命之神,向她傳音道:“你如果還想再見到他,就好好活著。”

生命之神似乎有些驚異,她目光復雜的與死神對視,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死神沒有騙她,其實死神也沒有必要騙她。短暫的猶豫之后,生命之神終于開始釋放神力抵御雷罰了,他渴望再見那個人。見到生命之神開始釋放神力抵御雷罰,風神欣喜若狂。

一道道雷罰不斷降臨,生命之神終究是難以支撐了,她之前沒有釋放神力,導致身體被劈打成重傷,如今即便釋放神力,這殘破的軀體也無法駕馭神力了。第二十五道雷劫降臨,生命之神再次被劈倒在地。如今,她已經精疲力盡了,如果讓接下來的三十五道雷罰降落到她身上,那么她一定會隕落。

眾神都目睹了這一切,與生命之神交好的神靈開始向神王進言,希望他能盡快取消雷罰,昊天只是注視著生命之神,不置可否,似乎還在思索。

雷罰還在降臨,生命之神已經被劈了二十七次了,她的意識都開始模糊了起來,隨時會暈厥過去。

在眾神都無能為力之時,死神又出手了,他作了一個向斜上方探爪的動作,墨色的神力隨即噴涌而出,飛至生命之神頭頂的雷云中。眾神都看到了這一幕,他們不明白死神要干什么。

神力到達生命之神頭頂的雷云中時,死神又遭到了雷擊,但他沒有理會這些,而是右手向后拉扯,死神神力也隨之拉扯,緩緩挪動著那片雷云。生命之神感知到了頭頂雷云被挪動了,但她幾近暈厥,只能眼睜睜看著雷云離去,到底死神頭頂。

當生命之神頭頂的雷云到來,兩團雷云已經齊聚在了死神頭頂。此刻,這兩團雷云中的天雷都落到了死神身上。天雷滾滾,傾瀉而下,死神的衣袍很快就破爛不堪了,血液流溢,全身皮膚都焦黑了。

眾神徹底明白了他的目的,他要替生命之神扛下剩下三十道雷罰,這就意味著他總共要承受一百道雷罰。所有神靈都默默注視著這一切,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昊天也沒有去阻止死神的行為,他也不想看到生命之神死在雷罰下,生命之神畢竟是神靈,如果因此隕落,眾神必然會覺得他殘暴不仁,這無益于他的統治。

雷電交加,如同針芒般降下,沒有一絲留情。死神緊咬牙關,死死牽扯住雷云,不讓它脫離出去。

一道雷劈到了死神的右手手腕出,劇痛瞬間中斷了他的神力輸出。神力中斷,雷云頓時緩緩移動了,似乎要飄蕩回去了。

死神立即探出左手,再次牽引住雷云。一道道雷罰劈在了他的頭頂、胸口、背脊上,他的黑袍已經被染成了暗紅色。

痛苦在蔓延,意識已模糊,為何要如此執著呢?沒有人回答。他只知道,要聽從自己內心行事,希望與救贖,絕望與毀滅,盡在一念之間。這一次,他要拼出一片希望與救贖出來!

雷在呼嘯,云在翻騰,那個慘然無比的神靈還在堅持著,雷霆萬鈞下,血肉翻飛,卻撼動不了那決然的心。那顫巍巍的手似乎隨時會在雷電中落下,但它一直沒有落下,死死拽住那片雷云,不肯垂落。

“轟!”

又是一道雷降落在死神身軀上,他直接被劈倒在地。即便如此,他左手依舊在輸出微薄的神力,牽扯著雷云。死神還清醒著,他望著遠處雷罰臺上的生命之神,始終不肯閉上疲憊的雙眼。

還有最后幾道雷罰,死神痛苦的掙扎著,最后竟然再次起來了,單膝跪地,右手撐住地面。

“呀啊——”

死神嘶吼出聲,嘴中有血絲纏繞,他奮力振臂,左手再次向后拉扯。這一扯,令他的眼眶都化作了血霞,面目猙獰,仿佛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

“轟!轟!轟——”

最后幾道雷罰幾乎同時降臨,死神在短時間內遭到了諸多次雷擊,他的發絲被劈的蓬亂不已,背脊焦黑,甚至在升騰著白煙,鮮血染紅了石臺,但死神沒有倒下,他還跪在臺上,雙手撐著地面,苦苦支撐著。

昊天見雷罰結束了,沒有再多作逗留,直接轉身離去了。眾神感知到兩位神靈都沒有隕落,也就不再過多擔心了,有幾個神靈出于關心走向了生命之神那里,但大多的神靈則是直接轉身離開了。

死神開始運轉神源之力恢復傷勢,生命之神亦是如此。過了半天,他們兩個都恢復的七七八八了。生命之神明顯恢復的更快,她見死神已經睜開了雙眼,便緩緩走到了他面前。

“為什么要幫我?”生命之神注視著他的雙眼,隨后問道。

死神目光瞥向一邊,回答道:“因為你幫過我,現在兩清了。”

話畢,死神直接轉身,不想與她多言,他最后說:“你還會見到他的,我說到做到。”

流光一閃,死神消失在了天際。

生命之神目光中盡是復雜之色,望著遠去的死神,她心中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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