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林門處鬧市而擇清幽,座落于杭城湖中的一座島上,為江南四大門派之一,威名顯赫,乘船前往拜訪者絡繹不絕。
由于其門客眾多,當孟秀山帶著紫陌青趕至東湖邊登船處時,那來往船正繁忙地載著乘客行駛于兩個碼頭間,當然,其中也有夜游者,一般載著游客的船皆燈火通明,舞樂聲色不斷。
孟秀山和紫陌青挑了艘相較安靜的船,混于門客中,安然渡湖。
待登入島內,那綠林門四周看似閑散卻戒嚴有序,孟、紫二人在行船路上早已與那幾個同行門客打交道打得熟絡,所以幾乎沒怎么受阻,便進入門內。
再憑著兩人均不可小覷的輕功,很快,他們便悄悄潛入了島中心。
“通關牌在何處?”樹林中,紫陌青看了眼不遠處的亭臺樓宇,皺眉問道。
孟秀山撓了撓頭,呵呵道:“據我估計,既然那牌子為常用之物,那肯定就在門主身上或他的寢榻之處。”
“你去還是我去?”紫陌青挑了挑眉,好笑地望著停在此處,不敢繼續往前的孟秀山。
果然,孟秀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還是你去吧,我與那門主是舊相識,若是不小心被他近身之人瞧見,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你去的話,我在外面也可以更好地接應你。”
紫陌青不再與他廢話,轉身就走。
孟秀山立馬叫住她:“欸,陌青等等,你知道是哪個房間嗎你就走?”
“我可以一間一間搜。”她回。
“正門進入后二樓左起第二間。”
“秀山好記憶。”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后,紫陌青便借著夜色飛身而去,孟秀山看著她離開,一臉似尷似疑之色。
夜色正濃,月光清涼如水,在紫陌青飛身潛入樓中后,孟秀山立即飛身跟上,他早已在樓頂尋好一處既可隱身又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高地,看見紫陌青落地后,他便在高處定下身來。
紫陌青輕輕地走近孟秀山所說的那間房子,剛走至樓梯口,卻聽見有人上樓,她只得旋身隱在一根柱子旁,觀察了一會兒,原來是幾個侍從端了熱水和沐浴香薰上來,準備讓主人沐浴更衣。
如此豈不正好?
紫陌青當即打暈了走在最后的一位侍從,然后快速把他拖走,又迅速把了他的外衣和帽子穿戴在自己身上,最后拿著剛剛從暈倒之人手上接過來的洗浴之物,施施然往門主寢房走去。
當進入寢房后,大家已經把手中之物都放置在了該放置的地方,領頭之人見她來得遲,罵了幾句,讓她趕緊把東西給門主準備好,然后走人。
她連連點頭,等她再次微抬頭,那領頭之人已經帶著大家開始陸續退出房內。
房間很大,洗浴區被一扇屏風隔開,門主是位中年男人,有專門的侍女靜候在旁為他更衣,紫陌青不急不續地繞著走了一圈,待細細觀察完后才把東西放下。
那通關牌的樣子,早在來時的路上,孟秀山就給她描述過,是一塊特質銀牌,就在不遠處床邊的物架上,紫陌青并不急于上前取走,而是先退出房外,并將房門“嘎吱”一聲給關上了。
等那伺候門主近身起居的侍女慢慢向門口走來,將門打開之時,她再同時將房門旁邊的窗戶打開,開門開窗的聲音混在一起,猶如一種聲音,而一出一進,侍女出來的同時,她也閃身再次進入了屋內,如此,那門主縱是武林好手也并未發現屋內有何異樣。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紫陌青從窗外閃入屋內后,又蹲于地上靜默了一會兒,等那門主在熱水中沐浴得全身心放松下來,舒舒然溫溫欲睡之時,她才開始繼續行動,輕輕悄悄地彎腰低身走至木架旁,拿下通關牌,然后再慢慢走回門邊,靜等侍從過來開門。
她在天界關注人間幾千年,雖然做不了時時刻刻料事如神,也做不到對每個地方都很熟悉,但很多時候,她憑著自己的印象還是能料準許多事的,尤其是關乎人的習慣這一塊兒。
不過多時,便有人敲門而入,替門主接換熱水香薰。等門打開,侍從在忙活之際,她便悄悄出了屋,隨即丟下外衣帽子,迅速飛身回了樹林。
孟秀山當即跟上。
樹林中,兩人會面后雙雙站定,看完一出好戲的孟秀山笑著輕輕拍了拍手,一邊朝紫陌青走了過去:“我果真沒有看錯人,陌青向人借東西的技藝當真是比我還高超,甘拜下風哪!”
紫陌青嗤笑一聲,道:“誰用你甘拜下風?我們還是趕緊把東西用完好還給人家吧!”
她說完就向島邊而去。
來時花了一個多時辰,回時,卻只用了半個多時辰。算下來,離子時還有一段時間,就在兩人準備往城外而去之時,孟秀山卻拉住了紫陌青。
他說:“答應你的事還沒做。”
她疑惑:“什么事?”
“給你挑一把劍。”
隨后,他帶她去了自己在城里的據點。
玉影看見他回來,很是驚訝,他沒有理會他的驚訝,而是直接吩咐,讓他把他的玄風拿出來,給紫陌青。玉影更加驚訝了,站在那兒愣愣地看著他。
孟秀山皺了皺眉,說:“要我自己動手?”
玉影沒說話,徑直進了屋,去拿他的劍。去的路上,他不斷在想,自己這位山主一定是瘋了,這把劍可是山主他自個兒在古墓里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才拿出來的,據說隱藏著什么天大的秘密,還關乎著山主的家世,可現在,他居然輕易就要把它送人,這不是瘋了是什么?
孟秀山也覺得自己瘋了,不知為何,他就是篤定紫陌青便是那個能為他解開一切謎底的關鍵人物,所以,他愿意將自己最重要的東西率先奉上,以誠意換誠意。
紫陌青仍未察覺孟秀山的有何特殊之處,她握著那把名叫玄風的黑金古劍,只覺得無比適手,她覺得,此劍,給她一種很強烈的親切感。她不記得自己有見過或用過它,可它卻給她一種曾經陪伴過在她身邊很久的感覺,真是神奇,她暗暗想道。
“這把劍,可還行?”
“我很喜歡,謝謝。”她真誠地露出笑意。
他也真誠地笑了笑,“你喜歡就好,走吧!”
于是,兩人再次上路,往城外五十里處的地下城而去。
剛出杭城,一只百靈鳥卻歌唱著落在紫陌青的肩膀上,與她甚是親昵。
紫陌青摸了摸她的頭,不自覺笑道:“有消息了。”
孟秀山還是聽不懂鳥語,只能任由這只模樣清秀可愛的百靈鳥在兩人間啁啁啾啾。
不知道它在說什么,反正紫陌青的表情一直沒有變化,始終平和如一汪清凈的湖水。
突然,紫陌青從身上拿出一顆小小的夜明珠,攤在手掌心,讓百靈鳥銜走。看著百靈鳥飛走,孟秀山忍不住問了一句,“此珠為何物?”
紫陌青坦誠解釋道:“定神珠,用珠者,可定住周圍之人片刻,以助自己脫困。”
“想來這定神珠接下來是要給你那璇兒用。”孟秀山一臉明了的表情。
紫陌青笑笑,“希望她能用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