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微怔，“還有這種說法嗎？”

林素點點頭，眼神誠懇，“那必須有。”

其實，在很多年前，林素也有過輕生的念頭，站在二十四樓樓頂，一只腳已經邁出去。

當時的風很大，里面還夾在雨絲，一點一點打在臉上。

讓她在痛苦中又感覺到一些清明。

她低著頭，看著樓下細如螞蟻的人來來往往，突然在想，要是真的跳下去，砸到人了怎么辦？自己粉身碎骨倒是沒事，可嚇著別人，終究還是不好。

何況，自己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就這么跳下去，連個收拾的人都沒有。

老人常說，入土為安。

那她到了下面，恐怕一輩子都安不了。

林素搖搖頭，這就放棄了。

好死不如賴活，人生在世，不死總會變好的。

所以當林素聽到鹿鳴有這種念頭，情緒自然變得激動，她想起了那個時候的自己。

那個時候自己還會規勸自己，可鹿鳴這種年紀輕，遇事少的小少年，只怕遇事就會躥進死胡同。

林素不希望好好的一個人就這么沒了。

她拍拍鹿鳴的肩膀，一件松快的說，“鹿鳴，你有事跟哥…姐說，姐罩著你！”

鹿鳴沒有說話，看著林素。

夜風很大。

月光很暗。

樹影搖曳間，林素站在唯一的光亮里，帶著笑，看著他。

“我可以叫你素素嗎？”鹿鳴忽然開口，卻換了另外一個話題。

林素臉上的笑有一瞬間的僵硬，她極力壓制住內心翻涌而出的不適，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奉獻精神，艱難的點點頭，“好的，可以，沒問題。”

鹿鳴豁然開朗。

白皙的臉上終于有了笑容。

“那動手術嗎？”林素見鹿鳴情緒稍有緩和，便試探性的問他。

鹿鳴說，“我沒錢。”

“你不是富二代嗎？”林素想著那個時候，在急救室的走廊里，鹿鳴說的小意思，隨口問他。

問完就后悔了。

剛才，鹿鳴好像說他沒有家人……

沒有家人的意思就是……

他不是自己想的富二代……

那代表。

那兩萬塊錢的事情。

并沒有解決。

林素轉念一想，腦子一下就通了。

估計鹿鳴當時以為盛夏陽是在跟自己說的他的病情，所以才會說是小問題，過兩天就解決了。

沒想到當時盛夏陽說的是醫藥費，才會讓林素和他的對話產生了差錯。

鹿鳴疑惑看著林素，不知道林素這句話從何而來，剛準備開口，林素立刻道，“完了，我忘記我還要去看嘟嘟。”

今天真的是過得有些糊涂，怎么可以把看嘟嘟這么重要的事情忘記了，該死。

鹿鳴說，“我陪你一起去吧。”

******

“爸爸！我要吃蘋果！”

林素和鹿鳴還沒進房間，就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充滿喜悅的在說話。

聲音有點耳熟。

林素不禁額頭冒出黑線，這小子，該不會，又認了一個爹吧……

果然，兩人一進病房。

就看見嘟嘟手里抱著一個戰斗機器人，一臉紅撲撲的看著床邊正在低頭削蘋果皮的賀安瀾，說，“爸，你真厲害，皮削得比我媽好多了，我媽一削，蘋果就只剩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