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腦子有病？”

走在醫院的花園里，林素突然開口問鹿鳴。

鹿鳴沒有回答，低著頭，鞋尖踩著一片樹葉，來回摩擦。

已經進入夜晚，天色暗淡下來，花園里沒有多少人走動，一切都很安靜。

鹿鳴走在林素的前面，瘦瘦高高的身子，佝僂著背，融入夜色中，顯得有些孤寂。

盛夏陽全部都說了。

這次鹿鳴和嘟嘟煤氣中毒的原因是因為鹿鳴在家里煮粥，煮到一半，鹿鳴突然昏倒，粥沸騰，溢了出來，澆滅灶火，導致煤氣外漏。

而鹿鳴昏倒的原因是他的腦子里的血塊。

這個血塊存在很久，大概有三四年，開始的時候并沒有多大影響，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血塊正在慢慢變大，開始壓迫腦部神經。

盛夏陽說，這只是開始，如果不盡早做手術，將來可能會導致身體癱瘓，甚至死亡。

林素見鹿鳴不回答，又問了一句，“你自己一直知道？”

剛才盛夏陽說這些的時候，鹿鳴臉上沒有一點反應，顯然他是知道的。

“恩。”鹿鳴點點頭，轉身看著林素，想要說些什么，可是也不知道能說些什么，只時看著她。

林素說：“從什么時候知道的？為什么當時不做治療？”

鹿鳴眼眸低垂，“很早就知道了，我不想做治療。”

這件事鹿鳴兩年前就知道了。

當時因為遇上那群人，被打的遍體鱗傷，丟在路邊，還是遇到一個好心人，打電話叫了救護車送他去醫院。

當時急救的醫生就是盛夏陽。

盛夏陽給鹿鳴做了全面檢查，發現他腦子里有血塊，雖然很小，暫時不會影響生活，但是盛夏陽還是建議鹿鳴入院治療。

鹿鳴當時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有什么傷，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

他那個時候已經心灰意冷，覺得假如真的很嚴重，那就讓他死掉好了。

不需要白費心機的治療。

只是鹿鳴沒想到。

兩年后，會遇到林素。

以前他的確不想活。

可是遇到林素之后，他忽然又想活下去，他覺得看到林素，就好像看到過去的美好。

林素就像一個標識一樣，她在那里，鹿鳴過去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就在那里。

“怎么，你還想死不成？”

林素覺得氛圍有些壓抑，想調侃一下鹿鳴，緩解一下氣氛。

“恩，的確很想。”鹿鳴點頭，眼底一片黯然。

林素一怔，看著鹿鳴，忽然暴躁，“臥槽！你還真是腦子有病啊！”

“素……”鹿鳴愕然。

“素你個頭！”林素有些生氣，“你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人想努力的活著嗎？你多大，年紀輕輕就想去死？你死了，你家人怎么辦？你朋友怎么辦？你想過他們的感受嗎？”

鹿鳴的神色更加黯然，聲音也辨不清息怒，“我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沒有人會為我傷心。”

林素瞪著鹿鳴，“那就更不可以有這種想法！你想想，你要是死了，你身體怎么處理？扔垃圾桶？還是丟大海里？任風吹干？還是任土掩埋？這都是需要思考的問題，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