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北南玉緩了半晌，才后知后覺的問道。

“到目前為止，已經有十五個人了。前天晚上有三個人，原本今天晚上還會多上幾個人。”北南蝶掰著指頭數了一遍，抬起頭波瀾不驚的看著北南玉。

“什么十五個人？什么三個人？”北南玉心中有不好的猜想，還沒有來得及冒頭就被他及時掐斷，他緊緊地看著北南蝶，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捏緊了。

“我用那十個侍衛，已經殺了十五個人了。死了。”北南蝶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北南玉心中一震，猛地想起這幾天眾位家主中流傳甚繁的事情：幾位門主連同他們的手下無緣無故死在了家中，身上找不到絲毫傷口，看起來像是在睡眠中悄然無息的死去的，他們臉上甚至連恐懼的表情都沒有，如若不是沒了呼吸，完全就像是正常人睡著的樣子。

接連一個月的時間，已經有十五個人以這種奇怪的方式死亡了，誰也找不出線索。有恐慌的情緒不斷地在眾人中冒出來，各種版本的謠言滿天亂飛，現在有些家主甚至已經不敢出門了。

他直到今天才猛地回過神來，那些死去的人，都是曾經當面與他發生過矛盾的人。

他忽爾站起身，臉上帶上了些蒼白，居高臨下的看著北南蝶問道：“那些人都是你……你讓他們殺的？”

“是我。”北南蝶毫不避諱他的目光，“他們都是北家的仇人，也永不可能生出對北家的真心實意，我就把他們解決了。”

“你——是誰讓你這么做的？”北南玉的目光有些陌生、有些慌亂，北南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做錯了。

“我自己想這么做的。不能嗎？”北南蝶的眉頭也不由得皺了起來。

“當然不能！”北南玉朝她走了兩步，臉上的表情分不清是生氣還是激動：“那可是十五條人命，你就這么不聲不響的解決了？”

“他們查不到。”北南蝶固執地擰著眉頭說道。

“就算他們查不到，但你做的就是你做的！”北南玉情緒激動，在屋中來回轉了兩圈，才后知后覺的關上門。北南蝶始終一動不動的坐著。

北南玉轉了兩圈才坐到她面前，耐著性子解釋道：“南蝶，這樣做是不行的。雖然給我機會我也有可能把他們殺了，但那也是讓他們死的明明白白的，而不是背后下黑手。舉頭三尺有神明，我們明明白白殺不利于我們的人，那是他們罪有應得，但是用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就是我們手上的罪孽了。”

“有什么不同嗎？他們最后不都得死？”北南蝶不明白北南玉為什么放著更方便的捷徑不走，非要繞遠路。光明正大的殺了他們，除了要正當的理由，還有在眾人的視線下接受指指點點，甚至還有可能惹上復仇的麻煩，為什么不神不知鬼不覺的暗殺他們、一了百了？

“哥哥不想讓你手上沾上罪孽，就算是那些人該死，也應該由我出手——”

“這樣的話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也跟你說過，我要站在你身邊跟你一起支撐北家。你去做你的事情，我暗中除掉對北家不利的人，這樣有什么不對？你跟他們講所謂的道義，難不成他們也會用同樣的方式回敬你？那為什么還會有那么多人對北家落井下石、對你輕視小瞧？”

北南蝶的一席話壓得北南玉啞口無言，北南玉也從她眼中看到了清晰的怒火。他深呼吸了幾次，低下聲音說：“對不起南蝶，哥哥剛才情緒有些激動，哥哥只是想讓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們要是用同樣的手段對付那些人，那我們不也成為和他們一樣的人了嗎？我不想讓你手上沾鮮血，就算真的是暗殺，也應該我來安排。”

“你不喜歡我這樣做？”北南蝶臉上的冷意消了些，聲音也不似剛才凌厲了。北南玉及時溫軟下來的誠懇語氣無疑讓她心里好受了一點。

“我知道你是想讓我更輕松一點，那些人確實是死有余辜，但是這樣的事情你以后還是不要做了，我只想讓你回歸正常大小姐的生活，而不是跟這些人勾心斗角。你放心，我用自己的能力也能把這些人從視線中清出去。”

北南蝶低下了頭，半晌才悶悶說道：“知道了。”

“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我們有實力讓那些人閉嘴，沒必要為他們臟了自己的手，他們還不配。”北南玉又說了一句。

“知道了。”北南蝶選擇了妥協，她的目的是讓北南玉更加輕松，而不是讓他更加操心。

北南玉松了口氣，忍不住又摸了摸北南蝶的頭，她這次沒有躲開。“你先讓暗衛撤回來，不要露出破綻。以后的事情，全部交給我就好。”

北南蝶點了點頭，北南玉抿了抿嘴，繼續說道：“南蝶，你以后要小心一些。毒術本就為人忌憚，爹爹說過，正是因為鬼醫注重毒術大于醫術，才讓世上的人忌憚、收服、獵殺的。你現在好不容易暫時有擺脫這個印象的機會，萬萬不能再在眾人面前用毒，不然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麻煩。”

北南蝶不由自主想到眾人談起檐蛛時既畏懼又咬牙切齒的模樣，心暗暗沉了一下。

“你能記住就好了，我們北家來日方長，總有一天我會成為父親那樣的人的。”北南玉安慰她道。

“你不用成為他那樣的人，你比他更好。”北南蝶回道。

北南玉愣了一下，沒忍住扯著嘴角笑了：“好，我會成為比父親還要厲害的人。你就在我身邊看著我，要是想幫我的話，煉煉藥就好了。”

北南蝶默不作聲，北南玉知道她已經記住了，也沒忍心再責備她，而是轉了個話題：“說起來，明天我要去參加一個聚會，幾個大家族都會見面，連我前些日子跟你說的那個‘焰霜’的幕后人都接了邀請函，我還真是想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會有危險嗎？”北男蝶問道。

“這種宴會能有什么危險，誰想有什么動作也不會選擇在這么眾目睽睽的地方，再說了，有陳初陽坐鎮，他們好歹都會賣陳初陽幾分面子，你放心吧。”北南玉安撫道。

話雖這么說，北南玉第二天從宴會上回來的時候，卻沒有什么開心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