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綿綿,在傍晚時分從天幕泄下,細雨連珠,落在玻璃上形成有節奏的音符。
簡亦安在一陣滴答答的聲音中醒來,覺得渾身癱軟無力,試了下體溫,還有些低燒,她強撐著起來,溫了些粥,勉強喝了幾口,吃了幾片藥,然后鉆進被窩里睡著了。
深夜酒吧里,詭譎多變的燈光透露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宋佳明來到一個包廂門口,里面看不出來一絲燈光,整個包廂被虛無縹緲的黑色纏繞,他再次確定地址后,試探性敲了敲門。
包廂里倏地有燈光露出,宋佳明推開門走了進去,看到一道清矍的身影立在窗前,他凝望著暗夜,周身散發著壓人的氣勢。
“來了。”良久這道身影動了動,低沉的聲音傳來。
宋佳明看著這道身影,突然有些不自在,聲音干澀地問道:“你找我有事?”
待他轉過身來,宋佳明又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男人,他承認這個英俊的面容勝他百倍,連氣質冷冽到有種千里之外的感覺。
他奇怪,簡亦安當初怎么會拋棄這樣一個男人,要是換做別人,巴不得和這樣的男人扯上關系。
而,眼前這個男人卻不近女色,難道?
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切罪魁禍首是簡亦安?
他頓時打了個激靈,捋捋思緒,開口問道:“不知林總找我何事?”
林易深走過來坐下,嘴角漾開一抹笑容,“我們合作一次如何?”
宋佳明覺得林易深的笑容耐人尋味,難以捉摸。
他問:“如何合作?”
“對佳合有利的事。”林易深說著將一份文件遞給宋佳明,看了一眼宋佳明說,“當然對小宋總更有利。”
宋佳明半信半疑地打開文件,上面列舉幾款項目十分誘人,對佳合的前景和發展十分有利。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宋佳明疑惑地問:“那條件是什么?”
“簡亦安。”林易深落下三個字。
宋佳明想起來那晚林易深對簡亦安說的話,并沒有多吃驚,繼續問道:“林總對我的未婚妻可是有什么想法?”
未婚妻?
林易深笑了一下,“怎么?小宋總舍不得?”
“倒也不是,只是有些意外,我以為不希望我們結婚的會是別人。”
林易深微微抬眸,“不知小宋總口中的別人是誰?”
宋佳明想起幾年前在公司門口等簡亦安的那個男人,他經常會送花到公司,他耐心很好,在簡亦安拒絕后可以等好久,絲毫沒有放棄的念頭,可簡亦安的心卻像石頭做的,最后竟然以死相逼,那個男人才離開。
宋佳明并沒有將這件事說給林易深,只是說道:“我會好好考慮這件事的。”
“佳合的成功與否全掌握在小宋總手里,成則雙方互利,不成我自然有更強硬的辦法,小宋總也不希望因為一個簡亦安而牽連到公司吧!”林易深拿起外套起身說道,“今晚的消費林某買單,還望小宋總玩的盡興。”
林易深離開后,包廂里涌進來許多個身材火辣的美女,還有價格不菲的酒。
宋佳明從林易深嘴里聽到幾分威脅的意味,隱隱有些擔憂簡亦安的處境。
片刻后,宋佳明的擔憂就被環繞身旁的美女打斷,只剩下奢靡的夜生活。
……
第二天,簡亦安燒退了,但身體還是有些虛弱。
想到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便咬著牙打扮一番,特意找到一件長袖襯衫遮住手腕的傷痕。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面色憔悴,眼袋浮腫,大概又是在夢里哭過了,她對著鏡子苦笑一下。
她又想起林易深昨晚說的話,悲傷一陣陣涌上心頭。
她很想問問他過得好嗎?可她終究跟林易深不是一路人,如果他過得不好只會徒增煩惱,倒不如不想不問。
宋佳明因為昨晚的狂歡,上班有些晚了,剛進辦公室就看到簡亦安在等他。
“咳咳,咳咳。”簡亦安咳嗽了兩聲說道:“這是婚前協議,我已經準備好了。”
宋佳明蹙眉,疑惑地看向簡亦安,“什么意思?”
“你看看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
宋佳明拿過來掃了一眼,內容中規中矩,都在他接受的范圍內,而且還注明離婚后不會與他分家產。
他的印象中,簡亦安除了對錢感興趣之外,其余沒什么興趣愛好。
這一點在他意料之外。
宋佳明笑問:“你如此為我著想,你有什么條件?”
簡亦安捂嘴咳嗽一下,聲音清冷干脆:“條件很簡單,演好女婿的戲,如果你想離婚,必須是半年后。”
宋佳明愣了一下,他現在完全跟不上簡亦安的節奏,要結婚的是她,就連離婚,她也說的這么義正言辭。
她越是說的這么輕巧,反而越讓宋佳明覺得有種陰謀摻雜其中。
終于在連綿不斷地春雨過后盼來天晴,郊外有一片林子,正是適合賞花的時節。
紅色的白色的黃色的,還有紫色的,紛紛雜雜向兩邊延伸,還有林子里的粉色桃花,白色梨花,枝丫瘋長。
簡亦安每年這個時節都會來一次,她身后是湛藍的天空,無邊無盡,陽光將她的影子拉長,瘦削的身影顯得十分孤單。
簡亦安總是會想,在未來的某一天,林子里走出來一個少年,少年眉目如畫,笑起來能抵擋所有的寒冷。
她記不清他們走散是什么時候,她只是記得他說恨她,會恨她一輩子。
他只留給她一個決絕的背影,任她如何追趕,她只能望著他的身影消失,一點點變得絕望。
只剩痛苦縈繞她心頭。
公司因為資金周轉不過來,一時陷入僵局,洛詩婭現在處于關鍵時期,稍有不慎便會很難翻身。上到宋清遠,下到田燁,全部出去拉投資,可那些投資人個個對佳合,尤其是洛詩婭避之不及,唯恐惹禍上身。
簡亦安明白,林易深從中作梗才使得沒人敢投資。
宋佳明覺得事情往不好的方向發展,自從那天之后,他一直沒有給林易深回復。雖然他不知道林易深和簡亦安有什么恩怨,但他不希望他們的恩怨牽連到公司,公司現在是打穩根基的關鍵時刻,他沒有跟林易深抗衡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