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我又找到你了~”

秋云身影輕巧，尤為靈活，速度還不慢，對于追蹤這事，她絕對是宗師級別的人物。

之前在城市內，趙城沒有使用摩托車，倒是給了她追擊的機會。

如今離開了城市，但卻是山林居多，摩托車也不方便，沒機會甩掉。

“你真以為我不會殺你？”對于這么一個跟屁蟲，趙城也不耐煩了。

秋云已經跟了他一晚上了，怎么甩都甩不掉。

“姐夫，你要殺我的話早就動手了，還會等到天亮？”

秋云有恃無恐，經過一晚上，她對這姐夫的性格也有了自己的理解，似乎被她拿捏住了。

“你到底想要怎樣？”趙城終是無奈，不管是不是真的小姨子，他還真不會輕易動手。

“不怎么樣，就跟著你不行嗎？”

秋云身形柔如蛇，迅捷如貓，幾個呼吸間就拉近與趙城的距離，站在他兩米外。

經過一晚上的追逐，她摸索出了些許底線。

趙城的安全距離是兩米，一旦超過兩米，他就會給予警示，甚至還會直接發動攻擊。

“不行！”趙城怒罵一句，荒山野嶺路不好，不然找機會甩掉她，他就騎著車子竄出去了。

“別在跟著我，不然打你哦……”

趙城舉著手槍，還故意做了一個看似很兇的表情。

“你打我？你竟然要打我？姐姐都沒打過我，你竟然要打我～”

相比于趙城油鹽不進，秋云算是掌握了與他溝通的必殺秘技。

這一晚，只要她提到姐姐，趙城的強勢都會在頃刻間崩塌。

面對這樣一個小姨子，趙城也有點無奈。

打吧，良心會痛。

不打吧，卻很難纏。

更重要的是，她如今在為太子朱標做事，這就讓他進退兩難了。

他與朱家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這是不死不休之局面，怎可能和朱標心平氣和的對話？

“你跟著我沒有意義～”

趙城很無奈，這句話他已經強調無數遍了。

如今已是洪武十三年秋，朱雄英不出意外還能活二十個月左右，馬皇后多三個月，于洪武十五年八月死……

這一切，趙城不會去改變，也不想去改變。

一句話！

朱重八活該！

“你怎么知道沒有意義？我跟著你就是意義……”小姨子理直氣也壯，還不忘挺了挺胸脯。

她是圣教圣女，曾經生活的意義就是保護章芬秀，但如今章菇涼已死，她信仰幾乎崩塌，唯有報仇能夠支撐她活下去。

朱標雖拿著圣教青蓮令給她交代了這樣一個任務，但僅僅一個青蓮令是限制不了她的。

她同意任務，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也想要找到這個姐夫。

至于朱標的任務——與趙城取得聯系，尋找改變他母親、兒子宿命的辦法，實則沒有那么重要。

“……”

“洪武十五年，朱雄英會死，馬皇后也會死，沒人能改變，太子朱標不行，皇帝朱重八也不行！”

趙城盡可能保持自身冷靜，極為客觀地描述這件事實。

秋云一開始并不知道朱標找她的目的，但經過這么長時間，也大致摸清楚。

他就是想要找到趙城，以尋找改變宿命的可能。

這種事情，秋云一開始是不相信的。

但在想到自己這個姐夫的神秘和恐怖，也變得好奇起來，似乎有可能……

“不行就不行唄，大不了就是太子殿下的任務失敗，他又不能把我怎么樣！

而且我也不是為他辦事，只是他拿著我無法拒絕的條件，讓我幫他做這件事而已。

至于事情能不能成，這并不重要，幫他做了，就夠了……”

秋云一連說了很多話，就差沒將圣教說出來了，也沒將她與章菇涼的實際關系講出來。

圣教存在世間已有上百年的歷史，據傳是當初為抵抗蒙元南下橫掃中原而建立。

但很可惜，圣教建立之初實力太弱小，根本擋不住蒙元的鐵騎，南慫滅亡后，圣教也隱藏起來，成了地下組織。

這近百年來悶聲發展，不斷積蓄力量，最終趁著蒙元帝國內部混亂，戰爭不斷，實力大大受損，圣教迅速組建軍隊，各地分教成立了紅巾軍，掀起了反元運動。

圣教最后一位教主姓張，統籌各方紅巾軍力量，打敗蒙元，將強大的元帝國打殘。

但可惜，張教主還是戰死沙場，沒能結束最后的戰斗。

沒了教主主持，圣教四分五裂，紅巾軍也失去了統一調度，各自為戰，這才形成了元末的各種紛爭。

最終朱重八“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奪得了農民起義的勝利，建立了大明帝國。

而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他的妻子馬皇后，繼承了郭子興留下來的青蓮令，具有調度一支紅巾軍的能力。

依靠這支軍隊，朱重八才具有了南征北戰的實力。

而且，那時候他在南方安穩發展，可比那些抗擊元軍隊的勢力要輕松得多。

此后朱重八實力不斷強大，先后擊敗張士誠、陳友諒，統一了他們手中的紅巾軍，勢力不斷得到蝶變，最終一舉建立明朝。

后洪武初年政治混亂，章芬秀家因不明原因，被抄家滅族，她也被送進了教坊司。

其實被抄家滅族的章家，只是章芬秀的養父母。

……

“我沒時間和你說這些，別再跟著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趙城沒興趣談論那些沒意義的事情，也不想繼續浪費時間。

對他來說，當務之急是確定華十三等人的安危。

這三人，是他花費不少精力培養出來的優勢士兵，甚至是未來的優秀將領，任何一個都極為寶貴，可不能有什么折損。

不然，趙城會心痛的！

“姐姐你看，姐夫要對我不客氣了……”秋云宛若淘氣的孩子，一直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閉嘴！”

趙城怒吼，他對章菇涼心懷愧疚，也心懷眷念，但這不是秋云一直消費她的理由。

“你兇我～”

秋云像個受氣包，雙眼還帶著霧氣。

不得不說，她是一個天生的演員。

起碼在臨場發揮這一點，比趙城要優秀得多。

“……”

趙城懶得再理他，轉向直接跑起來，全力以赴，進行一個又一個百米沖刺。

秋云意識到趙城的動作，靈巧的身體也極速奔行動，不想被甩下。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趙城，安能輕易放棄？

“夠了，別在跟著我，不然我真要開槍了！”

趙城跑了幾分鐘，速度放緩，變得氣喘吁吁，看著身后緊跟不舍的丫頭，不由得頭大。

他這段時間一直保持著高強度鍛煉，身體素質不說比專業運動員強，但也差不了太多。

可無論他怎么跑，身后這丫頭都如影子一樣跟著他，的確讓人煩躁。

“姐夫，你真的要打我么？”

秋云也停了下來，但似乎忘卻了兩米的警戒線，距離趙城更近了。

“砰～”

趙城雙手舉著槍，直接發動，小丫頭身前激起塵土，還挺兇險。

她愣了一下，但并沒有停下來，還在緩慢前進。

秋云可以不在意太子朱標的任務，她也可以不在意圣教圣女的身份。

姐姐才是她的根本，是她生命存在的意義。

她十二歲以前，一直被圣教培養，其一生的使命，就是保護張教主的遺女。

十二歲以后進了教坊司，陪在章菇涼身邊，此后一直保護著她，為她擋下各種危機和風暴。

在章菇涼離開鳳玉樓后，秋云也很高興，也準備抽時間，找機會離開這秦樓楚館。

但很可惜，她還沒等到合適的時機，她的姐姐就被被朝廷、被錦衣衛射殺了。

“別靠近！”

趙城大喊一聲，又開了一槍，距離秋風的秀腳只有幾毫米的距離，那子彈激起的塵土，清清楚楚地落在了腳上，終讓她停了下來。

但也只是片刻，她又緩慢地行動起來。

“我現在不在乎什么任務不任務，我只想距離姐姐近一點，你要么打死我，要么讓我跟著你。”

她美眸直直地盯著趙城，不帶任何含糊，一小步一小步的上前。

“砰～”

一聲槍響過后，有鮮血直接噴涌出來，看著那倒地的靚影，趙城還有點于心不忍，但最終還是壓下所有的念頭，不再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迅速跑遠。

秋云趴在地上，手還在空中，想要拉住那個人，但他終究還是消失在視野。

他是消失了，但他留下的傷痛，卻越演越烈。

他最終，還是向她開槍了！

“姐姐，你看到了嗎？”

秋云滿心悲戚，面若死灰，淚水終不是在打轉，一滴一滴流淌下來。

哀傷莫過于心死！

大抵，就是這般吧！

趙城在奔跑，想要離那個女人遠遠的。

他自穿越過來開始，殺了太多人，也傷了太多人。

但打死打傷那些人的罪惡與痛苦，全部加起來，都不及這一刻。

他腦海中一直是那一刻的畫面。

那一槍過后，她倒在地上，鮮血橫流，梨花帶雨的模樣，終究難以釋懷。

……

秋云還保持最后的姿勢，但那只懸空的手，最終還是無力的垂下。

她已經死心了。

果然啊，這個世界上，只有姐姐才是最好的。

但也就是她認命，準備閉上眼的時候，那個人又出現在眼簾。

他騎著一匹怪異的神駒，速度很快，前一刻還在天邊，下一秒就來到自己身前。

他似乎很懊惱，帶有些許難過。

但不知道他從什么地方取出一個白色的大箱子，上面還有紅色的標記。

他在清洗傷口，在拿不知名的藥物涂抹，還小心翼翼地做著其他動作，弄得她生疼，但卻又沒有那么疼。

反而，還有些許溫暖。

……

楊氏府邸。

“廢物，一群廢物，讓你們看的人呢？怎么不見了？”

楊無雙很生氣，拿著鞭子抽打著下屬。

昨夜事發突然，楊氏損失慘重。

本以為得到天賜神釀，多多少少能減輕楊氏的損失。

結果，十余人看護一個人，最終還讓人跑了？

鞭打一直再持續，每一個下人身上都布滿了傷痕。

至于那位被趙城打暈拖到床上的家伙，則要可憐得多，已被打得半死，如死狗一般癱在地上。

“主管，主管，二公子找到了。”

楊無雙鞭打了很長時間，一直不解氣，直到下屬傳來消息，才停下來。

雖然楊過跑了，這件事讓他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但若能找到二公子，那或許還有一絲挽救的機會。

“在哪？帶回來沒有？”

“帶回來了，但……”

“但什么？倒是說啊！”

“公子尸體都涼了……”

聽到這個消息，強如楊無雙也兩眼冒金星。

尸體都涼了。

尸體都涼了。

……

只是死一位公子罷了，本不會有這么大的影響。

但這位公子死了，那楊無雙再傻，也明白昨日楊氏一群人，被那叫楊過的小子耍了……

甚至，那家伙根本就不叫楊過。

“找，發動全族的力量找，一定要找到那個雜碎……”

楊無雙在咆哮，宛若一頭暴龍，極為猙獰。

楊氏府邸一片混亂，東南軍營也好不到哪去。

經過一夜焚燒，軍營已經面目全非。

大量的人在救災，救傷員，仍處在混亂中。

傅友德目睹整個局面，最初幾個時辰被憤怒沖昏頭腦，如今倒是漸漸冷靜下來。

“侯爺，傅思少爺醒了。”

傅家一位家臣稟告，讓他從沉思中恢復過來。

傅友德無言，急沖沖趕過去。

“伯父，侄兒無言面對伯父，請伯父賜侄兒一死。”

見到傅友德進入營帳，虛弱至極的傅思掙扎著站起來，直接求死。

昨夜那場大火，他親身經歷，目睹零星火勢幾個呼吸間擴大，燃燒了整個軍營，他想要滅火，想要搶救糧草……

可惜，終究于事無補，甚至還被烈火焚燒，差點身亡。

“死？哼，你死了倒是一兩百了～”

傅友德很不屑，只有廢物才會逃避現實，逃避責任。

傅友德沉默片刻，將侄兒扶到床上，才開口詢問。

“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伯父，侄兒肯定是敵襲。這是異常預謀久已的襲擊事件，昨夜有數名賊人共同行動，他們訓練有素，配合默契，手上還有火銃，威力驚人，傅舟便是被他們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