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蜴并未在茭白新葉的頂端探得到更多有關兔子的信息,它不兔感覺有點遺憾。
細朵兒只得安慰它。
“至少我們已經知道,兔子的家安在了小溪邊,不是嗎?”
蜥蜴點點頭,爬下了茭白新葉,“也許是下午的風向吹向小溪,所以并沒有收集到有用的信息。”
它繼續往前爬去,細朵兒也緊隨其后。
爬過了茭白,就是一些野生的茨菇,茨菇苗比茭白矮了許多,很多都是幾乎貼著地面生長的,好在野茨菇下的田地里雖然濕潤,但已經沒有積水了。
“你吃過茨菇嗎?”細朵兒指著茨菇苗問小蜥蜴。
小蜥蜴直搖頭,茨菇這種東西它頭一回聽到。
“就在這土里,應該很好扒拉出來。”細朵兒直接從茨菇葉片上跳了下去,準備動手挖茨菇。
“我看我們還是趕路吧,太陽很快就落山了。”蜥蜴站在葉片上,看了一眼蔚藍天空。
“就挖一個吧。”細朵兒說道。
主要是因為她餓了,餅干給老鼠黃毛搶走后,她都沒有吃的東西了,此地見著了茨菇,她就動心了,茨菇雖然煮熟了才好吃,但生吃也是可以的。
蜥蜴見細朵兒都開始用手挖泥了,也并沒有再說什么。它也從葉面跳下,幫助細朵兒挖茨菇。
好在茨菇的果實并沒有長在很深的地方,泥土也很濕,挖起來也不算費勁,很快就見到了茨菇果實上那尖尖的嫩芽,又挖了一會,一枚大大的茨菇顯現在面前的淤泥中。
“看,就是這個。”細朵兒很激動。
“原來,茨菇長這樣子的。”小蜥蜴生平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
把茨菇拔出來,可費了她們好一番力氣。扁圓扁圓的茨菇,可比細朵兒的身板大多了。細朵兒與蜥蜴一同把茨菇抬到了有水的地方,經過一翻清洗,茨菇露出了潔白的全貌。
清洗完后,又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茨菇拖到了葉片上,葉片都快給壓彎了,這可是一份沉甸甸的收獲。
細朵兒也不客氣,抱著茨菇就一口咬上去,粉糯粉糯的,微苦,但總算是有東西可以填飽肚子啦。
茨菇不比青蕃茄,茨菇可沒青蕃茄硬。
小蜥蜴看細朵兒嚼得有味,也從茨菇的另一邊挖下一塊,吃了起來,說不上好吃,也說不上不好吃,反正就是從未涉及過的一種味覺體驗。
一只大尺蛾,撲打著翅膀飛了過來,停在細朵兒身旁,在好奇的觀看一個小女孩和一只蜥蜴在啃茨菇。
看著看著,竟被勾起了食欲,也想走過去啃上一口,于是它問道:
“這東西好吃嗎?”
細朵兒和小蜥蜴幾乎同時回答,一個說好吃,另一個則說不太好吃。
“那是好吃還是不好吃?”
“好吃!”細朵兒搶答。
“算好吃吧。”小蜥蜴呆呆的答道。
“我可以吃幾口嗎?”尺蛾問。
“請用,我們也吃不完。”細朵兒說著,她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尺蛾收攏翅膀爬了過去,從茨菇的另一面咬了一小口,細品之下,它也感覺很好吃,便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細朵兒閃到一旁,她要當心尺蛾翅膀上的那些細絨毛,可千萬別挨到自己身上,她害怕過敏。
這是一只灰色的尺蛾,身上的除了翅膀邊沿有些描黑的線條,全身都是灰色的。
她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打了個飽嗝,問尺蛾,“你可是尺蠖的媽媽?”
尺蛾食量驚人,它幾乎把頭都埋進了茨菇果實里,邊吃邊說:“尺蛾當然是尺蠖的媽媽。”
細朵兒很激動,她想,她終于見著了尺蠖的媽媽了,當初在后院的木籬笆上,她可是答應了尺蠖,見到它媽媽,一定要跟它媽媽說,尺蠖在找媽媽。
她便把遇到尺蠖的那件事跟尺蛾一五一十的說了。
尺蠖聽完只是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仍舊吃著茨菇。
茨菇白玉般的果肉,也許對于尺蛾來說過于美味,以至忘了身邊的人和事。
“尺蠖可是你孩子呢,怎么有你這樣不管不顧的媽媽。”細朵兒有點為尺蠖感到傷心。
蜥蜴也暗自神傷,它應該也沒見過自己的媽媽。
尺蛾聽了反倒是哈哈大笑。
“正說你呢,有什么值得你開心的?”細朵兒問。
“小姑娘,這你就不懂了吧。”尺蛾把身子稍微的往茨菇外挪了挪,接著說道:
“我的孩子可多了去了,每個都需要我親自照顧的話,我可不眠不休五對翅膀十張嘴也照顧不過來。”
“咦,那得多難看。”蜥蜴哈哈大笑的說道。
細朵兒可沒心思開玩笑,她仔細想了想,好像尺蛾說的也有點兒道理,但心里還一直不愿意接受這個觀點。
“那……”
“那是因為,我的孩子們從破卵出生的那一刻起,它便要自給自足,獨立生存。”
“那如果獨自生存不了呢?”
“那只能被大自然淘汰出局。”
細朵兒可第一次聽到這方面的知識,一方面在想大自然的奇特,一方面又在為那些無法獨自生存的小生命惋惜。
“蝴蝶也是這樣的嗎?”她問道,因為她可親眼目睹了一只蝴蝶的破繭過程。
“當然。”尺蛾已經平復了激動,又開始吃著茨菇,“尺蠖要想變成自己現在帶翅膀的模樣,就必須變什成蛹,蛹破后才能化身為尺蛾。”
“那就是說,并不是所有的尺蠖都能化成尺蛾了?”細朵兒問。
“是的,尺蠖要經得住大自然的重重考驗,例如不被天敵吃掉,不被餓死……”
細朵兒不再言語,估計是被尺蛾的話語震撼到了。大自然看似一片祥和,實則暗流洶涌,大自然從來都是優勝劣汰。
尺蛾心想自己的話是不是嚇到小女孩了,心里也挺過意不去。片刻之后,它還是對細朵兒道了感謝。
細朵兒并不知道對方在感謝她什么。
“感謝你請我吃美味的茨菇,感謝你帶來尺蠖的傳話。”尺蛾說道。
“不客氣啦!”細朵兒腆看紅紅的臉蛋,很不好意思的答。
她心頭涌上一股暖流,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