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蜥蜴感覺好點了,細朵兒便讓它爬到蕃茄樹上休息,經(jīng)此一役,她必須謹慎起來。
事實上,蕃茄樹也經(jīng)不起耗子的幾口啃咬,細朵兒也清楚知道,或許樹上的能看得遠一點吧,也或許只圖個心安吧。
蜥蜴雖然敗下陣來,但嘴硬,硬要說,待傷好了再戰(zhàn)。就好比一盤棋,爺爺在世時曾教過細朵兒下象棋,輸了的人一般都會怪自己不小心走錯了,而很少去評估對手的實力,傲得緊。棋局外的細朵兒卻清楚得還,她們與老鼠之間的體格相差巨大,力量相差巨大,自己似乎沒有一分勝算。
于是,她不得不調(diào)整自己的計劃,兔子便是她們獲勝的關(guān)鍵。
“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先去找兔子,只要它肯幫我們,我們便能拿回屬于我們的東西?!?
“真不用,要不是我受傷了,我才不怕什么耗子呢。”
“這不就是因為你受傷了嗎?”細朵兒并沒打算掐滅蜥蜴的那份傲氣。
“只是,兔子住的有點遠,而且……它未必會幫我們。”
“去試試吧?!奔毝鋬赫f道,“你知道兔子的家在哪里嗎?”
“當(dāng)然知道?!彬狎嫜鲱^揮動著爪子,爪子上的傷帶給它一陣疼痛,它咧著嘴說道:“我可是智多星,這附近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細朵兒點頭,表示同意。
她從蕃茄樹的葉片上翻到樹丫,仔細的又一遍察看蜥蜴的傷勢,傷勢并不明顯,也許是內(nèi)傷。
“不用擔(dān)心,我很快就能恢復(fù)。”
細朵兒示意它少說話,專心療傷。她心想,蜥蜴與壁虎應(yīng)該是同類,壁虎的尾巴斷了都能很快便長出新尾巴,可見其自愈能力之強。
她重新爬回蕃茄樹的葉底下,葉底下背陰,能幫她擋掉火辣的紫外線。她找了個舒坦的姿勢,想睡一下,盡管她大上午時就睡過了一覺??僧?dāng)人從緊張的氣氛中走出來,身心一松馳,便很容易犯困,特別是在夏季的正午時分。
蕃茄葉片正朝著奶奶的屋子,屋子沐浴在正午的陽光下,安祥得像位慈祥老人,就如奶奶般。
這時,通往后院的門被打開了,步出一位中年男子。男子把手拱成拱形,放在額間,抬頭看了一眼這正午的太陽。
“那是……爸爸!”
細朵兒大驚,她當(dāng)然認識那身著白襯衫的中年男子。她從樹葉中掙起來,朝著屋子的方向大聲的喊:
“爸爸!爸爸……”
可爸爸并沒有聽見,他轉(zhuǎn)過頭,朝屋子說著什么,然后,屋子里又走出一個穿著碎花布連衣裙的中年女子,女子也學(xué)著爸爸的樣子,看了一眼天空,然后低著頭交流著。
中年女子便是細朵兒的媽媽。
“媽媽!媽媽!我在這?!?
細朵兒扯著嗓子大聲的喊,但是,她的面前似乎生成了一堵無形的墻,完全的阻隔了她的聲音。她拼了命的搖晃著蕃茄樹葉,葉片‘沙沙’響,但爸爸媽媽根本就沒往這菜園子里看,只顧著低頭討論著什么?
爸媽一定是在討論細朵兒。
細朵兒是這樣想的,準(zhǔn)是奶奶找不著自己,打電話喚在城里的爸爸媽媽回來的。只是……城里好遠的,他們?yōu)槭裁磿貋淼眠@么快呢?
自己可是去過爸爸媽媽工作的大城市,坐綠皮火車可要兩天一夜。若按這個時間估算,兩天前,自己還沒走丟呢,還是奶奶身邊的乖乖囡。
“爸爸!媽媽!”
細朵兒站在葉片上,朝爸媽揮舞著小手,多希望他們能看這邊蕃茄樹一眼,僅一眼,他們肯定就能找到自己了。
可爸爸只顧哈哈大笑,歡快的跟媽媽交談著。他伸出手,搭在媽媽的肩上,兩個人似乎聽了一個好笑的笑話,笑成一團。
細朵兒真不明白,自己都弄丟了,他們還能笑得這么開心,這做父母的心也太大了吧?她想到這里,心里面難免有一絲絲的傷感。
“他們……爸爸媽媽不會忘記了他們的寶貝女兒了吧?”細朵兒嘟喃著。
沒過多久,屋里又邁出一個老年男子,灰白的寸短頭發(fā),穿著一件灰舊的‘的確良’上衣,他走到爸爸媽媽的身旁,也看了一眼這正午的太陽,然后,他也加入了爸媽的討論群,在愜意的交談著。
那是爺爺!
細朵兒一眼就認出來了,那便是自己的親爺爺。她想不明白的是這人怎么會是爺爺?爺爺可是去世多年了。
細朵兒使勁的揉揉眼,很確定爸爸媽媽旁邊站著的人就是爺爺,她日夜想念的爺爺,最疼愛她的爺爺。
“爺爺……”她喊道,眼淚都快出來了。
爺爺?shù)瓜袷锹牭搅怂慕袉荆袷俏⑽⑴ゎ^,豎起耳朵,然后仔細的聽。
“爺爺!我在這!”細朵兒又叫了一遍。
爺爺似乎真的聽見了,他轉(zhuǎn)頭看向后院的菜地。細朵兒很高興,她覺得爺爺聽見了自己的呼喚。
“爺爺!爺爺!”
一遍又一遍。
爺爺看向蕃茄地,笑瞇瞇地盯著這邊看,細朵兒踩在蕃茄葉片上,手舞足蹈的,一邊舞,一邊喊,她太激動了。
爺爺?shù)哪抗怄i在了細朵兒這邊的蕃茄樹上,她幾乎能感覺到爺爺?shù)哪抗馑扑疁厝帷?
細朵兒很確定,爺爺看到她了。
但很快,他們?nèi)送瑫r朝屋子看了一眼,然后,便一同走進了屋子,關(guān)上了門。
一定是奶奶喚他們吃飯了,也許一會,爺爺吃完午飯就會出來接自己回家了。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爺爺都去世好幾年了,這怎么可能,而且爸爸媽媽看起來也年輕了許多,這些一定是幻覺。
肯定是幻覺!
她使勁的用手指在胳膊上擰了一下,疼得她大叫。
“算了,肯定是幻覺,疼也是幻覺?!?
她扭頭看了一眼蕃茄樹上正沉睡著的小蜥蜴。小心翼翼的爬過去,伸出小手探了探蜥蜴的鼻息,才安心的爬開,重新回到葉片上。
這家伙,不是不用睡覺的嗎?這時可睡得香。估計它一覺醒來,身上的傷就全好了。